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黄历异象

　　青石阶上凝结的月光石粉末突然悬浮，在刘玄脚下铺成血色星河。他怀中的青鸾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金瞳映出的三百青铜鼎同时发出嗡鸣，鼎耳处的星图祭坛竟渗出暗紫色液体。

“这味道......“

刘玄瞳孔骤缩。腥甜中混杂着龙兴寺地宫青铜液的气息，却比先前浓郁百倍。当他踏上第七十二级台阶时，整座祭坛亮起血色符文，那些青铜鼎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婴儿掌印。

水晶棺中的分身们纷纷睁开双眼。三百双瞳孔倒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有的刘玄正在剜去胎记，有的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最中央那具分身的胎记处竟生出九婴头颅！

刘玄握紧青鸾剑，剑身缠绕的星轨刺入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渗入剑格处的铃铛，沉睡的青铜鼎投影再次浮现，鼎腹内壁的三百胎记竟开始蠕动。

祭坛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距离最近的三口青铜鼎开始倾斜，鼎中倾泻而出的不是月光石粉末，而是三百年前被献祭的婴儿尸体。那些早已干枯的尸身遇风即涨，转眼化作九尺高的血尸，腐烂的指缝间还攥着月光石匕首。

青鸾剑发出清越啼鸣。剑柄金瞳迸发金光，照得血尸们发出凄厉尖叫。刘玄趁机挥剑斩向水晶棺，剑锋触及棺椁的刹那，七十二悬棺的星图碎片从地底涌出，在他周身结成镜月护盾。

谭小枚的残魂从剑身跃出。她透明的指尖点在最近那具分身的眉心，水晶棺表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裂纹。刘玄这才发现，每具分身体内都寄生着血色藤蔓，那些藤蔓末端连接着祭坛中央的玄黄茧蛹。

祭坛剧烈震颤。三百青铜鼎开始顺时针旋转，鼎耳处的星图祭坛射出紫光，在苍穹交织成巨大的九婴图腾。刘玄怀中的青鸾剑脱手飞出，剑尖直指图腾中央的独目。

刘玄盯着剑格处震颤的铃铛。母亲失踪时佩戴的银铃此刻泛着青铜光泽，铃芯处竟镶嵌着微缩版苍梧剑纹路。

九婴图腾张开巨口。裹挟着时空乱流的吸力将祭坛撕开裂缝，七十二悬棺的残骸被卷入其中。刘玄脚下的镜月护盾突然碎裂，血色藤蔓趁机缠住他的脚踝，藤蔓表面的倒刺直接扎入骨髓。

剧痛中，刘玄的识海浮现出陌生的记忆：三百年前的浪琴山巅，初代家主刘苍梧跪在九婴图腾前，将九把月光石匕首依次刺入婴儿心口。当最后一把匕首刺入自己胸膛时，那些死婴竟睁开妖瞳，用青铜液在祭坛绘制出镜月星图。

刘玄幡然醒悟。他反手握住刺入骨髓的藤蔓，任由倒刺剐蹭血肉，将沾染金血的藤条狠狠刺向玄黄茧蛹。

茧蛹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三长老的半张脸突然挤出裂缝，那颗悬空的心脏已经与青铜鼎投影融合，此刻正迸发出妖异的紫光！

青鸾剑调转方向。剑锋穿透三长老残魂的瞬间，七十二悬棺的星图碎片涌入刘玄体内。他后颈的北斗纹路开始逆向流转，胎记处渗出的不再是金粉，而是粘稠的青铜液。

祭坛中央的水晶棺轰然炸裂。三百具分身同时抬手结印，他们的胎记处飞出星图锁链，将刘玄牢牢禁锢在九婴图腾中央。青鸾剑发出悲鸣，剑柄金瞳浮现谭小枚泣血的面容。

刘玄猛然抬头。在九婴独目的瞳孔深处，他看见三百条血色丝线从不同时空汇聚而来，每根丝线都连接着自己胎记处的青铜液。青鸾剑气暴涨而开，剑身缠绕的星轨脱离而来，在刘玄周身结成逆天阵图。

“苍梧非剑，劫数非劫......“

刘玄默念剑身箴言。当阵图与九婴图腾重合的刹那，他竟主动将胎记处的青铜液注入青鸾剑，剑锋触及的时空丝线应声而断。

玄黄茧蛹爆发出刺目紫光。被斩断的宿命线化作血雨倾盆而下，那些雨滴落地即化作青铜锁链，将旋转的青铜鼎牢牢捆住。刘玄趁机挥剑劈向茧蛹，却在剑锋触及的瞬间看到骇人景象。

茧蛹内部蜷缩着九具婴儿尸身，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月光石匕首。最中央那具尸体的面容，赫然与母亲谭芷萱有七分相似！

青鸾剑停滞半空。剑格处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那些被青铜锁链束缚的鼎耳祭坛射出紫光，在刘玄面前拼凑出残缺星图。当最后一道紫光归位时，整座浪琴山响起连绵不绝的锁链断裂声。

谭小枚的残魂发出惊呼。刘玄转头望去，只见山腰处的镜月泉竟逆流而上，泉水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青铜镜面，镜中映照的却不是当下景象。

三百个时空的谭芷萱正在镜中同时绘制星图。她们指尖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青铜液，那些液体在星图纹路中流淌，最终都汇聚到镜面中央的缺口处。

青鸾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剑鸣。刘玄握剑的手掌被青铜液腐蚀，剑柄金瞳映照的画面令他毛骨悚然：每个时空的谭芷萱在完成星图的瞬间，都会亲手剜去怀中婴儿的胎记，而那些婴儿的面容，竟与青铜鼎中的尸身一模一样！

