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动地不闻三千里 第五节
书名:舍身璧 分类:仙侠 作者:里昂罗宁 更新时间:2025-04-29 20:02:53
第五节
那汉子提着卫不肖向前疾驰,却听不到了商散发的痕迹,汉子惋惜言道:“这老狗,定是看出我们是诱他追来,竟然不追了”
“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卫不肖脱口而出。
“你这傻兄弟,倒是悍勇,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回去,送死吗?”那汉子呵呵一笑。“不妨事,今日万幸,我二人竟然能从这里逃出来,自是保命第一,还是去与我的人会合,我们再杀回来,另外,你兄长去了别院哪里,不知哪里有何埋伏,还是尽快预警为上”
这时,只听得身后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刚才的地道方向腾起尘烟,那汉子一见脸色凝重起来。
“兄台,莫非适才在地道口放置了什么机关?”
“不是我,我没有办法带太多物事进去,那水雾也是我偷偷在里面以藏在皮裙内的药粉浑水制成,那浓烟相必定是贼人防止我等反攻,毁了地道口,不对啊!那春水先生所言,这个地下的暗处只有别院他的房间和这里两个出口,这帮人封了地道口,这么短时间,他们不可能尽数逃出,难道是把自己封在了里面自生自灭?不可能啊!”
二人边走边商议着,终于出山进了密林,那汉子随意自旁边树干上撕下一大块木头,掰成几块,运指于木,在上面刻上了像是暗号的图形,然后分成几个方向,运力扔了出去,木块在林中飞舞,转瞬边听得东侧不远处,有人低声道:
“竹影摇”
“落叶飞”,那汉子回了一句。
转瞬之间,十数人飞奔过来,俱是灰色劲装,外披单甲,一看便是十分干练,为首之人满脸焦急,到得跟前,慌忙匍匐跪下:
“我的爷,你可吓死小人了,这几日没有您的消息,小的们皆是心急如焚,若今日再没有你的消息,我们也只好抹了脖子了”
那汉子呵呵一笑,上去踢了跪倒之人一脚,笑骂道:“你这狗奴才,专会捡好听的讲”
看得出,这些人对这汉子甚是恭敬顺从,而且言语之间,嬉笑怒骂,那汉子随意踢打手下,这些人也不在意,反而有几人看到跪倒之人被踢,脸上竟是羡慕的神色。
“起来吧,狗尾,禁军和府兵可到了?”,那汉子肃然问那道,那跪倒之人的名字当真是难听。
“禀报王爷,三千禁军和书州的两千府兵已经布置好,周围方圆十里,共有六条出路,都分兵守住了,另有两处山谷,恐有江湖功夫厉害的人物翻山而出,也分别派了八百禁军弓箭手,另外都配了震天雷,无论抵得住与否,一见敌人,立刻报信。另外剩下的五百禁军就在后边,马上就到”,那叫狗尾的人也是肃然答道,又转头看见卫不肖,开口言道:“可是卫二公子?失敬失敬”,卫不肖满心疑问,只得顺口应了一声。
那汉子忽地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血来,狗尾一见,大惊失色:“王爷,你受伤了?来人,护着王爷”
“不碍事,废什么话,快随我回去”
卫不肖此时心内大骇,这汉子竟然是什么王爷?不及多想,那汉子早返身顺着原路回去,众人急忙跟着,这时只听得身后脚步匆杂,卫不肖回过头去,只见密林之间,登时有数百兵丁,跟着来了。
众人顺着山路又回到了地道出,只见地道出口处,诸多重逾数百斤的大石早已将洞口堵死,那汉子站在洞口处,左右踱步,沉思起来,愣了一会儿,忽地回头问道:
“兄弟,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相信这帮人会将自己封死在地道内,这里定有端倪”卫不肖答道,他忽然发现,狗尾等人都看着自己,满脸都是惊讶之色。
“不错”那汉子点头,这时周围四处天空,俱有震天雷腾空而起,在半空炸裂开来,又有七色彩烟,弥漫于空,十分醒目。
“不好,地道内另有出口”,卫不肖转机极快,顿时脱口言道。
那汉子眼睛一亮:“乌木,定是这个狗奴才”
狗尾一听,表情十分复杂:“乌木在这里?”
一听这话,卫不肖心内一醒,刚才在洞内,乌木逆血冲脉,脱逃而出,当时正被这汉子捏着喉咙,以这汉子的身手,乌木如何能轻松脱出,现在一看,这汉子和狗尾都认识乌木,而且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那汉子怒声骂道:“狗奴才,这狗奴才,狗尾,分兵救援”
狗尾立刻叫过四人,喝道:“你四人分别带一百禁军,速速前去信号处,查明情况,速速回报,若是看见乌木,速发红烟报我”
“若是见到商散发,黄烟报之”,那汉子插话道。
“商散发在这里”,狗尾登时满脸怒容。
“还有苍山秋水堂的春水先生也来了,只是先跑了,所以无论如何,务要擒住商散发、乌木二人,记得,务要活捉”,那汉子沉声命道。
“得令”,众人立刻分兵四路去了。
“王爷,我们?”
