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毒瘴试炼

　　翡翠楼的飞檐上铜铃被山风吹得叮当作响，刘玄一行人御剑掠过云层时，沈清歌的朱雀狐火晃了晃。下方山谷升起的炊烟里，竟混着几缕靛青色毒瘴。

“这瘴气...“

苏慕雨指尖捻着银针在狐火中灼烧，针尖泛出墨绿荧光，“是南疆尸毒与佛门檀香混炼的迷魂烟。“

谭小枚趴在陆无涯的玄冰剑上，涅槃魔焰凝成的小雀正啄食她掌心的芝麻糖：“咱们刚出拍卖场就撞上埋伏？药王谷的镇魂塔怕不是个筛子。“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羽箭破空而来。林晓雪月华刀刃横斩，刀刃与箭簇相撞竟迸出火星。箭头雕刻的骷髅纹路在月光下渗出黑血，落地瞬间腐蚀出三个深坑。

“佛尸宗的手段。“刘玄三花瞳扫过密林深处，“三年前他们在漠北屠了十七座寺庙，用高僧舍利喂养活尸。“

密林间传来木鱼声，六个身披残破袈裟的枯瘦僧人缓步走出。他们脖颈挂着的人骨念珠泛着磷光，最前头的僧人抬起腐烂半边的脸，喉间发出咯咯怪笑：“刘施主好眼力，可识得这串噬魂珠？“

沈清歌离火钉已钉住众人脚下八卦方位：“莫要近身！他们袈裟上绣的是往生咒的倒文！“

陆无涯玄冰剑凌空画圆，寒气凝成冰墙挡住尸毒：“这些活尸的关节...在反方向！“

话未说完，六个僧人四肢反折着扑来。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刚要投出，却被苏慕雨按住手腕：“袈裟夹层浸过尸油，遇火即爆！“

银针穿透袈裟下摆的瞬间，三具活尸在半空炸成血雾，剩余三具却借着冲击力直取刘玄面门。

青鸾剑鸣如凤唳，剑锋金芒扫过活尸天灵盖时，三花瞳猛地收缩，颅骨内嵌着的竟是药王谷独门封穴钉！

“留全尸！“

他剑势急转削向活尸双膝，“这些是被盗的试药人！“

林晓雪重瞳泛着青芒，月华刀刃沿着活尸脊柱剖开皮肉。腐肉中钻出数十条金线蜈蚣，每条背上都烙着往生殿印记。沈清歌离火钉钉死最后一条蜈蚣时，密林深处传来悠远钟声。

“是引魂钟！“

苏慕雨药囊中玉瓶接连炸裂，“他们在催动尸毒攻心！“

谭小枚指着西南方惊呼：“你们看那座山！“

暮色中的孤峰轮廓酷似跌坐佛陀，山腰处却缠绕着九道血雾。陆无涯玄冰剑映出峰顶景象时，连最寡言的他也变了脸色，整座山的岩石纹路竟组成了一尊正在融化的佛尸！

“佛尸坐化之地？“

刘玄三花瞳映出血雾中若隐若现的青铜巨棺，“难怪往生殿要截杀我们，这山中必有能解镇魂塔危机的宝物。“

三更时分，众人潜入山脚古镇。青石板街道两侧的纸灯笼全用黄符封口，打更人敲梆子的节奏暗合安魂曲调子。谭小枚蹲在客栈屋顶戳了戳檐角镇兽，涅槃魔焰照亮了兽首额间的噬魂符。

“这镇子不对劲。“

林晓雪月华刀刃挑开客栈窗纸，“掌柜在往酒坛里掺香灰。“

客房内，沈清歌将朱雀狐火凝成丝线缠住梁柱：“西南角地窖有密道，血腥味浓得呛人。“她说着瞥向正在研磨金线蜈蚣的苏慕雨，“你当真要用百草鉴里的以毒攻毒之法？“

“噬心蛊的母虫在药王谷豢养了百年，发狂定是受佛尸气息影响。“

苏慕雨将蜈蚣粉末倒入翡翠盏，“若不能在天亮前配出解药，谷中弟子......“

窗外传来瓷器碎裂声。陆无涯玄冰剑未出鞘便冻住整个院落，只见客栈伙计瘫坐在井边，怀中跌碎的陶罐里滚出半截婴儿臂骨。骨头上清晰可见的牙印，让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倏地窜高三尺。

