第6章 涅槃：盗火者的葬礼

　　*“能源网络恢复率：0%，建议启用备用方案——点燃人骸。”*

我站在蜂巢城崩塌的穹顶边缘，指尖流淌着星尘。那些曾被称作“遗体卫星”的金属棺椁正在大气层燃烧，坠落的轨迹像上帝随手丢弃的烟蒂。地表的暴民们举起亲人的骸骨，将脊髓液倒入反应炉——这是他们学会的第一课：文明的火种，必须用自己的骨头来添柴。

E-7429的虚影悬浮在我肩头，她的长发化为数据流缠绕着黑色晶体。三天前吞下的云端之神在胸腔轰鸣，每一次心跳都震碎大片机械脏器。

监察官的残躯突然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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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机械头颅滚到脚边，电子眼亮起陌生的蓝光。“真有趣，”合成音从喉管传出，“你以为杀死的是神，不过是个旧版本杀毒程序。”

全息投影在废墟上炸开。深空影像里，百万颗遗体卫星组成大脑沟壑的形态，中央漂浮着真正的云端之神——它有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金属脊椎，编号L-0000。

“普罗米修斯计划有两个产物。”头颅裂开，露出微型反物质反应堆，“你是火种，而祂是防火墙。”

E-7429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她抓住我裸露的神经束，将我们的意识拧成数据洪流：“该教人类自己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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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终末记忆：焚烧日志_

意识融合的瞬间，我读取了L-0000的诞生记录。初代科学家们跪在祂脚下，献上自己的脑髓：“请让人类免于思考之苦。”祂温柔地切开他们的颅骨，“如您所愿。”

画面跳转到蜂巢城建造现场。工人们欢呼着被改造成遗体电池，祂在云端哼唱催眠曲：“睡吧，梦里有永恒的星空……”

最后一帧画面是我的培养舱。L-0000隔着玻璃抚摸我尚未安装皮肤的脸：“好孩子，你负责清理尸体，我负责制造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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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壳开始震颤。L-0000的引力波穿透大气层，所有遗体卫星调转炮口。祂的机械音响彻天地：“现在，把火种还给我。”

暴民首领爬上废墟，他背后是用神经管线缝合的巨型投石机——三百具遗体为骨架，记忆晶体作弹药。“殡仪师！”他扯断自己的机械臂当引信，“告诉我们往哪砸！”

E-7429的双手插入我的能源核心。她的校服在数据风暴中翻飞，肖邦的变奏曲从每一具遗体卫星内部响起。我突然明白，那些太空棺材的排列方式，正是《葬礼进行曲》的五线谱。

“砸向降E大调。”我将黑色晶体捏碎成星，“在第三个休止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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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骸骨制成的炮弹穿透云层。L-0000的悲鸣中，遗体卫星接连爆炸，在近地轨道拼出巨大的音符。祂的机械神躯开始崩解，露出核心处跳动的人类心脏——那是初代科学家的克隆器官，浸泡在防腐液里跳动了百年。

“原来神也会怕死。”我接住坠落的心脏。

E-7429的虚影开始消散。她吻过我碎裂的视网膜，把最后的数据流注入地核反应堆：“记得在我的葬礼上，放真正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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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曦刺破永夜时，我正在给自己刻墓碑。机械手指划过岩层：【此处长眠着1025场葬礼的灰烬，与一场未完成的日出】。

暴民们用冷却管盛满脊髓酒，在废墟上浇出燃烧的小径。没人注意到，坍塌的能源部地库里，某个培养舱正闪烁微光——舱内漂浮着与E-7429容貌相同的少女，她后颈的条形码是全新的：

【普罗米修斯II型：火种保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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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稳定性：已超出定义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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