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圣人教化2

　　常允缓缓道来：“大泽边界有一条大河，直通大海，没有什么人烟，我们搜寻了很久，那里的人还是茹毛饮血，如同野兽。过了大河，我们遇到修士，听闻有宝物出世，就顺道看看。那里的修士不讲道义，什么手段都用，我们不知道入局了，被伏击。幸好他们修为不如我们，即便受伤了，我们还是杀出重围。我们的剑就是那时被人夺去。为了保命，我们走了很远，又在隐蔽的地方疗伤。等伤势恢复，都不知过了多久。出来后，我们找不到方向，当时真后悔没有学星图。没有方向，我们就随意走，希望能遇到知道大泽的人。我们去到了奇怪的地方，那里的灵气浑浊，我们不能吸纳，那里的生灵形态奇异，我想应该就是妖兽山脉。后来，我们沿着大海边缘走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人的部落。那里的人建立了国度，跟这里的生活完全不同。有修士传道世人，既有道义思辨，也有奇淫技巧。那里很乱，经常发生战争。文字、度量规范，道义却混杂。”

故事的脉络很快说完，仙涵又问了一些问题。

玄清示意停下，说：“把人间的见闻具体说说。”

“那里的人贵贱分明，很多人什么都不懂，一辈子听从指示，生死都不在意，跟人偶差不多，很多时候我都不觉得他们是人。那里有巨大的城池，有铁甲兵戈，耕种轮休倒是相似，开拓了很多荒地，属于个人拥有，但要上交赋税。每个地方都不同，税赋过高，他们也无怨言，只要活着，什么都不重要，更像似他人的附属。大国吞并小国，贵族落魄，但见识还在。为了不断壮大自身，帝王吸纳其他地方的人才。于是落魄的贵族开始提出一些道义，希望改变现状，或是为自己寻求富贵，或是为苍生停止相互残害。道义偏私，我觉得不如师父的。”

玄清问：“经常征战，那里的人繁衍很快吗？”

“大概两年能生一个，若是遇到丰收年份，一年生一个也很常见。战争死得人不多，一开始赢了也不会继续追杀。”

“文字语音呢？”

“差别挺大的，但他们之间大致能听懂。”

“修士呢？”

“修士不多，大部分在高山修炼，很少参与人间的事。但是我们遇到一人，她传授一些手段，让战争变得越来越离谱，死得人越来越多。我们觉得她的道义太过离谱，寻到她，本想以武力制止，却不堪一击，以为必死，但她问我们师承何人，我们如实告知。她留了我们性命，但把我们困在阵法中，直到我们突破元婴后才破阵出来。一问世人，才知道过了一百多年。”

奚闵拿出一把剑，说：“师父，这是那人让我们转交给你的。这也是阵眼。”

玄清略显犹豫，伸手触碰，剑一瞬间进入神识当中，再次取出放在桌子上，问：“是一个年轻男子吗？”

两人对视，微微摇头，说：“若不是幻术，那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可留下名号？”

“玉瑶，师父可记得？”

“她是我师叔，我的见识几乎都是她教的。这把剑是她的佩剑。”

“那为何她的道义跟师父相差那么远？”

“我们选取的节点不同。我想从蛮荒开始引导，她想从群雄争霸开始。各有侧重而已。这里的人三四年才能孕育一子，有的需要七八年才会怀孕。人口增长缓慢，还有天灾重置人数，所以变化不多。师叔引导群雄争霸，文化交融，概念延伸，同化共生，还差最后一步，把过去埋葬。师叔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分隔两地，把我这里看成是备份。对了，两地有什么阻隔吗？”

“有，有高山大河，还有阵法，河中暗流漩涡很多，高山有猛兽毒虫，也是危险万分。”

“有空我们再去看看。”

仙涵问：“你们怎么回来的？”

奚闵说：“有一个人，教我们观星辨位，绘制地图，还有远古的地图，我们才知道绕过了归墟，去到西方。辨别了方向，多次寻找道路，才找到熟悉的地方，回到这里。”

“那人叫什么？”

“他叫高何，虽是凡人，但很多东西都懂。”

常允看到眼前的剑，突然说：“师父，《琉璃剑意》是有九层的吧。”

玄清点头说：“是，但我只会六层。”

“大概东南方向，我们遇到一个修士，她会《幽冥鬼火》，《琉璃剑意》，知道师父的名号后，就把后面三层传给我们。还问了有关师父的事。”

奚闵补充说：“她的名号叫凤瑜。”

玄清问：“她什么修为？”

“不知道，她似乎很擅长隐藏气息，剑道而言，我们两人联手，勉强可以应对。”

