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合作
书名:七命江湖 分类:玄幻 作者:餘招財 更新时间:2025-04-13 21:00:40
无手门的演武场建在峭壁之侧,山风裹着松涛声呼啸而过,青石板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杨老怪盘坐在一张藤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对铁核桃,核桃相撞的“咔嗒”声与风声交织,竟隐隐压住了场中的嘈杂。他今日穿了一身灰布短打,须发如银,眼角皱纹堆叠,乍看像个寻常老农,唯独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偶尔扫向场外时,连空气都仿佛凝滞几分。
“沈宗主,稀客啊。”杨老怪咧嘴一笑,铁核桃在掌心转得飞快,“正邪宗的人踏进我这粗陋之地,不怕脏了鞋?”
沈无峥一身玄色长袍,袖口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闻言微微躬身,姿态恭敬,笑意却不达眼底:“杨门主说笑了。七命界谁不知无手门的‘空山掌’独步天下?今日能得见,是沈某荣幸之至。”他身后的叶红筱一袭红衣,指尖银针若隐若现,闻言轻笑一声,目光径直越过沈无峥,落在杨老怪身后两名青年身上。
大儿子杨听抱拳而立,眉目冷峻如刀削,周身气势凛然;小儿子杨问却有些心不在焉,手中捏着一片枯叶来回揉搓,眼神时不时往叶红筱的方向飘。叶红筱唇角一勾,指尖银针忽然“叮”地一颤,杨问手中的枯叶瞬间裂成两半。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她戏谑的目光,耳根顿时烧得通红。
“沈宗主带着爱徒登门,总不会是来夸老夫掌法厉害的吧?”杨老怪慢悠悠开口,铁核桃“咔”地一停,“镜门将开,五大势力各怀心思,你们正邪宗……是想拉我这老头子当垫背的?”
沈无峥面色不变,抬手一挥,身后随从捧上一只檀木匣。匣盖掀开,寒气四溢,一枚冰晶般的玉牌躺在其中,表面浮着血色纹路,似活物般缓缓流动。“这是‘血玉钥’,能破镜门第一重封印。”他指尖轻点玉牌,血纹陡然暴涨,若杨门主愿合作,镜门后的‘七命泉’……你我各取所需。”
场中骤然一静。七命泉——传闻饮其水者可续命,对天生七命之人而言,更是淬炼心法的至宝。杨老怪眯起眼,铁核桃“咔嗒”声复起,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沈宗主好大的手笔!七命界谁不知道正邪派最爱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勾当。”
沈无峥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笑得温和:“今时不同往日,而且能和无手门结盟,本就是我们占了便宜”
杨老怪的笑声戛然而止,铁核桃猛地插入青石板缝隙,碎石迸溅如星。他起身时藤椅竟纹丝未动,仿佛方才坐着的只是一道虚影。沈宗主既然带着诚意,老夫倒要看看正邪宗的骨头有多硬——按无手门的规矩,接我三招,七步之内不倒,才有资格谈买卖!
最后一个字尚在风里打转,灰布短打已化作残影。沈无峰瞳孔骤缩,右手刚触到袖中银针,杨老怪的掌心已压至面门三寸。掌风未至,他额前垂落的黑丝竟根根断裂,飘散如黑蝶。
叮!
三枚银针破空而至,针尾缀着的红穗在日光下拖出血线。一枚抵住杨老怪掌心劳宫穴,两枚直刺他腋下极泉要脉。针尖与皮肉相撞时火星四溅,竟似扎在玄铁之上。沈无峰借势后掠七步,落地时长袍下摆裂成碎帛,露出内里银鳞软甲。
好一招灭心针!杨老怪甩了甩手腕,被银针刺中的地方泛起青紫,都说正邪宗银针阴毒,沈宗主倒是把杀人的玩意儿使得风雅。
沈无峰指尖捻着第四枚银针,针身裹着层冰霜:不及杨门主的空山掌,掌风未至先碎人经脉。他忽然轻笑,针尖在袖口云纹上轻轻一刮,金线立时蒙上白霜,第二招?