“佛魔镇？“

刘玄剑尖挑起臂骨端详，“八十年前有高僧在此坐化，其金身能镇八方邪祟。但若金身被毁......“

话未说完，整条街的纸灯笼同时炸开。靛青色烟雾中浮现九盏噬魂灯，莫三爷的骨扇掀开客栈门帘时，柜台后的掌柜七窍流血，皮肤下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蚕。

“少谷主好见识。“

莫三爷轻摇骨扇，噬魂灯映得他脸色青白，“可知当年高僧坐化时，怀中抱着的贡崩弄经去了何处？“

沈清歌离火钉已钉住众人要穴：“经书封面用人皮制成，可是你腰间那条束带？“

莫三爷笑意骤冷，骨扇挥动间九盏噬魂灯结成困阵。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刚要烧向灯盏，却被井中喷涌的血水浇灭。林晓雪重瞳扫过血水倒影，月华刀刃劈向柜台后的酒坛。

坛中香灰遇血凝成三丈高的佛尸虚影，腐烂的佛掌拍向众人时，苏慕雨银针带着翡翠药液刺入掌心劳宫穴。佛尸动作一滞，虚影中竟浮现出青铜巨棺的轮廓。

“棺中才是真身！“

刘玄青鸾剑引动三花瞳金芒，“这些幻象都在拖延时间！“

破晓时分，众人循着地脉波动找到山腹溶洞。钟乳石间垂落的蛛丝泛着金属光泽，谭小枚用涅槃魔焰烧开蛛网时，火焰竟在石壁上映出万千梵文。

“是贡崩弄经的全文...“

林晓雪重瞳扫过经文，“但每个'佛'字都刻反了。“

溶洞深处传来木鱼声，先前见过的六个尸僧正在啃食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镇魂钉已被拔去大半，每根钉孔都在渗出黑血。陆无涯玄冰剑冻住最后三根镇魂钉时，整座山体剧烈震颤。

“晚了。“

莫三爷的声音从洞顶传来，“往生殿三百弟子正在山巅血祭，佛尸金身即刻便要......“

沈清歌离火钉穿透他左肩：“血祭需要药王谷的神农百草锄残页，你们故意引我们来此！“

青铜棺椁轰然炸裂，腐烂的佛手抓住刘玄脚踝。青鸾剑斩断佛手的瞬间，三花瞳映出棺内景象，所谓佛尸金身，竟是八十年前坐化高僧与往生殿主融合的怪物！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烧向佛户天灵盖，火焰中浮现药王谷镇魂塔的虚影。苏慕雨银针带着翡翠药液刺入佛尸涌泉穴：“塔中有噬心蛊母虫，不能烧！“

佛尸胸腔裂开，三百往生殿弟子的血雾在其中凝结成丹。刘玄三花瞳金芒暴涨，青鸾剑携着药锄虚影刺向血丹：“这是...神农鼎的气息！“

青鸾剑锋刺入血丹的刹那，青铜巨棺内爆发出刺目金芒。刘玄的三花瞳剧烈震颤，剑尖传来的触感竟似刺入活人血肉，腥臭血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尊残缺的青铜鼎影。

“神农鼎的残片！“

苏慕雨指尖银针骤然绷直，“难怪噬心蛊母虫躁动，药王谷丢失的百草鉴的残页定是被熔进了鼎中！“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在血雾中忽明忽暗，火焰舔舐过鼎影时，青铜纹路竟如血管般鼓动：“这鼎在吸食活人生机！“

她话音未落，洞顶岩层轰然塌陷，三百往生殿弟子如蝗虫坠落，每人眉心皆嵌着血蚕蛊。

林晓雪的重瞳扫过人群，月华刀刃劈向陆无涯身后的岩壁：“西南巽位！“

刀刃斩碎岩层的瞬间，二十具药人傀儡破壁而出，关节处绑着的银铃刻着苏氏家徽。

“二叔的傀儡术...“

苏慕雨药囊中玉瓶尽碎，翡翠药液凝成屏障挡住尸毒，“果然是你勾结往生殿！“

阴影中走出的灰袍男子轻抚腰间葫芦，葫芦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经络：“乖侄女，若非你将百草锄藏在青鸾剑鞘，我又何须大费周章？“

