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哥哥们的考验

　　晨光刺破薄雾时，许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吱呀“敞开。许承泽抱着胳膊堵在垂花门前，九只青铜酒爵在红木托盘上泛着冷光。二哥许明修倚着百年桂树，翡翠扳指转得飞快：“穆总，咱们许家接亲的规矩——“

“九盅同心酒，杯杯见真情。“穆奕祁单手插兜迈进门槛，晨风掀起西装下摆，露出腰后别着的鎏金醒酒药，“许大哥去年在澳门喝输给俄罗斯人的视频，需要我投屏重温吗？“

许砚白从照壁后探出头：“卧槽你怎么连这个都有？！“他手里的自拍杆差点戳到穆奕祁鼻尖，“直播间的家人们看好了啊，这就是惦记我妹十年的...“

“许砚白！“许今安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雕花窗棂后闪过一抹茜色旗袍，“你敢剧透试试！“

穆奕祁抬眼望向二楼飘窗，晨曦给轻纱帐镀上金边。他忽然解开袖扣挽起衬衫，小臂上狰狞的疤痕惹得许家三兄弟倒吸冷气。

“去年公海那批货...“许承泽盯着疤痕瞳孔微缩。

“海盗的刀比令妹的嘴软。“穆奕祁端起第一杯酒，琥珀液体映出他勾起的嘴角，“这杯敬大哥深夜替我修阳台护栏。“

许承泽呛得猛咳，翡翠扳指飞出去砸中黎特助的公文包。躲在屏风后的穆亦笙笑得直拍大腿：“哥你看见没！许大哥耳朵都红了！“

“穆总好记性。“许明修眯起狐狸眼，第二杯酒推到他面前，“那这杯该敬什么？“

穆奕祁指尖抚过杯沿冰纹：“敬二哥上个月在拍卖行，把我准备的婚书当赝品撕了。“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露出颈侧结痂的咬痕。

许今安“咚“地把额头抵在窗框上。昨夜咬人的画面涌上来，连带想起某人说的“属狼“，烫得她指尖发麻。

“这是工伤！“许明修甩着折扇跳脚，“谁知道你家婚书用金箔嵌甲骨文？我当是盗墓贼倒腾的冥器呢！“

“第三杯该我了！“许砚白蹦到台阶上，手机镜头几乎怼到穆奕祁脸上，“说说去年圣诞节，为什么往我家空投九十九箱费列罗？“

穆奕祁慢条斯理解开领口：“令妹说小时候弄丢过你的巧克力...“他忽然朝屏风后挑眉，“许小姐躲在金丝楠后面不闷吗？“

许今安猛地掀开屏风，茜色旗袍惊飞檐下白鸽：“穆奕祁！你说过不提这事！“她赤着脚要冲过来，被穆亦笙死死抱住腰。

“嫂子冷静！你哥在直播！“

许承泽捏碎半块醒酒糕：“谁是你哥！“

“第四杯。“穆奕祁突然逼近许承泽，酒气混着冷松香扑面而来，“敬大哥在苏黎世机场，把我给安安的生日礼物当炸弹送进防爆科。“

许今安怔住。她想起去年生日被困在机场三小时，最后收到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礼盒。原来那盒碎成渣的手工巧克力...

“你他妈在巧克力里埋金条！“许承泽额角青筋直跳，“X光扫出来一坨坨金属块，瑞士警察以为我要搞恐袭！“

穆奕祁晃着第五杯酒轻笑：“许家海运起家，分不清金箔包装纸？“

“少废话！“许明修突然拍案，“第六杯敬什么？说不出就给我脱裤子绕护城河跑圈！“

满院寂静中，穆奕祁从黎特助手中接过平板。监控画面里，许今安正踮脚往穆氏大厦盆栽里埋东西，马尾辫扫过摄像头时露出狡黠的笑。

“上个月许小姐在我办公室种榴莲。“他点开植物图谱，“这是第三株热带果树，敬三哥提供的《整蛊大全》终极版。“

许砚白手机“啪嗒“掉进鱼池：“妹啊你卖我！“

“第七杯。“穆奕祁转身望向东厢房，“敬许小姐七岁往我书包塞青蛙，十岁剪坏我礼服，十六岁...“他突然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在我课本每页画满向日葵。“

许今安赤脚踩过青石板，腕间金镯撞出清响：“你怎么不说高三那年，是谁把我错认成送情书的...“话音未落就被穆奕祁拽进怀里，剩余的酒液泼湿两人衣襟。

“那是你哥找的替身。“穆奕祁咬着她耳尖低语，“我闻到橙花香就知道是假的。“他指腹擦过她锁骨，“你这里...有颗朱砂痣。“

许承泽摔了酒爵：“老子的刀呢！“

“第八杯。“穆奕祁突然高举酒盏，朝照壁后喊道，“敬蓝爷爷深夜替我开祠堂门，许家的族谱...“他晃了晃手机，“第三百二十四页夹着我们的婚书。“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从月洞门后讪笑着探头：“姑爷说要看风水位...“

“蓝叔！！“许家三兄弟异口同声。

许今安趁机抢过最后一杯酒：“这杯敬...“她突然被穆奕祁捏住下巴，剩余的酒液被卷进温热的唇齿间。薄荷混着酒香在口腔炸开，她听见翡翠扳指滚落青石板的脆响。

“敬我的新娘。“穆奕祁抵着她额头轻笑，“从今往后，换你给我种向日葵。“

满院寂然中，穆亦笙突然举着手机尖叫：“直播间破百万了！礼物刷起来！火箭游艇走一波！“

许砚白捞起湿漉漉的手机哀嚎：“我的百万粉账号！“

“礼成——“喜娘拖着长腔打破僵局，朱漆大门突然涌入十辆餐车。黎特助推了推金丝眼镜：“穆总给各位备了醒酒汤，按许家祖方加了双倍黄连。“

许承泽捏着鼻子灌汤药时，穆奕祁已经抱着新娘跃上白马。许今安攥着他被酒液浸透的衬衫：“你什么时候收买我全家？“

“从你第一次翻我家墙头开始。“穆奕祁扯开领带缠住两人手腕，“令尊曾说，能接住星星的人，才配得上许家的月亮。“

晨风掠过桂树，金箔般的落花沾满喜服。许砚白追着马队喊：“姓穆的！你还没敬第九杯！“

穆奕祁突然勒马回身，怀中的许今安被颠得轻呼。他迎着朝阳举起缠满红绸的左手，腕间向日葵发圈闪着细碎金光：“这第九杯...“他低头吻住新娘的惊呼，“要敬余生漫漫。“

喜乐骤然炸响，许承泽捏碎的醒酒糕簌簌落地。许明修望着马队扬起的尘烟，突然轻笑：“爸当年说得对，能降住这丫头的...“

“得是比她还能疯的。“许砚白抹了把脸上的金粉，直播间弹幕正疯狂刷过【民政局自己来了】。

东厢房窗棂上，十七年前被许今安刻下的“木木大笨蛋“旁，新添了道遒劲的刻痕——【安安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