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模拟舱的边境智慧

　　联邦模拟训练中心的金属大门在液压声中开启，李吾跟着小队踏入舱内，迎面而来的是潮湿的草木气息——翡翠穹顶星的模拟环境做得格外逼真，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孢子云特有的甜腻味。他摸了摸腰间的液压扳手，齿轮状的握把与掌心的老茧完美贴合，这是阿虎昨夜连夜改良的“边境版”，刃口涂着铁锈星的铁藤胶。

“记住，这不是联邦的漂亮演习，”老鬼的战术轮椅在湿滑的植物纤维地面打滑，“翡翠穹顶星的绿藤能根据引擎频率调整攻击节奏，稍有不慎，就会被绞成孢子肥料。”他指向模拟舱中央的全息沙盘，绿色的藤蔓网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目标：穿过迷宫，摧毁底部的孢子培育舱，限时三十分钟。”

“沙暴号”的模拟驾驶舱充斥着潮湿的金属味，陆鸣正在猛拍导航仪：“见鬼！联邦的自动导航在绿藤迷宫里完全失效，那些破算法根本算不出藤蔓的生长间隙。”他转头望向李吾，护目镜上反射着扭曲的绿藤影像，“该你了，边境来的齿轮小子——让老船听听沙砾星的风沙。”

李吾闭上眼睛，手掌贴住引擎启动键，感受着虚拟引擎的震动频率。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听震辨位法的关键，是让耳朵记住金属的呼吸。”他抛开联邦的战术界面，专注于引擎震动的低频段，那里藏着藤蔓生长时产生的次声波。

“三点钟方向，藤蔓间隙0.8米，”他突然睁眼，手指在控制台划出粗犷的航线，“陆鸣，把反重力舱倾角调至15度，引擎输出降到60%——藤蔓对高频震动敏感。”

陆鸣挑眉照做，嘴里嘟囔着：“老子在波塞冬之泪开潜水舰时，也没见过这么野的导航方式。”但当“沙暴号”真的擦着藤蔓间隙穿过，他的护目镜闪过惊讶，“操！真他妈能听见藤蔓生长？”

当模拟孢子云从四面八方涌来时，阿虎的咒骂声从引擎室传来：“孢子浓度超标！过滤系统撑不住了，李吾你小子给我把引擎声浪调起来！”他抱着个改装的声波喇叭冲进驾驶舱，喇叭口还缠着沙砾星的矿绳，“老子把沙砾星矿车的轰鸣录音灌进去了，试试能不能震晕这些绿皮杂种！”

李吾点头，手指在引擎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将震动频率锁定在沙砾星矿车的怠速节奏。阿虎按下喇叭开关，震耳欲聋的矿车轰鸣在模拟舱内炸开，连金属地板都跟着颤抖。神奇的是，正在逼近的藤蔓群竟出现短暂僵直，叶片上的荧光颗粒明显紊乱。

“有效！”陈野的声音从狙击舱传来，他的萤石瞄准镜正锁定藤蔓的神经节，“孢子云的生物电出现波动，现在是窗口期！”

老鬼的战术板闪烁红光：“林秋，准备血清炸弹；陆鸣，借这个机会俯冲到底部；李吾，保持引擎频率，别让藤蔓回过神！”

模拟舱的灯光突然转为诡异的绿色，林秋的血清炸弹在藤蔓群中炸开，荧光液体泼洒之处，藤蔓如被泼了硫酸般萎缩。李吾趁机将引擎输出提到80%，沙砾星矿车的轰鸣混入波塞冬之泪的金属珊瑚震动，形成复杂的声波屏障，竟在孢子云中硬生生凿出条通道。

“还有五分钟！”陆鸣疯狂调整舵向，“底部培育舱的防御藤蔓正在重组，陈野，把它们的神经节给老子炸开花！”

陈野的狙击枪响接连响起，每颗子弹都精准命中藤蔓神经节，萤石弹头在爆炸时释放出干扰波，让重组的藤蔓网络陷入混乱。阿虎则在引擎室用液压钳敲打备用齿轮，人为制造不规则震动，进一步迷惑藤蔓的生物电感应。

当“沙暴号”终于抵达培育舱上方，李吾看着战术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想起龙叔在灰区说过的话：“边境的胜利，从来都是破铜烂铁的合奏。”他深吸口气，将引擎频率与阿虎的敲打节奏、陈野的狙击间隔、林秋的血清释放完全同步，形成一曲粗犷的边境战歌。

“培育舱摧毁！”陆鸣的欢呼声中，模拟舱的藤蔓网络如多米诺般崩塌，全息沙盘中央浮现出“训练完成”的字样，耗时27分钟，远超联邦平均45分钟的记录。

训练结束后，林秋的检测报告在战术室投影：“引擎声波对孢子云的干扰率32%，血清协同效应提升17%，整体效率比联邦标准方案高40%。”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萤石眼镜，“这些数据要是交给联邦科学院，够他们研究十年。”

老鬼敲着战术板，义肢关节的徽章残片撞出火星：“李振山当年在沙砾星，就是用矿车轰鸣加血清炸弹拖垮了邪教的第一波侦查舰。”他突然看向李吾，目光灼灼，“但今天你们用的不是他的经验，是你们自己的野路子——这才是边境机师的真正传承。”

深夜，李吾在宿舍清洗液压扳手时，发现柄部的编号与“沙暴号”第三号齿轮完全匹配。阿虎不知何时凑过来，叼着根用齿轮改造的雪茄：“老鬼说这扳手跟着李振山去过波塞冬之泪、铁锈星，敲过三十种外星引擎，包括邪教的第一艘绿藤战舰。”他突然压低声音，“但老子更看重你今天的表现——没靠你爹的名声，靠的是自己的耳朵和扳手。”

李吾点头，指尖抚过扳手上的凹痕，那些痕迹不是来自父亲的传说，而是他在引擎室无数次调试留下的印记。他突然明白，边境智慧从不是某个人的遗产，而是每个机师在星渊中用扳手和血泪磨出的生存之道。

模拟舱外，铁砧港的探照灯依旧扫过暗区边缘，陈野的狙击镜反光在远处闪烁，陆鸣正用波塞冬之泪的语言咒骂联邦的破系统，阿虎在引擎室哼着走调的沙砾星民谣。李吾握紧扳手，感受着掌心的震动——那不是父亲的心跳，而是属于他自己的，边境机师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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