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沙暴号的边境校准

　　“沙暴号”的引擎室像座倒置的矿洞，金属支架上布满沙砾星特有的赭红色矿尘，十二组齿轮组在反重力场中缓缓转动，每转一圈都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李吾戴着阿虎改造的震动手套，手掌贴在第三号齿轮的轴承上，闭着眼睛感受金属传递的震动频率——这是边境机师特有的“听震辨位法”，通过齿轮震动的韵律判断磨损程度。

“转速比标准值慢了两转，”他摘下手套，指尖沾着细密的矿尘，“沙砾星的齿轮在低温环境会收缩，得把间隙调大0.2毫米。”

阿虎扛着液压钳凑过来，工装口袋里掉出半块萤石：“小子，你这耳朵比老子的金属探测器还灵。这台引擎用的是沙砾星‘沙漠绞接法’，齿轮咬合面刻着防沙涂层——当年可是李振山带着我们在矿洞里磨了三天三夜。”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不过老子改良过，现在齿轮槽里填的是铁锈星铁藤的分泌物，能自动修复细微裂痕。”

李吾点头，注意力集中在齿轮组的衔接处。他发现每组齿轮的咬合面都刻着不规则的锯齿，与联邦标准的平滑齿轮完全不同，这种设计能在沙暴环境中减少卡壳风险。当他用父亲留下的扳手（此刻只是普通工具）撬动齿轮时，突然想起龙叔说过的话：“边境的齿轮没有漂亮的参数，只有能在沙暴里活下来的野路子。”

调整完第三组齿轮，引擎的震动声突然变得浑厚，像极了沙砾星矿工在矿洞深处的号子。副驾驶陆鸣从驾驶舱探出头，波塞冬之泪的护目镜反着齿轮的光：“见鬼！这他妈不是引擎，是老矿工的喉咙在唱歌！”他吹了声口哨，“老子在波塞冬之泪开了十年潜水舰，从没听过这么野的引擎声。”

战术室的全息星图闪烁着暗区边缘的紫色雾霭，老鬼的战术轮椅碾过地面的齿轮图案，义肢关节的SWAT-07徽章残片撞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都给老子听好了，”他敲了敲桌面，调出装备清单，“咱们不是联邦的漂亮舰队，靠的是边境的土法子——”

武器系统

磁轨步枪悬浮在全息图中央，枪管缠绕着沙砾星萤石粉压制的线圈：“阿虎改的，子弹填装萤石碎屑，能干扰孢子云的生物电。记住，别他妈省子弹，孢子云比联邦的考官还难缠。”

液压扳手弹出寒光，正是李吾手中那把：“边境机师的标配，李振山同款。老子见过有人用这玩意儿拧断过绿藤战舰的神经节，前提是你得比齿轮还狠。”

边境匕首的刀柄刻着密密麻麻的点线，陈野的狙击镜反光扫过：“沙砾星矿洞的逃生路线，每个机师都该刻在骨头上——包括你，新来的。”

飞船配置

老鬼切换画面，“沙暴号”的3D模型在星图中旋转，船腹处的钻头装置发出微光：“反重力锚点，拆自波塞冬之泪的金属珊瑚礁，能在液态金属环境固定船体；孢子过滤系统，用的是你妹妹李爱改良的抗金属苔藓，记住定期浇水——比联邦的过滤芯靠谱三倍。”他敲了敲船底的钻头，“隐藏矿用钻头，沙砾星矿工的保命符，能在星球表面十分钟内挖出临时避难所——前提是别让钻头卡进铁藤的根系。”

防护装备

陆鸣突然甩来一套锈迹斑斑的动力装甲，胸甲上的“锈甲”二字已模糊不清：“二手货，关节处加装了沙砾星矿工的散热装置，能撑过三分钟高浓度孢子环境。”他指着胸甲的挂载点，“别嫌丑，这儿能挂备用齿轮组——在暗区，齿轮比联邦的勋章实用。”

李吾摸着装甲上的凹痕，发现多处修补痕迹都用的是边境特有的冷焊技术，与灰区维修厂的手法如出一辙。阿虎注意到他的动作，咧嘴一笑：“别看破，老子在铁锈星用铁藤胶补过七次——比联邦的纳米修复剂耐操多了。”

会后，李吾独自留在引擎室，继续调试剩下的齿轮组。他发现每组齿轮的编号都对应着沙砾星矿区的坐标，第三号齿轮内侧甚至刻着“37区”的字样——那是他曾居住的矿区。这个发现让他停顿片刻，但很快被引擎的震动拉回现实：现在的他不是李振山的儿子，而是灰隼小队的机师，需要让这台老船在孢子云中存活。

当他调整完最后一组齿轮，引擎的震动声形成稳定的节奏，与沙砾星民谣的副歌部分奇妙吻合。陆鸣突然冲进引擎室，护目镜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暗区边缘的空间褶皱稳定了！老子用你的引擎声当锚点，竟他妈扫出三条联邦没标的航线——”

阿虎的液压钳声从上方传来：“早说了，边境的齿轮不需要漂亮的星图。”他吊着安全绳从齿轮组间降下，丢给李吾个小铁罐，“铁锈星的铁藤胶，涂在扳手刃口，能让绿藤的金属酶失效十分钟——老子的独家秘方。”

李吾接过铁盒，突然意识到，灰隼小队的“边境校准”从来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每个机师用自己的野路子拼凑出的生存拼图：阿虎的改装技术、陆鸣的液态金属经验、陈野的萤石狙击、林秋的血清配方，还有老鬼的战术头脑。而他的任务，就是让这些破铜烂铁般的技术，在引擎的震动中形成共振。

黄昏时分，“沙暴号”的引擎第一次以边境节奏轰鸣，震动波在铁砧港的金属支架间回荡，惊飞了栖息的机械鸟。李吾站在舰桥上，看着陈野在狙击舱调试萤石瞄准镜，林秋在医疗舱配制新批次血清，阿虎正用液压钳敲打备用齿轮，陆鸣对着导航仪咒骂联邦的破星图——这就是灰隼小队，一群被联邦视为“问题士兵”的边境机师，用最粗糙的技术，编织着星渊里的生存之道。

老鬼的战术轮椅停在他身后，义肢关节轻轻磕了磕他的靴跟：“明天开始实战训练，目标是模拟翡翠穹顶星的绿藤迷宫。”他望着引擎室方向，“记住，边境的齿轮没有完美的参数，只有能让老船活着回来的野路子——这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真正遗产。”

李吾点头，手中的扳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控制台，发出与引擎同频的轻响。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躲在父亲名字后的“李振山之子”，而是灰隼小队的机师李吾，是能让“沙暴号”在星渊中唱出边境之歌的齿轮守护者。引擎的震动穿过甲板，传到他的脚底，像极了沙砾星矿洞的心跳——那是边境永不停止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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