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修罗场（误）

　　群玉阁的书房里，檀香在鎏金香炉里静静燃烧，凝光执笔批阅文书的沙沙声成了室内唯一的响动。林夜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从丽莎那里借来的蒙德古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申鹤端着茶盘无声地推门而入，雪白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松松挽着，脚步轻得像是踩在云上。她将一盏新沏的碧螺春放在林夜手边的小几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又迅速收回。

温度刚好。她低声道，声音清冷得像山间的泉水。

林夜抬头，对上她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微微颔首：谢谢。

凝光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迹晕开一小片。她放下狼毫，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申鹤师妹今日倒是清闲，竟有空来送茶。

修行结束得早。申鹤站得笔直，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甘雨师姐说，林夜看书时总忘记喝水。

窗外的云海突然翻涌起来，一阵带着清心的花香的风拂过，钟璃不知何时已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捧着一碟刚出炉的杏仁酥。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衫，发间的岩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芒。

午安。她走进来，将点心碟放在茶盘旁，恰好隔开了申鹤与林夜的距离，厨房新试的方子，糖减了三成。

林夜伸手去拿，却被凝光半路截下。天权星捏着杏仁酥，笑吟吟地递到他唇边：先尝尝？我今早特意嘱咐多加了些松子。

申鹤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息灾的枪杆，冰元素在脚下凝结出细小的霜花，钟璃淡淡垂眸整理袖口。

林夜面不改色地接过点心，在三人注视下咬了一口：不错。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凝光收回手，指尖在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说起来，林夜上次提到的群玉阁扩建方案，我有些细节想请教。她展开一卷图纸，状似无意地用肘部压住了钟璃的袖角。

钟璃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转而拿起茶壶为众人添茶：扩建之事，归离原的古籍中或许有可借鉴之处。

不必麻烦帝君。申鹤突然开口，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昨日我从留云师傅那里取来的《浮空机关要术》。

茶壶悬在半空，钟璃的金瞳微微眯起。凝光唇边的笑意更深，指甲在图纸上刮出一道浅痕。林夜翻过一页书，仿佛对空气中的火药味毫无所觉。

窗外传来应达大呼小叫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夜大人！伐难又把厨房的蒸笼冻成冰雕啦——

房门被猛地推开，红发夜叉闯进来的瞬间，三道视线齐刷刷钉在她身上。应达一个急刹，靴子在金丝楠木地板上擦出两道焦痕。

呃……她眨眨眼，慢慢后退，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慌乱地远去。

林夜合上书本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刚迈出一步，袖口同时被三只手抓住。

厨房的事，甘雨会处理。凝光微笑。

蒸笼而已，再做便是。钟璃语气平静。

我去。申鹤已经转身。

三人的手僵在半空，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夜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轻轻把袖子抽出来：……一起去？

走廊上，应达扒着墙角探头探脑，被突然出现的留云借风真君拎住后领：小丫头，这局赌不得，要出人命的。

厨房里，伐难正试图用黑犀铠甲头上的角砸冰，抬头看见门口的四道人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蒸笼里的包子冒着热气，冰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夜走过去，伸手按在冰雕上，坚冰瞬间消融，蒸笼完好如初。

吃饭吧。他转头对呆立的三人说道，语气如常，仿佛刚才的书房对峙从未发生。

凝光轻哼一声，率先入座。钟璃拂袖间，一桌菜肴已然摆好。申鹤默默盛了四碗米饭，在林夜身旁的位置放下其中两碗。

林夜，凝光将涂好桂花酱的馒头放到他盘中，尝尝新到的酱料。

钟璃默不作声地推来一碟腌笋：开胃。

申鹤直接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补气血。

林夜望着瞬间堆成小山的碗，额头渗出冷汗。对面桌的留云和归终拼命憋笑，甘雨则假装专注地数着米粒。

那个...他刚开口，三双眼睛同时望来。

我忽然想起要帮伐难调试铠甲！林夜拉起旁边一脸懵逼的伐难夺门而出，身后传来凝光的轻哼，钟璃的叹息，和申鹤困惑的为什么要跑。

窗外，阿萍拽着想看热闹的归终快步走过：归终，这热闹看不得，要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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