场边杨问早已忘了揉搓枯叶。叶红筱的红衣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缀满银铃的缎靴。叮铃声与两年前初遇时的雨声重叠,他恍惚又见那日——
隐雾山脚的酒旗被暴雨打得蔫垂,他抱着新猎的雪貂躲进茶棚。木门吱呀一声,红衣女子挟着水汽撞进来,发间银针串着的血玉坠子正滴在他手背。她转身时眼尾斜飞,指尖捏着块杏仁酥:小兄弟,借个火?掌心跃起的火焰竟是幽蓝色,映得她瞳孔如猫儿般发亮。那簇火后来夜夜在他梦里烧,烧得喉头发干。
阿问!
杨听的暴喝炸响在耳畔。杨问悚然回神,正见叶红筱袖中银针已逼至咽喉。她唇畔笑意甜如蜜糖,眼底却凝着寒潭——与那日茶棚里逗弄猎户家稚子的神情一般无二。生死一线间,青色掌影如屏风横亘眼前,杨听的断江手劈碎银针,余劲震得叶红筱连退三步,腕间银铃碎了三枚。
叶红筱舔去唇畔血珠,忽然娇笑起来:杨大公子这般凶,当心讨不到媳妇。话音未落,她旋身甩出七枚透骨钉,钉尾系着的金丝竟在空中结作困龙阵。杨听冷哼,双掌合十时气劲如钟,金丝寸寸崩断。
场中央忽起龙吟。杨老怪第二掌竟化出九重虚影,每道掌风都带着不同劲力。沈无峰银针尽出,在身前织成冰网,针尖与掌影相撞爆出团团冰雾。第七步退至悬崖边缘时,他忽然翻掌拍向自己膻中穴,喷出的血箭裹着银针直取杨老怪双目。
够毒!杨老怪铁核桃凌空画圆,血箭在半空凝成冰坨。他第三掌轻飘飘按向沈元峰肩头,似老者为晚辈拂尘。沈无峰却面色剧变,银针如银蛇狂舞,针尖过处霜花狂卷。咔嚓声接连响起,他左肩银甲尽碎,唇角溢血,针尖却点在杨老怪喉头半寸。
山风忽寂。
三招已过。沈无峰抹去血迹,笑意森然。
“哈哈哈,今儿到是过瘾。”杨老怪把一只正在滴血的手放在了身后。“既然如此,我便答应合作。
“隐雾山庄来了两个外来者,可能是镜门的关键。”沈无峥丢下这句便携带叶红筱离开。
“爹,您没事吧?”杨听走到杨老怪的身旁。
“无碍,只是没想到沈无峥的灭心针已经练到可以要我一条命的地步了。”杨老怪看着自己滴血的手掌。
而杨问还痴痴的看着叶红筱离开的方向。
杨老怪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没出息!”杨问此时才回过神来。
随后杨老怪坐回藤椅上对杨听说:“那两个外来者,你告诉赵老四暗中派人看着,不要再打草惊蛇了。”
“是”杨问。
“师父,您没事吧?”叶红筱看着沈无峥嘴角还有血迹的余痕
“没事,只要能取得最后成功,这不算什么。”沈无峥笑着说。
而此刻在边境出任务的吴峰儿女正策马扬鞭的往隐雾山庄的路上赶回去。
晨雾未散,隐雾山庄的练武场上已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张煜和谢毅气喘吁吁地挥着木剑,对面三名弟子攻势如潮,两人节节败退。谢毅的衣襟被划开一道口子,忍不住哀嚎:老莫头教的以守为攻根本没用啊!这特么是守还是挨打啊?
因为你们连守都守不住。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廊下传来。
众人动作一滞,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约莫二十有余,身姿挺拔如松,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腰间悬着一柄乌木剑鞘的长剑,剑柄上缠着暗金丝线。女子稍显年幼,约莫十七八岁,杏色罗裙外罩轻甲,眉眼温婉,手中却提着一柄寒光凛冽的软剑,剑穗上的银铃随风轻响。
少庄主!子柔小姐!弟子们纷纷收剑行礼。
吴庭研大步踏入练武场,随手抄起一柄木剑,剑尖点向张煜:隐雾山庄的剑术,讲究剑随身动,意先于形。你方才挥剑时手腕僵硬,脚下虚浮,敌人未动,你已自乱阵脚。话音未落,木剑如游龙般刺出,张煜的剑尚未抬起,咽喉处已抵上一片冰凉。
哥!吴子柔轻嗔一声,指尖银铃微晃,人家好歹是新人,你下手轻些。
谢毅盯着吴子柔的软剑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这妹子拿的是剑还是鞭子?怎么还会响...
