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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玉玺之迷

书名:澜起血色大明 分类:历史 作者:松风览云 更新时间:2025-04-16 18: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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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至正十六年,大都城外的夜空被战火映得通红。

巴图·帖木儿单膝跪在祖父床前,帐外风声呜咽,仿佛预示着这个庞大帝国即将到来的命运。老将军孛儿只斤·阿鲁浑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巴图..."老人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孙子的手腕,"元朝气数已尽,但黄金家族的血脉不能断绝。"

巴图低下头,感受着祖父指甲陷入皮肤的疼痛。帐内只有一盏羊油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毛毡上,扭曲如鬼魅。

"祖父,您需要休息..."

"听我说完!"老人突然暴起,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最后的光芒,"传国玉玺...是假的!"

巴图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国玉玺自忽必烈时代起就是蒙古帝国正统的象征,历代大汗登基都必须手握玉玺,接受万民朝拜。

"三十年前,我随军征讨高丽叛乱,在开京王宫地下密室中发现了这个。"老人从枕下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颤抖着递给巴图,"这是当年金国灭北宋时,从汴梁带走的密档...上面记载着玉玺的秘密。"

巴图展开羊皮纸,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上面用汉文和蒙古文密密麻麻记录的文字,以及一幅精细的地图。

"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在大蒙古国时期就被调包了。"老人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现在大都皇宫里的那枚...是仿制品。"

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士兵惊慌的喊叫。红巾军又攻破了一处城防。巴图知道,这座曾经辉煌的都城已经时日无多。

"找到它,巴图。"祖父的声音越来越弱,"按照地图...去漠北的废弃佛寺...玉玺藏在那里...带着它去找..."

老人的话戛然而止,他的手突然松开,永远地垂了下去。巴图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仿佛草原上的恶灵刚刚穿过这座帐篷。

帐外,元朝的丧钟正在敲响。

三个月后,漠北草原。

巴图裹紧狼皮大氅,顶着刺骨的寒风艰难前行。祖父死后第七天,大都陷落,他带着十几名亲信杀出重围,一路向北。如今跟随他的只剩下两人——老仆人呼和和侍卫长阿尔斯楞。

"少爷,再走两天就能到桑吉寺了。"呼和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但据说那里已经被废弃多年,成了狼群野狐的巢穴。"

巴图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羊皮地图,没有说话。自从离开大都,他每晚都会梦见祖父临终时那张扭曲的脸。传国玉玺是蒙古帝国正统的象征,如果真如祖父所说,现在元顺帝手中的是赝品,那么谁掌握了真玉玺,谁就有资格成为草原的新主人。

"有动静!"阿尔斯楞突然抽出弯刀,警觉地望向右侧的灌木丛。

巴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黑暗中闪烁着十几点绿色的幽光——狼群。而且不是普通的草原狼,是体型巨大的漠北苍狼,每一只都有人腰那么高。

"上马!"巴图大喊,三人迅速翻身上马。但狼群已经包围了他们,为首的巨狼竟快有小牛犊大小,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入头狼的眼睛。狼群顿时骚动起来,接着又是几箭飞来,每一箭都命中目标。

"这边走!"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左侧传来。巴图看到一名身着皮甲的年轻女子骑在马上,手持长弓,正朝他们招手。

三人来不及多想,策马跟上女子。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但那女子似乎对地形极为熟悉,带领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峡谷中穿梭,最终甩掉了追兵。

"多谢姑娘相救。"巴图在一条小溪边停下,向救命恩人行礼,"我是..."

"巴图·帖木儿,孛儿只斤氏的后裔。"女子利落地跳下马,揭开头巾,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蒙古面孔,眼睛却带着些许西域人的深邃,"我叫诺敏,是乃蛮部的后裔。"

巴图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诺敏轻笑一声:"你的祖父阿鲁浑将军曾经帮助过我的族人。一个月前,我收到他从大都送出的最后一封信,说你可能需要帮助。"她的目光落在巴图胸前微微凸起的位置,"特别是寻找某件...重要的东西时。"

巴图心中一凛。祖父竟然在临终前还安排了接应,看来这个玉玺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他试探性地问。

诺敏凑近他,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传国玉玺...或者说,真正的传国玉玺。"

桑吉寺坐落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中,曾经是漠北著名的佛教圣地,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巴图和诺敏在黎明时分抵达这里,呼和和阿尔斯楞则被安排在峡谷外警戒。

"据说这座寺庙建于窝阔台汗时期,"诺敏一边领着巴图穿过倒塌的经堂,一边低声解释,"当时有一位来自中原的高僧在此修行,后来..."

