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锈蚀天平

　　陈阮用止血钳夹出嵌在肩胛骨的鳞片时，防爆门正传来规律的三长两短敲击声。这是他和林语恋爱时的约会暗号，但现在握着染血钳子的手很稳，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我看到你了。门外传来带笑的女声，混合着某种黏腻的水声，阿阮，你养的看门狗在吃我的高跟鞋呢。

透过门缝摄像头，林语正用象牙梳打理着及腰卷发。她脚边趴着的变异体穿着快递员制服，獠牙间还挂着半截爱马仕包带。当梳齿划过发梢时，那怪物竟发出家犬般的呜咽。

陈阮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注意到林语右手小指戴着骨质戒指——那是用人类指节雕刻的婚戒，七天前还戴在通风管道里掉落的断手上。

你漏了个可疑的黑点。陈阮突然开口，将监控画面切换到物流园水塔。夜视镜头里，十五个红外光点正呈扇形向安全屋逼近，201室直播用的是环形补光灯，画面右上角不可能有窗帘投影。

林语的笑容僵在唇角，梳子啪地折断在掌心。这个总是算错她所谓的完美计划的女人，此刻眼中腾起的怨毒让变异体都缩了缩脖子。

防爆门突然被重物撞击。陈阮翻身滚到武器架后的同时，通风管道轰然坠落。浑身长满骨刺的男孩摔在操作台上，他背后捆着的自制炸弹正在倒计时，电子屏泛着的幽蓝与变异体眼球同色。

别动哦。男孩咧开嘴，牙龈间渗出荧紫液体，王叔叔说，你动一下我就...

趁着男孩说话的间隙，陈阮早就飞奔到他身旁，陈阮的战术匕首已经插进他锁骨间隙。刀刃切断引爆线的瞬间，男孩颈动脉喷出的黑血在防弹玻璃上画出一道抛物线。粘稠血液顺着严禁烟火的标识淌下，像道嘲笑的嘴角。

【警告：检测到宿主心率持续低于55】系统提示浮现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陈阮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他闻到安全屋混入了茉莉花香——和林语分手那晚她喷的香水同款。

地下突然传来闷响，陈阮扑向水培箱的刹那，整块地板向上隆起。钻出的男人裹着消防员制服，面罩下露出烧伤的下巴：小兄弟，借个火？

陈阮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人左手握着木材切割机，右手却保持着握水枪的标准姿势。更诡异的是，他身后钻出的每个幸存者都戴着动物头套，有个兔耳少女正在用注射器抽取水培箱里的营养液。

别这么紧张。消防员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我们只要十天份的水和电，作为回报......他踢了踢脚边的麻袋，滚出的赫然是昏迷的林语，送你个玩具。

陈阮的余光瞥见兔耳少女在颤抖。她抽液的针管始终倾斜45度——这是医院防止气泡的标准操作。当消防员转身时，少女突然用唇语比了配电室三个字。

我要先验货。陈阮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咬痕。伤口边缘已经泛着荧紫，这是半小时前被变异体抓伤的结果。

消防员瞳孔骤缩的瞬间，陈阮的袖箭已穿透他面罩。麻醉针精准扎进颈动脉的同时，兔耳少女将针管扎进了同伙的眼球。混乱中陈阮看清麻袋里只是个套着假发的充气娃娃，真正林语的气味来自消防员内袋的香水瓶。

当陈阮拧断最后一个人的颈椎时，兔耳少女正用手术刀剖开消防员的胃袋。她掏出个密封袋，里面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竟是半张人脸——属于七天前被抢走金属箱的女医生。

他们吃了她。少女扯下兔耳头套，露出剃光的头皮，上面烙着物流园区的货物编码，配电室有三十个我这样的人形电池。

安全屋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屏幕跳出红色警告。陈阮看着少女撕开衣袖露出的皮肤——那些青紫淤痕拼成的图案，正是他安全屋的排水管布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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