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航高丽购硫磺

　　崇祯八年惊蛰，蓬莱水城的暗渠里漂着七盏莲花灯。李琰抚摸着新铸的蜈蚣船舵轮，青铜轴枢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这是用威海卫海底打捞的虹光石熔铸的，此刻正与怀中的半枚玉珏共振，将月光折射成螺旋状的星路。

硫磺二十石，换高丽参五十斤。

朝鲜通译金仁旭的笠帽压得极低，递来的檀木匣里铺着东珠，珠光映出匣底暗刻的九头蛇纹。李琰的匕首挑开夹层，露出半截浸泡药酒的舌头——舌尖烙着登州卫密探的暗记，舌根处却用梵文刺着九莲开三字。

子时的潮水突然转向。李琰的磁石腰牌剧烈震颤，指引蜈蚣船驶入黑雾弥漫的鬼礁区。当船首像的青铜蜈蚣百足刺破雾障时，前方赫然浮现三艘朱印船——船帮的八幡大菩萨旗浸着血渍，甲板上的铁炮竟是拆解的登州卫城防重器！

放鹰船！

王铁锁的吼声裹着咸腥海风。三艘改良版鹰船从蜈蚣船舷侧滑出，船头架着的不是弩炮，而是宋应星特制的硫磺雾喷筒。靛蓝色的烟雾笼罩敌舰时，李琰的千里镜里映出骇人画面：倭寇们撕开面皮，露出的竟是登州盐场失踪的灶户！

火龙出水！

二十枚改良火箭拖着硫磺尾焰升空，却在触及朱印船桅时诡异地悬停。李琰的瞳孔骤缩——那些桅杆上缠着的不是帆索，而是浸泡汞液的青铜锁链，正与威海卫海底的青铜树共鸣！当锁链将火箭引向深海时，爆燃的火焰竟在水下勾勒出巨大的九瓣莲阵图。

混战中，李琰跃上敌舰。倭刀劈来的刹那，他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将刀刃吸偏三寸。刀身映出对手瞳孔里的异象——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嵌着琉球水晶的机关目！当他挑开敌寇胸甲时，露出的心脏竟是个青铜浑天仪，璇玑玉衡正指向高丽西海岸的某处暗礁。

硫磺有诈！宋应星的白袍掠过血泊。老举人将《天工开物》残页浸入倭寇血液，浮现的秘方让李琰脊背发凉——这批硫磺混入了威海卫海底的青铜屑，遇火即爆。而货舱深处堆积的所谓高丽参，竟是二十尊用冻尸伪装的佛郎机炮！

柳明璃的银铃声突然穿透喊杀声。李琰循声冲入底舱，望见被铁链锁住的朝鲜硫磺商瑟瑟发抖。那人撕开衣襟，胸口纹着的不是海图，而是用靛青染料绘制的《九鼎沉渊图》——威海卫的位置标着血红的子时三刻，旁边倭文批注：龙吐珠日，九莲现世。

五更天光破晓时，李琰站在燃烧的朱印船残骸上。晨雾中浮现的高丽西海岸线上，五十艘龟船正摆出莲花阵型。当他用玉珏折射朝阳时，海面突然沸腾，二十具青铜棺椁破浪而出，棺盖上的九头蛇浮雕齐齐转向登州方向。

琰郎看这！

柳明璃的素手从血水里捞起块硫磺石。石心嵌着的不是水晶，而是半枚工部特制的虎符——编号对应着李崇远麾下最精锐的火器营！当硫磺在掌心碎裂时，靛蓝色的粉尘随风飘散，在朝阳下拼出个残缺的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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