他指尖轻弹，药人傀儡脖颈青筋暴起，口吐的毒雾竟与神农鼎残片共鸣。

刘玄剑势骤收，三花瞳金芒锁住葫芦上的血纹：“三个月前药王谷灵田枯死，是你用血蚕蛊盗取地脉灵气？“

青鸾剑鞘剧烈震颤，藏在夹层中的百草锄残片自行飞出，与青铜鼎影拼合成半幅山河图。

“山河社稷图！“

莫三爷的骨扇凌空画符，“往生殿要了！“

“放屁！“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化作火凤直扑血蚕蛊群，“这分明是姑奶奶上个月在拍卖会丢的...“

她话语未完，就从怀中摸出半块焦黑兽骨，兽骨裂纹竟与山河图边缘严丝合缝。

洞内陷入混战。陆无涯的玄冰剑冻住七具药人傀儡，剑锋划过冰层时停滞：“这些傀儡丹田处有苏步七的封印！“

他转头看向苏慕雨，“若强行破开...“

“用离火钉刺膻中穴三寸！“

沈清歌的朱雀狐火缠住三盏噬魂灯，“傀儡心脉与血蚕蛊相连，苏慕雨你还在等什么！“

苏慕雨咬破指尖，翡翠药液混着血珠凝成九根碧玉针。针尖刺入傀儡膻中穴的瞬间，玉葫芦表面血纹寸寸龟裂，灰袍男子喷出一口黑血：“你竟参透了百草鉴最后一页！“

“二叔可知为何父亲临终前独传我碧玉针？“

苏慕雨药囊中飞出十八味毒草，“因为您当年在淬体汤里加的赤练蛇胆...“

她手腕轻抖，毒草汁液顺着碧玉针灌入傀儡经脉，三百往生殿弟子眉心血蚕蛊同时爆裂。

莫三爷见势不妙，骨扇挥出九道毒烟遁向洞口。林晓雪的重瞳忽闪，月华刀刃劈碎洞顶钟乳石，坍塌的岩层中露出半截青铜碑文：“等等！这碑上记载着神农鼎镇压之物...“

碑文被血雾侵蚀处，依稀可见“九幽佛尸“四字。刘玄的三花瞳迸发金茫，青鸾剑挑起地上散落的百草锄残片，锄尖划过青铜鼎影时，整座山体发出沉闷的轰鸣。

沈清歌的离火钉钉住震颤最烈的巽位，“所谓佛尸坐化，实则是神农鼎残片镇压佛尸的阵眼！往生殿想用血祭唤醒的...“

山体裂缝中伸出一只腐烂的佛手，先前被斩碎的佛尸竟吸收血蚕蛊重生。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刚触及佛手便失控暴涨，火舌舔舐过洞壁时，万千倒刻的梵文浮现半空。

“梵文反写，佛阵倒转！“

陆无涯玄冰剑插入地脉裂缝，“这是要化佛寺为尸巢！“

尸佛胸腔内传出三百弟子合诵的往生咒，声波震得碧玉针纷纷坠落。苏慕雨药囊中飞出的毒草尚未近身便被腐化成灰，林晓雪的重瞳淌下血泪：“它罩…门在……”

月华刀刃劈向尸佛左肋时，佛手五指如蟒缠来。刘玄的三花瞳映出刀刃轨迹，青鸾剑携着百草锄刺入佛尸涌泉穴：“神农尝百草，这一剑请你饮尽天下毒！“

剑锋没入的刹那，青铜鼎影与百草锄残片彻底融合，磅礴的生机顺着地脉灌入药王谷方向。佛尸金身轰然崩塌，露出心口处跳动的翡翠心核。

“谷主的心头血！“

苏慕雨碧玉针引动心核，“原来父亲将半生修为化作了...“

莫三爷的骨扇破空袭来，扇骨中迸出七根噬魂钉。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凝成火墙，却见沈清歌的离火钉后发先至，朱雀狐火顺着噬魂钉倒卷而回，将莫三爷右手烧成焦骨。

“账还没算清呢。“

林晓雪月华刀刃架在灰袍男子颈间，“药王谷十七处灵泉枯竭的账，该用多少斤血蚕蛊来还？“

山体崩塌的轰鸣中，刘玄的三花瞳望向东南。青鸾剑鞘上的山河图泛起血光，缺失的另一半轮廓，赫然是七日后文章阁拍卖会压轴品，黄泉渡魂舟。

“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他拭去剑锋腐血，“有人想用山河社稷图钓出所有神农鼎残片...“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