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杀意

　　夜风呼啸刮过，睚眦不适的微眯着眼睛，在身后任意门逐渐收缩溶解时，几步来到天台边缘，朝下望去。

张扬暖黄路灯照耀着川流不息的车群，睚眦自上而下望去，只觉得车群像是在迁徙的蚂蚁群，仿若他脚落下便会踩死一片般。

睚眦阴郁的收回视线，垂下眼睫，右手食指勾出左手腕银手镯的天蚕丝，手腕一转，天蚕丝旋转着缠在护栏铁柱上。

用力扥了扥天蚕丝，睚眦活动着筋骨，抬脚站在天台凸起的边缘，纵身跃下。

疾速下坠，夜风刺得脸颊生疼，睚眦半合着眼，心里默计着时间，一秒刚过，睚眦腰部发力，双腿瞬间绞住墙外的排水管。

趁着惯性下滑时，睚眦快速收回天蚕丝，反手甩着天缠丝绕住空调外机下的支架，手一松，身子转瞬荡了过去。

在即将触碰到墙壁时，睚眦猛地一蹬腿，身体悬空一扭，精准地落在空调外机上。

睚眦双手迅速抓住边缘，稳住身形，手腕一转，收回天蚕丝。他目光朝着斜侧方室内逡巡一圈。

黑黢黢的屋内没有丝毫动静。

睚眦抬起右手腕，瞧着腕表黑色圆盘上静止不动的小红点，缓缓松开手，穿过半敞开的窗户，悄然跃入室内。

尖细的警报声突地响起，右手腕一痛，紧接着是细微的碎裂声，睚眦来不及抬手查看，便感觉耳廓一阵灼烧的刺痛，下一瞬眉心重重跳了一下，睚眦紧急趴下就地一滚。

“咔吧！”

子弹擦过地面的声响在身后响起。

睚眦瞳孔微颤，贴着地面翻滚几圈落在一组柜子后方，脑中不其然地响起黄回白天唠叨的话语。

“那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不会是有人想搞咱们吧！”

“搞”这个字睚眦很不喜欢，尤其是在他的眼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活过来想搞他。

他不会记错，那双眉眼本应该属于被关进任意门，此生不会再出现在人世间的人的脸上。

睚眦磨了磨口中的口香糖，抬手抹了下洇湿的耳廓，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眼角下压，放缓呼吸，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嘭！”

睚眦猛然起身，胳膊肘压着组合柜朝下倒去，与此同时，手在虚空一划，任意门出现一条狭窄缝隙时，他疾速跃进去，再跳出时，人已来到偷袭者背后，整个过程连一个呼吸都未用到。

睚眦手探出抓住对方手腕，朝后用力一拧，在对方挣扎之际，朝下用力一拽，同时，腿屈起，紧握的手腕重重捣在睚眦膝盖凸起的骨头处。

疼痛的闷哼声和“咔嚓”手枪砸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睚眦顺势将偷袭者摔倒在地，膝盖狠狠顶住其后背，手掌仍紧紧攥着对方的手腕，突地，背后一股大力袭来，睚眦一时不擦，猛地朝前扑去。

细微的破空声在颈下划过，睚眦本能闪躲开，侧身卧倒在地面，胳膊肘发力，连续几个翻滚，手掌撑着地，弹射起来，上半身后仰避过黑暗中划过来的刀锋，左腿抬起，精准打在对方手肘处，身体腾空翻转间，踢向对方腋下。

忽的，脚腕被人用力箍住，一股迅猛的力道拖着他旋转着，掷向远处，接连撞翻几个桌椅，方才减缓力道。

脑中一阵轰鸣，睚眦脑袋本能一偏，耳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木椅碎裂的声响。

下一瞬拳风已至面前，睚眦抬手用力朝下一劈，脚用力踹着歪倒的椅柜，身体霎时借力弹射出去，与此同时，睚眦虚空一划，身子倏地没入任意门里，再出现时，人已来到对方背后。

杀意四起，睚眦猛地拉出天蚕丝，一甩，堪堪缠上对方手腕。

“啪！”

办公室的灯忽的亮了。

睚眦微眯着眼，感受着天蚕丝另一端松垮落在地上，不耐轻“啧”一声，疾速后退几步，在满地瘫倒桌椅的房间里，对上那双没有感情，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空气仿佛瞬间噼里啪啦灼烧起来。

寂静压抑的房间里，一道不失威严的男声倏地响起。

“你们是谁？”

睚眦懒懒收回视线，抹了把脸侧的血水，循声望过去。

中年肥胖男人的面貌与暗网目标人物一寸照片悄然吻合。

“潘坚白潘副总？”

潘坚白明显一愣，打量着睚眦，脸颊皮肉颤动着，不悦地反问道：“你是我们公司的？大晚上不下班，在公司瞎胡闹做什么？”

睚眦呲笑一声，瞧着潘坚白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口中懒洋洋地说着话，身体却是紧绷戒备着。

“你借慈善名义三年来奸污幼童二十三名，认还是不认？”

潘坚白脸色倏地涨得通红，怒瞪着睚眦，手指着他，“你”了半天，破口大骂。

“荒唐，我潘坚白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潘坚白喘着粗气，冷冷睇着睚眦，厌恶地说道：

“你是‘春日花开’的人？回去告诉顾发，我们‘日行一善’股份不会卖，也不会与‘春日花开’合并，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尽快离开！”

潘坚白说着转身就要去叫保安上来赶人。

睚眦幽幽叹息一声，呢喃了句“坏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便甩着天蚕丝，想要去缠上潘坚白的脖颈，却被斜地里投掷过来的木椅打偏了方向。

紧接着闪着寒光的刀锋劈向他的面门，睚眦疾速后退，左躲右闪着躲避着对面舞得密不透风的刀锋，几次险些被劈中要害。

睚眦刚消退的杀意瞬间激起，手腕甩着天蚕丝，趁着对方刀锋扬起时，天蚕丝旋转着缠上刀柄，一拽，一掷。

“哐啷！”

半臂长的薄刃刀猛地砸在墙面上，紧跟着大厦警报声蓦然响起。

“嘀嘀~”

刺耳又尖锐，仿若大厦都震颤几下。

睚眦冷笑一声，收回天蚕丝，觑着对面的“死人脸”，活动着筋骨，刚想迎上去，就听到“死人脸”不知死活地问出一句话来。

“你的任意门今日还打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