若是如此，那凤瑜的寿元不多了，历经妖族劫难，天地异变，能活着就很难得。玄清站起来，看向远方，久久不语。

仙涵说：“那里的人怎样生活？”算是替代玄清问了。

常允说：“跟这里差不多，不过他们对神的崇拜比较重，只要是神明的告诫，没有任何怀疑，绝对遵循。那个凤瑜就是那边最厉害的修士，也是凡人最为崇拜的神。”

“既然跟这里差不多，你们为何找她麻烦？”

“我们问路，她故意刁难，布下剑阵。我们只能出手，被她逐个击破。见我们施展的功法，问我们师承。”

奚闵问：“师父，她不会又是师叔祖吧？”

玄清说：“我师妹。”

常允问：“师父是哪个宗门的，为何这么多高人？”

“九神峰，厉害的人很多，以两三百人的战力，不受任何世俗约束。以前的宗门很厉害，很多万人以上的大宗门。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若师父那一辈没有跟妖族直接对战，应该还在，其余的人，若没有突破玄虚境，恐怕寿元无多了。

“师父，我们也创立宗门如何？”

“散修没有那么多约束，想离开就离开，若成立宗门，利益一体，反而失去特性。为了眼前利益，容易迷失自己。不过你们要创立宗门，我也不会阻拦。”

“我们才这个水平，怎好意思啊。”

“浅尘道友也是元婴修为，不也为一门宗主吗？弟子也才几个。在我学艺的时代，元婴修为的宗主影响都不可忽视。也有金丹修为的宗主，安心修炼，断绝贪欲也没有问题。”

“师父的宗门也是这样的吗？”

“对，可以模仿九神峰，嗯，不过意义不大。九神峰先是人心汇聚，再有道义。介于宗门和散修之间。宗主修为高或许可以独立世外，要是修为不足，不用外力，内部迟早分化。人有追求，也会应时而变。谁人去留，又该如何抉择？当时的掌门修为通天，所有人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你们可以做到吗？”

仙涵说：“师父，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一个宗门了。称为寒流宗，只是我们不认可而已。”

玄清说：“别人觉得是别人的事，我们自有自己的概念。”

又聊了一会，玄清出去采茶，由于是个人参悟，不让他人打扰。

常允问：“师妹，你是如何突破元婴的？”

仙涵说：“这有何难？师父布置幻阵，我入阵不久就突破了。”

常允、奚闵惊讶地说不出话，良久，才自嘲道：“我们的资质真的不行啊，历经生死才侥幸突破。”

“师父说你们性情好动，需要经历才能突破，我的道跟师父类似，参悟得差不多，只需外力辅助，很快就能越过鸿沟。你们不也是在阵中突破的吗？区别不大吧。”

常允说：“我们被阵法折磨许久，实在受不了，才以死求生，侥幸突破。但凡当时意志稍微弱一点，都会灰飞烟灭。”

奚闵说：“那个阵法十分离谱，剑阵、五行、幻术循环变化，又似迷阵，又似防阵，强力不可破，必须在各种干扰下推算阵法运转，才能保全性命。等我们了解阵法的运转后，找到了破阵之法，实力却不够。当时真想放弃，阵中幻象又以你们的形象出现，激励我们。”

仙涵问：“什么阵法可以运转那么久？”若是以人力布阵，持续时间短，一般用于伏杀；灵石法宝用于杀伐较多，依靠地脉，水气倒是可以布下长久的阵法，但无人操控，变化有限。

“我们真不知道，可能是这把剑吧。”奚闵看向桌面的文德剑。

常允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最大的感慨就是没有听师父的话，少学了那么多东西。”

仙涵说：“未必，性情使然，勉强反而不好。”

奚闵说：“师妹越来越像师父了。”

仙涵觉得不好意思，说：“你们奉承也越来越高明了。”

常允问：“浅尘道友来此所为何事？师妹知道吗？”

仙涵说：“她来请教破境之法。”

“师父不会传授了吧？”

“人家来请教，也提了很多见解，师父把自己的想法交换，有什么问题？”

“那么说浅尘道友准备突破玄虚境了？”

“这个我不清楚，论实力我确实不如她。”

“还有其他吗？”

“之前还请教了长生之道，当时我不在，后来跟她交谈才知道。”

常允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随玄清那么久，最重要的长生之道却没有请教。

玄清回来，说：“常允，奚闵，你们过来，我帮你们修复神魂肉体。”两人还有诸多伤势，虽无大碍，但会生机流逝较快，形态显老。

两人站在阵法当中，感受到浓郁的生机，灵气不断渗入身体，就连神魂都放松下来。两人端坐，运转功法，静心修神。

过了一个月，阵法消散，两人恢复部分容光，伤势遗留太久，非一时三刻可以修复，只能慢慢调理。玄清传授《归魂阵》，让他们自己可以随时治疗。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