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庭寻她:三生簿上的无名之谜
书名:楠风思 分类:现言 作者:蜜蜂的国王陛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2:41
掌心扣着她的指尖,六百年前诛仙台的风卷着云絮涌进司命宫,将她月白水袖吹得猎猎作响。南华的长矛尖儿抵住我咽喉,枪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抖得像片秋日的芦苇。这小崽子鼻尖沁着细汗,偏生梗着脖子嚷嚷:“画册里的战神才不会拉着姑娘的手!”
“哦?”我挑眉,指尖掠过枪杆,青光如活物般爬上他手腕,“那画册可曾画过战神在奈何桥喝孟婆汤喝到醉?”南华瞳孔骤缩,耳尖通红,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碧莲慌忙拽住他后领,虽看不见我,却本能地往我们这边挪了半步——她腕间戴着的银铃,正是第二世我送她的平安符。
司命的咳嗽声从殿内传来,青衫未现,袖口金粉先簌簌而落:“战神阁下,拎着我徒儿当枪靶子,可不是待客之道。”他眼角余光扫过我腰间断穗玉佩,唇角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那是六百年前他亲手替我系上的穗子,如今只剩半截红线在风里晃。
“少来这套。”我松开南华,小崽子踉跄着撞进碧莲怀里,两人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倒像极了第一世在柳亭,她偷瞧我题诗时的模样。指尖摩挲她腕骨处的薄茧,那里有今生握笔的印记,亦藏着第一世抄经时被砚台磨出的旧伤,“把三生簿给我,我要查她前三世。”
她忽然抬头,眼尾泪痣在晨光里如碎钻般发亮:“你说的…楠儿,是不是总在我梦里出现?”声音轻得像飘在云端,却让我胸口发紧——梦里的梅林、柳亭、城楼,皆是她用痛刻下的路标。
司命的指尖在玉册上顿了顿,案头三生簿无风自动,泛黄纸页间溢出淡淡血光:“白燕燕,今生自戕魂,按律——”
“我要看的是楠儿!”我拍碎案头玉镇,青光裹着她耳后红痣,在殿内投下摇曳的影,“六百年前城楼坠,三百年前诛仙台,第一世柳亭初遇,她每次都在相同的位置留痕,你当我看不见?”
司命忽然按住玉册,指尖在“柳白氏”那页划过,我瞥见他袖口露出半道旧疤——是六百年前替我挡天罚时,被雷火烙下的印记。他抬头望向她,喉结滚动:“战神可知,天规第二十七条?”
玉册突然迸出火星,“白燕燕”三字如被水晕开的墨迹,渐渐淡成空白。她攥紧我掌心的力道突然加重,指甲掐进我虎口,像极了第二世坠楼前,她塞给我兵书时的力道:“天规…是什么?”
“无来历魂魄,抹去前尘,归入六道。”司命的声音低下去,殿内烛火忽然明灭不定,“她前三世的名字,早已被人从三生簿上抹去,只留这些——”他指尖划过玉册边缘,露出极浅的刻痕,“是她每一世用指甲刻下的‘楠’字,在页脚,在夹缝,在所有天规漏看的地方。”
她忽然松开我的手,踉跄着后退半步,眼尾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所以,我根本不是楠儿,只是你拼了命想抓住的残影?”
腰间玉佩发出尖啸,青光映得司命宫梁柱上的蟠龙活了过来,龙瞳盯着她耳后红痣,发出低低的咆哮。我看见司命偷偷掐了个法诀,案头玉册上的血字正在消失——那是用她三世血写就的轮回印记。
“不对。”我抓住她冰凉的指尖,按在玉佩“楠”字上,青玉与红痣相触的瞬间,殿内所有烛火突然熄灭,“你看,它在发光,就像六百年前你刻下这个字时,血滴在玉上的模样。”
“风砚大人!”碧莲突然冲进殿,手里攥着半幅残破的画卷,边缘还沾着后院的青苔,“南华在后院井里找到的…像是《往生图》!”
画卷展开的刹那,幽蓝荧光如星河倾泻,映得司命宫青砖上浮动着梅林虚影。画中女子倚着柳亭,眼尾泪痣正滴下一滴血,染红石桌上半首未写完的诗:“一脸一物是红豆,是相思还是相思”。她的指尖划过画中女子耳后,那里有一点极淡的红,像被人用朱砂反复描过千遍——正是她今生耳后红痣的模样。
司命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画卷边缘,染出与画中相同的红:“这是…她第一世的真容。”他望着画卷,眼神忽然变得遥远,“六百年前,有人篡改天规,抹去她所有来历,唯有这残卷,藏着她刻在骨血里的执念。”
她忽然抬头,眼尾泪痣在荧光中灼灼发亮:“所以,每一世我都在等你,用痛做标记,哪怕天规抹去我的名字,也要让你认出我?”
我点头,喉间像塞了团棉絮。她忽然笑了,指尖擦过我眼角——那里不知何时落了滴泪,滚烫如六百年前她坠楼时的血:“那就让天规继续抹吧。”她将残画按在我掌心,画中梅林虚影与她月白水袖重叠,“你看,画里的梅花开了,和我梦里的一样。”
殿外突然响起雷鼓,南天门守将的呵斥声混着天罗阵启动的轰鸣传来。司命望向殿外渐暗的天光,轻声说:“战神,天罗阵已布,若要强闯——”
“破阵便是。”我拽着她冲向殿外,青光在周身炸开,惊起檐角栖息的青鸟。她发带勾住我玉佩穗子,却不肯松手,像极了六百年前诛仙台坠海时,她攥紧我手腕的模样。
“等等。”她突然踮脚,在我唇上轻轻一啄,像蝴蝶停在初开的梅瓣上,“这是今生的契约。”雷光电闪中,她耳后红痣与画中印记重合,司命宫的朱漆大门在青光中轰然碎裂。
南天门的天罗阵如银河倒悬,星光化作利刃扑面而来。我护着她转身,却看见司命倚在殿柱旁,指尖抚过玉册上她刻的“楠”字,唇角泛起苦笑——他袖口的旧疤,正是为了替我保存这些残页,遭天罚所致。
“司命,”我忽然喊道,“下辈子,记得替我们在三生簿上多写几枝梅。”
他抬头,眼中闪过微光:“先过了这关吧。”话音未落,天罗阵的星光已至眼前。我握紧她的手,玉佩青光与她红痣交相辉映,在星雨中辟出一条血路——六百年前没护住你,这一次,就算天规拦路,我也要带你去看江南的梅。
血珠溅在残画边缘,与画中女子的泪痣重合。她望着我受伤的肩,眼尾泪痣终于滴出泪来:“疼吗?”
“不疼。”我笑了,指尖替她拭去泪水,“比起轮回里找不见你的痛,这点伤算什么。”
天罗阵的裂缝中,人间的晨光透了进来。她忽然指着云隙间的梅枝:“你看,江南的梅,开了。”
司命宫的钟声响起时,我们已坠入人间云海。残画在怀中发烫,画中女子的耳后红痣,正与她的印记渐渐融合。原来,最坚韧的执念,从不是天规能抹去的——是她用三世痛刻下的印记,是我用六百年守着的青光,是轮回中,梅枝与雪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