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饕餮广场

　　因为之前的警报他们逃出了安全屋。逃出安全屋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堆捕兽夹，差点夹到陈阮，陈阮愤怒的踩碎第十三个捕兽夹时，鼻腔里灌满腐肉与铁锈混杂的气味。兔耳少女——她现在要求被称作十七号——正用手术刀削下自己手指上被病毒污染的部分，鲜血滴在安全屋排水管地图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们用婴儿哭声当诱饵。十七号的声音像台受损的老式收音机，削到无名指时突然卡顿，货梯井里...有东西在...产卵。

远处传来教堂钟声，陈阮知道那是用铁轨悬挂的煤气罐。当他拨开物流园最后一片枯萎的绿化带，眼前的景象让夜视镜自动调低了亮度。

万达广场的外墙爬满暗红色菌毯，曾经播放广告的LED巨幕被改造成绞刑架，三具风干的尸体随寒风摇摆。穿着防化服的守卫正在用火焰喷射器清理台阶，烧焦的丧尸残骸堆成金字塔状，塔顶插着块锈迹斑斑的告示牌：

【入场费：蛋白质200克或碳水化合物300克】

欢迎来到新伊甸园。兜售人牙项链的贩子咧开嘴，他的舌头上钉着瓶盖大小的二维码，扫码查看今日食物汇率。

广场中庭被改造成九层环形集市，每层用生锈的脚手架隔开。最底层的泥水里漂浮着排泄物，戴项圈的劳工正用漏勺打捞蛆虫；中间层的摊主在拍卖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顶层的水晶吊灯下，穿晚礼服的女人正在试戴用丧尸指甲拼接的项链。

十七号突然剧烈颤抖。陈阮顺着她视线看去，五楼栏杆处站着个穿貂皮大衣的男孩，他手里的遥控器正操控着三个爬行的人形生物——那些宠物的脊椎被改造成充电接口，膝盖磨得露出白骨。

那是七号电池。十七号惊的抓向自己，抠烂了刚愈合的伤口，他们给最好的...作品镶金牙。

陈阮吓的后退几步却踩碎了一只盲眼商人的蜥蜴干，摊主立刻举起放大镜对准他的瞳孔：新鲜的记忆！昨晚顶层宴会视频，只要三两鼠肉！

全息投影在污浊的空气中展开：水晶吊灯下，穿燕尾服的老者切开淋满酱汁的肉排，餐刀与瓷盘碰撞出清脆声响。当镜头推近时，陈阮看清肉排纹理上的条形码——那是十七号手臂上的烙印。

要尝尝上等和牛吗？穿厨师袍的胖子突然拦住去路，他的推车上摆着台滋滋作响的煎烤机，拿子弹换，二百颗换一片。

陈阮的瞳孔微微收缩。煎烤机漏出的油渍在积雪上画出奇异的图案——正是安全屋附近的排水管网布局。当他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时，头顶突然传来尖啸。

五架动力伞掠过穹顶，空投的物资箱上印着救灾专用。人群瞬间化作嗜血的蚁群，陈阮看见有人被踩断脖子仍死死抱住铁罐奶粉。当第一个撕开包装袋的男人倒地抽搐时，广场广播响起甜蜜的女声：

【温馨提示：今日空投含辐射量超标的奶粉，可至医疗层兑换止泻药，兑换比例1:0.3】

十七号突然拽着陈阮钻进应急通道。她的手指在墙上按下血印，暗门开启的瞬间，陈阮闻到了林语常用的那款护手霜味道。

地下车库被改造成蜂巢状监狱，每个六边形牢房里都蜷缩着人形生物。穿白大褂的守卫正在用激光笔测试反应速度，光束扫过之处，囚徒们条件反射地摆出商品展示姿势。

新货到了。守卫用警棍敲击着铁栏，陈阮注意到他口罩边缘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电子纹身，今天收购价：完整肝脏300卡路里，视网膜50卡路里。

十七号突然发出高频尖叫，整个车库的照明系统应声爆裂。在黑暗降临前的瞬间，陈阮看见B区17号牢房里的身影——林语正用口红在防爆玻璃上画等高线图，她脚边的图纸上标满了安全屋的防御漏洞。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陈阮的战术匕首已经抵住守卫咽喉。他扯下对方的电子口罩，露出的脸让他想起暴雨第一夜被自己射杀的女医生——这个守卫的整张脸都是移植的。

商品编号B17-HC09。守卫的声带发出机械合成音，如需购买记忆清除服务...

陈阮的战术匕首捅进他颈椎接口，爆出的电火花在墙上投射出全息地图。他看清那个闪烁的红点——林语脚镣里装着微型定位器，此刻正在向安全屋方向发送坐标。

车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混凝土开裂的声响。十七号疯狂撕扯着电子守卫的制服，从内衬口袋里掏出生锈的钥匙串。当第一块天花板砸落时，陈阮看见她将钥匙插入墙上的钥匙孔中时，整个车库的牢门应声开启。

数百名囚徒涌出的洪流中，陈阮抓住林语的手腕。她的体温低得反常，指甲缝里塞满电路板碎片：你来得正好。她笑着吐出一枚微型芯片，该收网了，我的备用电源。

陈阮的颈动脉突然传来刺痛，林语手中的钢笔注射器已经推到底。夜视镜显示的最后画面是十七号在啃食电子守卫的芯片，她的牙齿正在诡异的生长出数据线般的金属丝。

当意识沉入黑暗前，陈阮听见此起彼伏的咀嚼声。那些冲出牢笼的囚徒不是在逃跑，而是在有组织地啃噬承重柱里的钢筋——这座人肉蚁穴正在集体执行某个拆除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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