那汉子抬头望天,愣了好一会道:“崔公公可到了?”
“已经快到别院了”
那汉子忽地狞笑起来,满脸尽是凶狠之色:“即是如此,我等便去别院,拜会一下十二皇叔”
众人绕出山来,三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上尽是绿草鲜花,别是一番美景,空地中间,坐落着一座府邸,青砖院墙高有两三丈,里面隐约可见几处高阁屋顶。
别院另一个方向,也忽然出现了几百禁军,为首骑马二人,一人盔甲加身,手持长刀,长相粗豪,另一人却是宫帽长衫,身披披风,生的犹如女子一般妖娆,却又有着一种阴森暗晦的感觉,后面跟着几人,俱是宫内内侍装扮。
“崔中贵人,别来无恙啊!”
那宫帽之人远远一见,慌忙下马,迈着碎步跑了过来,本来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谄媚,笑容可掬,拱手言道:
“唉吆,我的小爷,您可急死小的了”
那汉子下得马去,拱手回礼:“崔贵人莫要多礼,小王本就是晚辈,实不敢当”
这宫帽之人正是梁国皇宫最有名的内侍贵人,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崔实崔中贵人,此人为人阴险毒辣,但对皇帝陛下最是忠心,这般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卫不肖心里吃了一惊,那个不知是什么王爷的汉子、这皇宫手足轻重的内侍监竟然集结于此,仅仅是为了苍山秋水堂的这处暗桩?
那汉子和崔实携手前行,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一同向着府邸门口行去,随崔实来的武将早已携人纵马到了府邸门口,在哪里厉声喝道:
“府内之人速速禀报,敕封动地王爷、大内内侍使崔实大人到府拜会。”
卫不肖心内纳闷,转头对狗尾言道:“狗……,大人,这位兄台是什么动地王爷?”
狗尾在一旁奇怪地看了看卫不肖,随即十分恭敬地拱手道:“二公子与王爷共入生死,王爷也是……,都未告诉公子他姓甚名谁?”,狗尾摇了摇头,“我家王爷,自小最是精灵古怪,行事从来都是这么玩笑,二公子你不知王爷来历,但是有句话你可知晓”
“什么?”
“左泰山右云间,胸怀社稷岂万千,上惊天下动地,万夫莫开鬼神泣”
卫不肖忽地醒悟过来,五年前大梁朝谋划多年,终于襄阳大败陈国,宇内生平,四海臣服,皇帝陛下在庆功宴上,龙颜大悦,持酒尊说了上面句话,其实是代表了大梁朝的四个高官,左泰山乃是中书门下左仆射泰恒,掌管朝政,右云间乃是右仆射苏云间,掌管六部,上惊天自然是当今天子的皇叔惊天王,下动地乃是皇帝陛下的四弟,母亲是锦华宫李淑媛的动地王爷,此人名叫赵元廷,虽贵为亲王,却是在大梁朝专营暗曲,管的尽是朝廷内隐秘的事情,是以江湖民间,泰、江和惊天王闻名天下,这动地王却不被人熟知。
狗尾看卫不肖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也不在意,想必经常看见这种情形,他接着言道:
“二公子,这可是你的造化,我跟着王爷也快十年了,从来没见他亲近过那个人,今日王爷叫你一声兄弟,定是极为看重,今后,二公子可要多多照看小人”,狗尾满脸谄媚。
卫不肖为人冷冽清直,最不喜这拍马溜须、攀附权贵之人,但狗尾毕竟是动地王的人,也不好当面驳斥,只得期艾遮掩,混了过去。
这时,赵元廷忽在前面叫道:“卫二公子”,卫不肖也不搭话,踱步向前行去,赵元廷见他不紧不慢,也不生气,反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看卫不肖走近,便拉着他对崔实言道:
“崔大人,这是小王新交的好兄弟,快快见过崔贵人”,赵元廷捏了捏卫不肖的手,卫不肖心内不愿,但也无法,只得拱手作揖道:“草民卫不肖,见过崔贵人”
崔实表情本来淡淡,见赵元廷竟称这年轻人为好兄弟,表情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笑:“嗯嗯,好说好说”
看看周围无人,赵元廷忽地低声笑道:“你这老货,见人便下菜碟,这位兄弟虽然年轻,但你可知他的兄长是何人?”
