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批病假条子

　　拿钱办事，张厂医的手指在结婚证光滑的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将红本本还给贾子旭。

“你这个……”

张厂医顿了顿，目光在贾子旭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人。

“不是不行。”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就是你这个结婚，有点突然呢，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缓和刚才那瞬间的凝滞。

桌子底下那两张票子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不多，却足够清晰地表明了态度。

张厂医心里透亮，贾子旭这是有备而来，送钱开路。

他自然没有推开的道理。

“小贾，你这结婚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啊！”

张厂医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浓茶，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他这话声音不低，旁边几个正低头写着什么的医生也听见了。

医务室里短暂的安静被打破，气氛似乎轻松起来。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有些花白的医生抬起头，看向贾子旭。

“哟，是小贾啊。”

“结婚了？”

他脸上带着笑，眼神里却有几分揶揄。

“恭喜恭喜。”

另一个年轻些的医生也凑趣道。

“我说小贾最近看着是红光满面的，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他们都是人精，张厂医刚才那细微的停顿，贾子旭那恰到好处的低语，还有那不经意间推过去的动作，虽未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慢性肾病？

这借口找的，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谁不知道这毛病往往跟什么事儿联系在一起。

“不过小贾，”那老医生放下笔，语重心长地开口，“年轻人，刚结婚，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啊，凡事都要有个度。”

“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悠着点，知道不？”

“是是是，医生说的是。”

贾子旭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连连点头。

“我这不是……年轻，没经验嘛。”

他心里却在冷笑。

老东西，装什么正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新婚燕尔，纵欲过度，才搞垮了身体。

这样才没人怀疑他装病。

“行了行了，知道就好。”

张厂医摆摆手，拿起笔，开始在病假条上写字。

“年轻人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他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地嘱咐。

字迹很快写好，盖上了红彤彤的公章。

一张足以让贾子旭脱离繁重劳动的证明，就这么到手了。

贾子旭接过那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口袋。

“谢谢张医生，谢谢各位医生。”

他脸上笑容不减，态度诚恳。

“那我先不打扰各位了。”

他转身离开医务室，身后的议论声和笑声仿佛被关在了门内。

走在通往车间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远处传来机器规律的轰鸣声。

贾子旭脚步轻快，与周围环境的沉重形成对比。

口袋里的病假条像是一张通往自由的船票。

上班？

谁爱上谁上。

自己都穿越到这个年代了，难道还要像头老黄牛一样，在工厂里熬到退休？

简直是笑话。

他心里盘算着。

等秦淮茹顶替自己进了厂，拿上工资。

自己就可以彻底解放了。

到时候，想干点什么干点什么。

这四合院里的日子，可不能白过了。

……

工厂的另一处角落，靠近车间门口的空地上。

许大茂正唾沫横飞地跟傻柱、贾东旭说着什么。

他脸上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兴奋。

“哎，听说了没？”

“贾子旭那小子，结婚了！”

“嘿，关键是，他不办酒席！”

许大茂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傻柱瞪大了眼睛。

“不办酒席？”

“真的假的？”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不请客？”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没便宜可占了。

贾东旭脸色阴沉。

他跟贾子旭同姓，虽然出了五服，但总有人若有若无地把他们联系起来。

贾子旭这不办酒席的举动，在他看来，简直是丢人现眼。

“哼，肯定是没钱！”

贾东旭语气酸溜溜的。

“前两天刚买了辆自行车，嘚瑟得不行，我看他那点家底早就掏空了！”

他心里嫉妒得发疯。

凭什么贾子旭能买自行车，还能娶媳妇？

自己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就是！”

傻柱也愤愤不平地附和。

“抠门！”

“结婚都不舍得花钱，以后日子能过好？”

“肯定是怕咱们去吃席，把他吃穷了！”

他越想越气，好像贾子旭欠了他一顿大餐似的。

“我看他就是个孬种，连请客的胆子都没有！”

许大茂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真是给我们大院丢人！”

三人正说得起劲，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啧啧啧，背后说我坏话呢？”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三人的“热情”。

许大茂、傻柱、贾东旭猛地回头。

只见贾子旭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晃眼。

“说我什么呢？这么热闹。”

贾子旭慢悠悠地走近。

“当着我的面说啊，我听听。”

他目光扫过三人，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许大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眼珠子转了转。

“没，没说什么。”

“就说你小子可以啊，闷声不响就结婚了。”

傻柱嘴笨，被抓了个现行，脸有点红。

“我们……我们就是好奇，你怎么不办酒席啊？”

他梗着脖子问，试图找回点场子。

贾东旭则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贾子旭。

贾子旭笑了。

“哦，说这个啊。”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

“没错，我不办酒席。”

他看着傻柱那张写满“想吃白食”的脸。

“想趁机来我家蹭吃蹭喝？”

“做梦去吧。”

他语气轻松，带着戏谑。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路过的工人也听见了，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贾子旭不办酒席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车间里传开。

不少人看向贾子旭的眼神都变了。

有惊讶，有鄙夷，也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正好。

贾子旭心想。

省得自己挨个去解释了。

让他们议论去吧。

等将来他们知道自己不光不办酒席，连班都不打算上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他懒得再理会许大茂那几个人，径直走向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贾子旭轻轻敲了敲。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贾子旭推门进去。

车间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份文件。

办公室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主任。”

贾子旭走上前，脸上适时地带上了一丝“病弱”和“为难”。

“什么事？”

主任抬起头，看到是贾子旭，放下手中的文件。

“主任，是这样的。”

贾子旭将口袋里的结婚证掏出来，递过去。

“我结婚了，刚领的证。”

然后，他又拿出那张盖着红章的病假条。

“这个……是厂医开的证明。”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医生说是……呃，慢性肾病，需要休养。”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点虚，配合着脸上那点恰到好处的苍白。

主任接过结婚证看了看，又拿起病假条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诊断和公章。

“慢性肾病？”

主任皱了皱眉，目光在贾子旭身上打量了一下。

看着是有点没精神。

“刚结婚就病了？”

主任的语气带着关心。

“是啊，可能……最近有点累着了。”

贾子旭含糊地应着，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所以，我想请几天假，回家好好养养身体。”

他语气诚恳。

主任沉吟了一下。

结婚证是真的，厂医的证明也是真的。

按规定，确实该批假。

而且，贾子旭平时工作也还算踏实，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

“行。”

主任拿起笔，准备批条子。

“身体是本钱，刚结婚，是得好好养着。”

他一边签字一边说。

“不过你这一歇，你这岗位……”

主任把批好的假条递给贾子旭。

“这样吧，你好好养着。”

“回头让你媳妇儿，叫秦淮茹是吧？”

主任看了一眼结婚证上的名字。

“让她先过来顶你的班，你看怎么样？”

“这样你的岗位也保住了，家里也能有份收入。”

主任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对老实本分工人的照顾。

贾子旭心里乐开了花。

正中下怀！

他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

“还是主任想得周到！”

“那我这就回去跟她说。”

“让她尽快来厂里报道。”

“嗯，去吧。”

主任挥挥手。

“安心养病，家里的事安排好。”

贾子旭拿着批准的假条，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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