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智取登州知府

　　崇祯八年立春，登州府衙的獬豸像右角突然渗出黑血。李琰跪接巡抚旌表时，瞥见知府严世衡的皂靴尖上沾着靛蓝铜锈——这与威海卫海底青铜树的氧化痕迹如出一辙。

李佥事剿匪有功，当赏西域葡萄酒三坛。严世衡的乌纱帽檐压得极低，捧酒的手指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李琰叩首谢恩时，官袍下摆扫过青砖，将半粒琉球水晶镜片卷入袖中——这分明是鲁密铳照门部件，边缘却刻着衍圣公府的莲花暗纹。

宴席过半，堂外忽传银铃声。柳明璃的素手挑开湘妃竹帘，献上的不是歌舞，而是二十名戴着青铜面具的囚徒。当《兰陵王入阵曲》奏响时，李琰的磁石腰牌突然震颤——那些囚徒的镣铐竟是用佛郎机炮的击发装置改制！

此乃莱州湾擒获的倭寇。严世衡举杯的手突然顿住，酒液泼在《山东舆图》上。被浸湿的登州位置浮出条朱砂航线，直指蓬莱阁下的暗礁区。李琰佯装醉酒撞翻酒案，袖中水晶片折射的月光恰巧照在严世衡颈后——那里蠕动着九头蛇刺青的第七颗头颅！

子时梆声骤响。李琰踹开巡抚赏赐的鎏金酒坛，坛中滚出的不是葡萄美酒，而是浸泡药酒的东厂番子头颅！他旋身抽出藏在《剿匪捷报》里的燧发短铳，铅弹击碎严世衡的乌纱帽，露出的不是发髻，而是精钢齿轮拼成的机关颅骨。

好个九莲傀儡！宋应星的白袍卷起疾风，将《天工开物》残页掷向半空。硫磺粉遇酒自燃，火苗沿着地砖缝烧出二十八宿图。严世衡的官服突然爆裂，青铜躯干上嵌着二十枚琉球水晶，每片镜面都映出段威海卫布防影像。

王铁锁的钩镰枪劈开楠木屏风，露出暗藏的佛郎机炮阵。炮膛里填塞的不是铁弹，而是成捆的登州卫阵亡将士腰牌。李琰的匕首挑断引信线，却在火药堆里发现半截藕荷色丝绦——这与柳明璃失踪时系的剑穗同出一辙！

琰郎看星象！

柳明璃的银链绞住严世衡脖颈，腕间铃音震碎其胸甲。青铜胸腔里掉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整卷用倭寇人皮绘制的《九鼎藏海图》。李琰的玉珏贴近图纸，威海卫方位突然浮现金粉标注：冬至日，龙吐珠。

突然，府衙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严世衡的机关头颅射出两枚齿轮，嵌入明镜高悬匾额背后。当牌匾碎裂时，露出暗阁中正在自燃的工部文书——火苗窜起的轨迹，正是青铜树在海底的根系走向！

留活口！李崇远的山文甲撞破西墙。总兵的绣春刀刚要劈下，严世衡的残躯突然口吐梵音，七窍中钻出银翅蛊虫。柳明璃的素手轻扬，铃音与虫翅同频共振，竟在空中凝成个残缺的鼎字。

五更时分，李琰站在府衙废墟上。怀中玉珏滚烫如烙铁，将宋应星在《军器图说》的朱批映在残垣：傀儡虽破，心魔难除。海风卷着咸腥掠过，蓬莱阁顶的浑天仪正将月光折射向深海，在漆黑的水面勾出个巨大的青铜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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