崔实满脸迷惑:“不知……”
“此人是卫二公子,卫山河的胞弟”
崔实眼睛一亮,笑容忽然舒展开来:“原来是卫二公子,失敬失敬,我与令兄关系不错的”
赵元廷看着卫不肖表情讪讪,知道他对自己称为卫山河的胞弟不舒服,也不在意呵呵笑着继续言道:
“再者,卫二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赵元廷伸出双手食指,交叉比了了叉。
这次崔实的眼睛更亮了,过来拉着卫不肖的手不停抚摸,嘴里言道:“这孩子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卫不肖见崔实不停地摩挲自己的双手,不禁头皮发紧、背心发冷,浑身上下不舒服,慌忙挣开,面红耳赤地退开几步。
赵元廷和崔实嘻嘻一笑,崔实言道:“我的小爷,待此间事了,定要去你府上叨扰一杯,这位卫二公子,务必要在场啊!”,崔实伸指在赵元廷的手背上敲了敲。
“这个当然,只是我那小门小院,肉倒是有,酒却……”
崔实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弯不起腰来,手指指着赵元廷:“我的小爷,你还是这般促狭,没得调笑老儿,放心放心”
二人说笑着便到了府邸门前,此时大门已开,一人白衣胜雪,黑发披散,站于门前,门内空地,呜呜泱泱地跟着跪了一百余人。
崔实一见这情形,满脸慌张,小碎步几步上前,扶起那人,嘴里连连言道:
“罪过罪过,我的十二爷诶,你这是要折煞小的吗?”
“崔实”,十二王爷站起身来,表情却是淡然:“崔贵人,明人不说暗话,此事既败,本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请绑了,本王自去面圣请罪,杀剐皆由。”
“不敢不敢,我的好王爷”,崔实满脸笑意:“微臣这次奉命出宫,圣上交待了,王爷就不必入宫了,写个状子认了罪,你和圣上乃是亲亲的兄弟,圣上天命受诰,最是悯暖仁厚,王爷何故口出此言,吓死小的了”
十二王爷自袖中取出一个纸卷,递给崔实,开口言道:
“早就写好了,既然如此,不知崔贵人匣内,是鸩酒一杯还是白绫一条。”
崔实打开纸卷,看了一遍,便塞到袖子里,然后抬头,表情忽地肃然,朗声喝道:
“赵樰接旨”
十二王爷赵樰直立当地,表情决绝。
“自古臣民接旨,岂有不跪的道理”,崔实见状,表情忽地变冷,回头言道。
只见几个人影一闪,数名内侍窜将上来,拉住赵樰,一人自他后,只见刀光一闪,赵樰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双膝鲜血迸出,那持刀内侍刀一扬,竟然扔出两样物事,仔细一看,竟是沾满鲜血的膝盖髌骨,这内侍的刀法毒辣迅捷,更是出手无情,竟然废了赵樰的一双腿。
赵樰跪倒在地,嘶声喝道:
“赵梓,你好狠”,话音刚落,那内侍又窜将过来,刀光再闪,只见赵樰满嘴鲜血,地上半截舌头仍在微微地颤抖,崔实言道:
“天子名讳,你这贼子竟敢口无遮拦,实是罪不可恕”
赵樰满嘴鲜血,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哝哝,表情甚是可怖。
“传圣上旨,定南王赵樰里通外国,谋朝篡位,诸项证据确凿,更有正主口供画押,罪大恶极,非剐不能以谢天下、平民愤、正朝纲、肃法纪,然上天好生之德,朕自断袖以替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定南王妃、王子、王女绞刑,王妃灭九族,王子妃灭九族,王府及别院随从家丁斩刑,定南王居于别院,永不得出,命内侍监捡五人侍奉,禁军五百人守卫,钦此”
赵樰听了,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眼角竟然渗出血来,忽地他表情一变,崔实眼疾手快,倏地三指伸出,捏住了赵樰的面腮,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竟捏碎了赵樰的下巴,接着,犹如电光石火,崔实在赵樰的脸上啪啪弹了几下,赵樰吐血的同时,竟然吐出了满口的牙齿。
“我的好王爷,舌头已经没了半截,剩下的莫要再咬碎了,不然今后如何用膳啊!”崔实阴阴笑道,表情却是和善无比。
此时,早有人闪到卫不肖的身后,低声言道:
“卫公子”
卫不肖回头一看,竟然是段海澄。
禁军府兵跟着赵元廷等人蜂拥入府,顿时院内呼救声、惨叫声连连不断,二人看着这惨景,都不知如何,段海澄低低地叹了一声:
“天子家事,天下国事,只是这也太狠毒了些”
刚才看着崔实痛下狠手,赵元廷只是站在一旁,表情平静,卫不肖不禁心内发寒。
“对了,二公子,你可看见卫将军了吗?”、
“没有啊!我大哥在哪里”
二人这才想起,卫山河正是向着别院这边而来,此刻却毫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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