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煞初现
书名:阴阳先生—棺生子 分类:灵异 作者:仅此而已 更新时间:2025-04-02 02:28:40
鸡叫第三遍时,一瓢冷水浇在我脸上。
起来画符。张清源站在床边,手里拎着滴水的葫芦,今天学封字诀。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手指碰到锁骨下的印记,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昨晚的七星灯阵过后,印记周围多了一圈细小的水泡,像是被香火烫出来的。
道观的院子里摆好了矮桌,上面铺着黄纸、朱砂和一支新毛笔。张清源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的红色符文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出复杂的笔画。
看清楚了。他蘸了朱砂,笔走龙蛇。我盯着他的手腕,发现每画一笔,他手臂上的青筋就凸起一分,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阻力。
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张清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嘴角却扬起满意的弧度。
该你了。
我接过毛笔,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第一笔就画歪了,朱砂在黄纸上洇开,像一滴血。
重来。
第二张纸,我画到一半时笔尖突然折断,朱砂溅得到处都是。
心不静。张清源又甩给我一张黄纸,再来。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日头爬到正午时,我脚边已经堆了一摞废纸。右手腕酸痛不已,手指被笔杆磨出了水泡。更糟的是,每次失败后,我都能感觉到锁骨下的印记在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嘲笑我的无能。
师父,我
闭嘴,继续。张清源坐在台阶上喝酒,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咬着牙又画了一张。这次更糟,刚画到第三笔,黄纸突然自燃起来,蓝色的火苗差点烧到我的眉毛。
有意思。张清源终于放下酒葫芦,走到我身边蹲下,再画一次,慢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手腕。笔尖触及黄纸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是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在引导。朱砂的轨迹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一笔都如有神助。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我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但更惊人的是,这张符纸竟然微微悬浮在桌面上方一寸处,发出极淡的金光。
哈!张清源猛地拍了下大腿,我就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符纸,举到阳光下细看。符文在光照下呈现出立体的效果,像是刻在纸上而非画上去的。
天生符体。张清源的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画符不用学,全凭本能。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我刚要松口气,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锁骨下的印记剧烈疼痛起来,比昨晚七星锁命时还要厉害。
师...父...我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抠住青砖缝。
张清源脸色大变,一把扯开我的衣领。印记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周围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鳞片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阴煞反噬!他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抖出七根银针,忍着点,这会很疼。
第一根针扎入锁骨下方时,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签插进骨头缝里搅动。银针迅速变黑,表面结了一层冰霜。
张清源咒骂一声,换了个位置下针。这次更糟,针刚刺入就啪地断成两截,断掉的那半截竟然被皮肤吞了进去!
见鬼!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从怀里掏出一张紫金色的符纸贴在我额头上,念《清净经》,快!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眼前一阵阵发黑。鳞片状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胸口,所过之处皮肤变得冰冷僵硬,仿佛正在石化。
张清源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咬破手腕,将血滴在我的印记上!
鲜血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嗤的声响,冒出一股白烟。鳞片纹路的蔓延速度减缓了,但并未停止。张清源脸色铁青,又从箱子里取出一面铜镜,对准我的胸口。
现形!
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团翻滚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一条蛇形的影子在游动。更可怕的是,黑雾深处还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两个?!张清源的手抖了一下,怎么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铜镜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与此同时,我胸前的鳞片纹路突然全部立起,像无数把小刀刺破皮肤。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号,然后轰地燃烧起来。
蓝色的火焰包围了我,却没有灼热感,反而冷得像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齐声低语:
容器...完美的容器...
张清源暴喝一声,铜钱剑凌空劈下。剑风将火焰一分为二,但转瞬间又合拢。情急之下,他抓起我刚才画的那张符纸,一口血喷在上面。
封!
符纸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射入我的胸口。印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水是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张清源坐在桶边打盹,道袍上沾满血迹和灰烬,看起来老了十岁。
师父...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猛地惊醒,第一反应是摸我的额头:还疼吗?
我摇摇头。除了浑身无力外,那种蚀骨的疼痛确实消失了。低头看水面,锁骨下的印记已经恢复成暗红色,周围的鳞片纹路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圈细小的针眼。
我...怎么了?
张清源沉默地往水里加了一把草药,才缓缓开口:阴煞反噬。你画符时无意中引动了体内的阴煞之力,差点被它反客为主。
那个铜镜里的...
不该问的别问。他粗暴地打断我,但眼神闪烁,明显在隐瞒什么,从今天起,你每天泡两个时辰药浴,画符前必须念三遍《定心咒》。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道黑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出来的。
您的手...
小伤。他拽下袖子遮住伤痕,记住,以后画符时若有异样感觉,立刻停笔。
药浴后,他破天荒地让我休息半天。我躺在偏房的草垫上,盯着房梁上的蛛网发呆。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恍惚间,那些光斑似乎组成了两个字——小心。
傍晚时分,张清源把我叫到院子里。桌上摆着七张黄纸、七种颜色的朱砂和七支不同的毛笔。
再画一次封字诀。他说,用你觉得对的材料。
我挨个试了试毛笔,最后选了一支狼毫的;朱砂我挑了最暗的赭红色。当笔尖触及黄纸时,那种被引导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我放松手腕,任由它自行移动。
符成之时,一道金光闪过,符纸上的符文竟然微微凸起,像是活物般蠕动着。张清源小心翼翼地用两指捏起符纸,对着夕阳观察。
好符。他难得地称赞道,知道为什么选赭砂和狼毫吗?
我摇摇头。
赭砂属土,狼毫性稳,正好克制你体内阴煞的水性。他收起符纸,阴阳术讲究相生相克,以后选材要记住这点。
晚饭是稀粥和咸菜,张清源却破例给我加了个鸡蛋。我正狼吞虎咽时,他突然问:你七岁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
我努力回忆:就是...能看见那些东西...
除了这个。他放下筷子,有没有人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带你去过特别的地方?
我想了想:六岁那年,村里来了个戏班子。班主给了我一块糖,吃完我就发烧了,躺了三天。
张清源眼睛一亮:什么样的糖?
红色的,有股...铁锈味。
血糖!他猛地拍桌,碗筷跳了起来,那戏班子是不是有个穿黑袍的老头?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他袖口有红色的波纹,就像...
就像那晚给你下七星锁的人。张清源脸色阴沉,楚家的血衣先生,专门用糖果诱拐有灵根的孩子。
他起身从箱子里取出半块阴阳玉,对着灯光转动:这玉你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它能镇住你体内的...东西。
我摸着玉佩上的纹路,突然想起铜镜里看到的猩红眼睛:师父,我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张清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等你学会镇、封、净、驱四诀,我自会告诉你。
那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上,对面是那个眉心有红痣的华服少年。我们之间飘着七盏灯,四盏已经熄灭。
快了。少年笑着说,声音却是苍老的,等七盏灯全灭,你就是我的了。
我想跑,却发现双脚陷在血海中动弹不得。少年一步步走近,最后竟与我融为一体...
醒醒!张清源的大巴掌把我扇醒,又做噩梦?
晨光中,我发现枕头上散落着几片细小的黑色鳞片,一碰就化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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