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惩罚

　　睚眦不耐轻“啧”一声，身体掼过栏杆，跃落在下一层平台时，消防道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带着银狐面具、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闯了进来。

“银狐替你收尾，不要墨迹！”

冰凉女声适时响起，语气已然不耐。

睚眦眼中划过一丝不悦，甩掉手背上的血珠，在与银狐擦肩而过时，瞧清了对方眸中的嘲讽，睚眦懒懒勾着唇角，一步四五个台阶，将拳拳到肉的打斗声抛之脑后。

几息后，睚眦推开消防道门，晨风裹挟着血腥气鱼贯而入。

睚眦快速瞟了一眼血红色轮胎，在黄回急切的叫嚷声中，钻进敞开的车门。

“轰！”

不等睚眦关上车门，黄色SUV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眦哥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任务怎么连黑姐都惊动了？”

黄回慌里慌张地说着，眼皮直打颤，脚下油门却是踩得死紧。

“青尾开车把警察引开了。艹了蛋了，那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咱们这边还没开始呢，警车就出动了，不会是有人想搞咱们吧！”

睚眦没管黄回的絮叨，降下车窗，右手探出窗外，将贴在车顶的小蜜蜂揭下来，随后掏出手机，将小蜜蜂贴在手机背后。

“嗡~”

几声低频震动后，手机霍然亮起。

睚眦随手捏碎小蜜蜂，划开手机，点开相册，打开刚传输过来的视频。

穿着校服、背着蓝色凯蒂猫书包的小男孩，蹲下身子，不住地摇晃着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满脸急切的模样。

突的，汽车的轰鸣声引起小男孩的注意，他惊慌抬起头，对上黄色SUV疾驰而来的车头，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腾空飞起，重重坠落在马路中间，身子抽搐着，涣散的目光倒映着，黄色SUV急骤向后倒去，再次压过没了生气的女人，打着转，在警笛尖锐的“嘀呜”声中，扬长而去。

睚眦紧握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发白，脸上神情像阴云密布，下一瞬，眉目瞬间上扬，犀利的目光投射向猛然窜进来的小蜜蜂。

睚眦紧握成拳的指腹蠢蠢欲动，不等他有所动作，一股高达18mAd的电流，从右侧太阳穴上方呼啸窜出，转瞬已至四肢百骸。

四肢不自主抽搐痉挛着，心脏狂跳着想要挣脱胸腔束缚，喉咙处像是有个铁钳的手紧紧攥住，睚眦张着嘴无力呼吸着，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粗重喘息声在静谧车厢里逐渐放大，再减弱。

睚眦摊着四肢，窝在副驾驶位上，抬起颤抖的手，用手背蹭掉下巴的涎水，懒懒地看了一眼小蜜蜂，半阖下眼皮，遮住眸中的狠厉，轻缓地呼吸着，试图减缓肌肉残留的灼痛。

“睚眦，这是对你不服从命令的惩罚！”

冰冷女声公事公办的开口说道：“下不为例！”

睚眦像是未听到般，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车厢内空气瞬间紧绷，仿若下一秒便会绷断般。

轻缓的呼吸声中，黄回不自在的按了按右侧太阳穴上方的小硬块，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弱弱地打着圆场。

“黑姐，眦哥追求完美惯了，不是有意怠慢您的。”

小蜜蜂发出“嗡”的低频震动，仿若人类的冷哼般。

“刚刚那个男人有人会解决，睚眦不准再插手。今晚你需要完成第二个任务，信息已发布在暗网，我帮你接过了，记得不准再失手。”

黑姐三言两语交代完，便止了声，小蜜蜂“嗡嗡”两声，像是电量耗尽般，打着旋掉落在睚眦膝盖上。

睚眦厌恶地捏起小蜜蜂，随手丢在窗外。

“你说你，跟她较什么劲，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黄回幽幽叹息一声，从透视镜里瞄了一眼睚眦苍白毫无血色的侧脸，想起他那又硬又臭的脾气，抿了抿唇，不再劝说。

“晚上出发前，记得call我！”

睚眦面无表情地瞧着车外快速划过的绿化带，喉结滚动几下，“把我放到襄阳南路后巷17号巷口，”顿了片刻，睚眦还是开口叮嘱道：“把车开到郊外烧了，别偷懒。”

“嗐，放心！”

黄回咧着嘴嬉笑着，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岔路口，行驶十分钟后，停在了后巷口。

睚眦推门下车，背对着黄回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迈进巷内。

汽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唯有军靴踩在石板路上清脆“哒哒”声，在静谧小巷内回响。

暖兮的晨风拂在睚眦身上，激起密麻的鸡皮疙瘩，睚眦甩了甩胳膊，察觉到身上冷汗干透后留下的黏腻触感。

眉峰瞬间隆起，眼中满是厌烦，睚眦刚走到尽头，倏地停下，“踏踏”一连串脚步声后，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窜出来，趋势不稳地撞到睚眦腿上。

睚眦伸手捞住小女孩向后跌的身子，提溜着将她身子稳住，板着脸呵斥道：“瞎跑什么？”

小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望了睚眦一眼，并不怕他的冷脸，笑嘻嘻地扑过去，双臂死死的抱住睚眦的双腿。

“阿牙哥哥，好几天没见你了，妈妈今天做了灌汤包，还有好多，你要不要去我家吃啊？”

“丫丫这是去上课？”

睚眦捏了捏丫丫肉乎乎的脸蛋，脸上紧绷的神情舒缓下来，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到丫丫手里。

“快去吧，要不然迟到了！”

丫丫撇着嘴，握着棒棒糖，依依不舍地从睚眦腿上揭下来，嘟着嘴嘱咐道：“阿牙哥哥记得去我家吃早餐！”

见睚眦点头后，丫丫方才扬着笑脸，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睚眦瞅着丫丫背着粉色凯蒂猫小书包，晃晃悠悠的没过巷口，方才沉默地收回视线，拐过几个巷口后，进了一扇敞开生了锈的大门内。

时间悄然流逝，转瞬夜幕降临。

金姚大厦36层顶层天台，一扇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门突兀地出现，紧接着被人从里推开。

刺眼的白光中，睚眦踩着黑色军靴，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裤，嚼着口香糖，慢悠悠地踱步走出任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