此剑名碎玉,剑身百炼钢化绕指柔。吴子柔忽然转头冲他一笑,软剑倏地抖直,剑风扫过谢毅耳畔,削下一缕发丝,听声辨位,可破暗器。
张煜僵着脖子不敢动,吴庭研却已收剑入鞘,转身对庄主吴峰拱手:父亲,这就是您说的外来者?
吴峰负手立于高台,玉扳指在晨光中泛着幽绿:庭研,莫要小看他们。能在无生门一次次追杀下活下来,自有其特别之处。
特别能逃命?吴庭研挑眉,引得弟子们哄笑。
老莫头叼着烟斗从廊柱后转出来,嗤笑道:小子,你三岁时被野狗追得爬树哭嚎的事,要不要老夫替你说道说道?
吴庭研耳尖泛红,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既然父亲有令,我便陪你们练练。他解下佩剑抛给吴子柔,空手摆开架势,隐雾山庄真正的功夫,可不在兵器上。
谢毅眼睛一亮:徒手搏击?这个我熟!《拳皇》里八神庵的连招我可......
砰!
他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腾空飞起,重重摔在沙地上。吴庭研保持着侧踢的姿势,淡淡道:战场上,敌人不会等你报完招式名。
张煜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吴子柔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软剑如蛇缠上他手腕:张公子,我哥练的是破军拳,拳风所至,可断金裂石。但你若仔细观察......她忽然贴近,吐气如兰,他每次出拳前,肩胛会先沉三寸。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张煜浑身僵直,脑中疯狂刷屏:这算什么?美人计教学?
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晨练,最终以吴峰扔来两瓶伤药告终。
哥你下手太重了。吴子柔蹲在地上给谢毅涂药,指尖蘸着碧绿药膏轻轻按压淤青,这是用断肠草和龙血藤调配的,疼是疼些,但明日便能消肿。
谢毅龇牙咧嘴:子柔姑娘,你们兄妹画风差太多了吧?一个活阎王,一个活菩萨......嗷!药膏突然被狠狠按进伤口。
家兄只是严厉了些。吴子柔笑意盈盈地收起药瓶,毕竟隐雾山庄的未来,要靠他手中的剑来守。她望向远处与吴峰密谈的兄长,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而我的剑......另有他用。
午后,老莫头拎着酒葫芦晃进厢房,见两人瘫在床上挺尸,嗤笑道:现在知道天高地厚了?庭研七岁便能斩断瀑布,子柔十二岁独创铃剑九式。和他们比,你们连雏鸟都算不上。
您老能别补刀了吗?谢毅把脸埋进枕头,话说子柔姑娘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她的剑要用来干嘛?
窗外忽有银铃轻响。
吴子柔抱剑倚在窗边,裙角沾着几片竹叶,似是刚从后山练剑归来。她歪头笑道:谢公子想知道?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什、什么交易?
今夜子时,后山冷泉。她指尖抚过剑穗银铃,眸光流转,若你们能接我三招,我便告诉你们一个关于镜门的秘密。
张煜猛地坐起身: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镜门?
吴子柔笑而不答,红影一闪便消失不见,唯有铃音袅袅。
老莫头灌了口酒,幽幽道:这丫头五年前用同样的赌约,骗得自命阁几个下属当众跳了支胡旋舞。
谢毅:......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张煜抓起木剑往外走:老莫头,加练!
是夜,冷泉雾气氤氲。
吴子柔的软剑映着月光,在雾气中划出万千银丝。第三招时,碎玉剑缠住张煜和谢毅的木剑骤然发力,两人的柄剑脱手坠入冷泉。
“我们输了”张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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