青铜镜面泛起涟漪。三百个谭芷萱同时转头望向镜外，指尖悬停的星图碎片倒卷而开，在镜中世界凝成血色月轮。刘玄握剑的手掌已被腐蚀见骨，却死死盯着镜面中央的缺口，那里正渗出与母亲发间玉簪相同的檀香。

青鸾剑自行刺入镜面缺口。剑身缠绕的星轨如活物般钻入青铜液，镜中谭芷萱们发出凄厉尖叫，她们怀中的婴儿尸体竟睁开青铜色的瞳孔。整座浪琴山下起血雨，那些雨滴在触地瞬间化作青铜锁链，将祭坛上的三百青铜鼎捆成莲花形状。

谭小枚的残魂融入青鸾剑。剑柄金瞳射出光束，照得祭坛石缝间渗出暗金色液体，那些竟是凝固的凤凰血！刘玄猛然想起族谱记载，浪琴山实为凤凰陨落所化的剑冢，而镜月泉正是凤凰心头血所化。

九具婴儿尸身开始融合。它们的骨骼发出青铜碰撞的声响，暗紫色皮肤表面浮现出浪琴山地形图。当最后一块头骨拼接完成时，镜中月轮突然炸裂，三百个谭芷萱的残影如飞蛾扑火般涌入婴儿尸身。

“母亲！“

刘玄的嘶吼震得青鸾剑发出悲鸣。剑格处的铃铛突然脱落，化作流光刺入融合中的尸身。尸身胸口突然浮现月光石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刘玄胎记处的星图完全契合。

祭坛死寂般的寂静。所有青铜锁链停止颤动，连倾泻的血雨都凝固在半空。融合完成的尸身缓缓抬头，那张布满青铜鳞片的面容，赫然是幼年时期的谭芷萱！

青鸾剑爆发出刺目金芒。刘玄破碎的手骨被星轨缠绕，化作青铜利爪扣住尸身咽喉。七十二悬棺的星图碎片从地底喷涌而出，在他背后凝成血色凤凰虚影。

尸身发出诡异的笑声。它心口的月光石纹路不知所因的裂开，三百条青铜脐带从裂缝中射出，末端竟连接着镜中世界的每个谭芷萱。刘玄的青铜利爪显得无力，胎记处传来被千万根银针刺入的剧痛。

血色凤凰虚影俯冲而下。它的利爪撕开尸身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心脏。刘玄瞳孔骤缩，那心脏表面刻着的，竟是母亲失踪前夜绘制的星图！

镜中世界传来琉璃破碎声。某个时空的谭芷萱挣脱星图束缚，她怀中的婴儿尸体竟开口说话：

“玄儿，剜出凤凰心！“

这声音与记忆中母亲为他哼唱安魂曲时的音色完全重合。

青鸾剑发出欢欣剑鸣。刘玄的青铜利爪毫不犹豫刺入尸身胸腔，指尖触到心脏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浮现出月光石矿脉的脉络图。那些脉络与浪琴山地气相连，最终都汇聚到镜月泉倒映的青铜镜面。

尸身发出非人惨叫。被攥住的青铜心脏表面裂开细纹，三百个谭芷萱的残影从裂缝中溢出，在空中凝成完整的星图大阵。刘玄胎记处的青铜液如水般的沸腾，顺着星图纹路注入青鸾剑。

镜月泉停止倒流。悬浮的青铜镜面开始顺时针旋转，每个镜面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月光石矿脉。当第七十二面镜子转向祭坛时，青鸾剑突然自动飞向镜面中央，剑尖刺入的瞬间，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刘玄耳畔响起真正的谭芷萱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将青铜心脏拍向自己胎记，血肉融合的剧痛中，三百时空的星图锁链同时崩断。镜中世界的谭芷萱们露出微笑，她们怀中的婴儿尸体化作流光，融入青鸾剑柄的金瞳。

血色凤凰虚影幻化成实体。它的羽翼扫过之处，青铜鼎表面的婴儿掌印纷纷脱落，那些掌印落地即化作三尺高的青铜俑，朝着镜月泉跪拜叩首。刘玄脚下的祭坛开始下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深渊。

“母亲......“

刘玄望向深渊底部的水晶棺。棺中沉睡的谭芷萱双手交叠于心口，掌心里攥着的正是青鸾剑缺失的剑穗。当她胸口浮现月光石纹路时，整条镜月泉泛起涟漪，裹挟着青铜暴雨冲入深渊。

青鸾剑脱手飞出。它穿透水晶棺的瞬间，剑穗自动归位，剑身浮现出完整的苍梧剑纹。谭芷萱的尸身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三百时空的星图，她干枯的唇间吐出带着青铜锈味的秘辛！

深渊底部涌出岩浆。那些赤红液体中浮沉着无数青铜剑胚，每柄剑胚都缠绕着星轨锁链。刘玄背后的血色凤凰发出哀鸣，它的尾羽开始石化，而谭芷萱的尸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铜化。

崩塌的镜中世界正化作青铜巨掌压下，掌心纹路竟是放大百倍的魔种印记。青鸾剑调转剑锋，携着水晶棺中的谭芷萱尸身冲天而起，剑尖触及巨掌的瞬间，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同时亮起月光石的光芒。

刘玄划破掌心按向祭坛。他的血液顺着月光石脉络渗入地脉，三百青铜俑集体转身，它们的眼眶中射出金光，在苍穹交织成囚笼困住青铜巨掌。谭芷萱的青铜化尸身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青鸾剑周围凝成星图剑鞘。

当剑鞘合拢的刹那，镜月泉突然恢复平静。倒流的泉水重新落地，那些泉水触及的青铜锁链纷纷消融。刘玄踉跄跪地，发现胎记处的星图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凤凰翎羽形状的印记。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