"后来怎么了?"巴图追问,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寺庙废墟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诺敏停下脚步,转向一座半塌的佛塔:"后来那位高僧被指控私藏前朝宝物,被处死了。但传说他在死前将宝物藏在了寺庙的某个地方。"

巴图从怀中取出羊皮地图,借着晨光仔细查看:"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应该在寺庙地下的密室里。"他指向佛塔后方,"那里应该有个入口。"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到佛塔后面,发现地面上有一个被杂草掩盖的石板。巴图用力掀开石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奇特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先下去。"巴图点燃火折子,沿着狭窄的台阶慢慢下行。诺敏紧随其后,手中握着短刀。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要大,呈圆形,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巴图举起火折子,看到壁画描绘的似乎是蒙古大军攻破金国中都的场景,但在角落处,有一队神秘人物正悄悄搬运着什么。

"看那里。"诺敏指向密室中央,那里有一个低矮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鎏金铜盒。

巴图的心跳加速,他缓步走向石台,发现铜盒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盒盖中央有一个八思巴文的封印——这是只有蒙古皇室才能使用的印记。

"这封印..."巴图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忽必烈汗时期的。"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铜盒,里面铺着已经发黄褪色的丝绸。当掀开最后一层丝绸时,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玺出现在眼前。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玉玺也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顶部雕刻着五龙交纽,底部则是八个古朴的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巴图轻声念出玉玺底部的文字,这是传国玉玺上著名的刻字,据说是秦始皇命李斯所写。

诺敏倒吸一口冷气:"真的是传国玉玺!但怎么会..."

就在这时,密室外突然传来呼和急促的呼喊声,接着是兵刃相交的声响。巴图迅速合上铜盒,塞入怀中,与诺敏一起冲向出口。

他们刚爬出地道,就看到阿尔斯楞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呼和正被三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围住。更远处,还有至少二十名骑兵列阵以待,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将领。

"特木尔!"诺敏惊呼,"瓦剌部的首领!"

巴图立刻拔出弯刀,但特木尔只是大笑:"放下武器吧,孛儿只斤家的小子。你以为就你知道玉玺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巴图警惕地问,同时注意到特木尔的人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特木尔慢条斯理地下马,走向巴图:"元顺帝已经带着'传国玉玺'逃往上都了,而你现在又找到一枚。有趣,不是吗?"他狞笑着,"蒙古帝国不需要两个玉玺,也不需要两个大汗。"

巴图突然明白了祖父的担忧。如果传国玉玺存在真伪之争,那么本就分裂的蒙古各部将陷入更大的混乱。瓦剌、鞑靼、兀良哈...各部族会为了争夺正统而自相残杀。

"把玉玺交出来,"特木尔伸出手,"我可以让你体面地死去。"

诺敏突然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从寺庙废墟周围立刻冒出十几名弓箭手,箭矢全部对准特木尔的人马。

"恐怕今天死的是你,特木尔。"诺敏冷冷地说,"乃蛮部虽然衰落,但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局势瞬间逆转。特木尔脸色阴沉,但他很快又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玉玺的秘密已经传开,整个草原都会为之疯狂。"他翻身上马,"我们还会再见的,孛儿只斤。"

瓦剌骑兵如潮水般退去,但巴图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摸了摸怀中的铜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当天晚上,在乃蛮部的一处隐蔽营地,巴图终于有机会仔细检查那枚传国玉玺。

在这片广袤土地的西北部,杭爱山脉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这里没有温柔的牧歌,只有凌厉的荒寒;不见绵延的绿毯,唯有裸露的岩石与倔强的植被。这片寒冷严酷的土地,以其毫不妥协的真实面貌,向世人展示着一种超越常规审美范畴的原始力量。它不是用来愉悦眼睛的装饰品,而是一面映照生命本质的明镜,它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我们:美,可以不需要温情的面纱;生命的尊严,恰恰在于直面荒寒的勇气。

寒冷首先是一种感官上的震撼,即使在最温暖的七月,夜间温度仍可能骤降至冰点以下。冬季更是严酷,寒风从西伯利亚长驱直入,气温可跌至零下四十度,将整片山脉冻结成巨大的天然冰雕。风是这里永恒的主旋律,它不像江南的微风那样轻抚人面,而是带着刀割般的锐利,呼啸着掠过山脊,卷起碎石与雪粒,在天地间奏响一曲粗犷的交响乐。这种寒冷不是都市中偶尔体验的"浪漫飘雪",而是持续数月、足以威胁生命的严峻考验。站在杭爱山的寒风中,人会不由自主地战栗——不仅因为体温的流失,更因为面对自然伟力时那种本能的敬畏。

帐篷内,铜盒被放在矮桌上,周围坐着巴图、诺敏和几位乃蛮部长老。当巴图再次打开盒子,取出玉玺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美了..."一位长老喃喃道,"这光泽,这雕工,绝对是皇室级别的工艺。"

巴图翻转玉玺,查看底部印文。八个篆字清晰可见,但在"既"字下方,他注意到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像是曾经被摔过又精心修复的痕迹。

"等等,"诺敏突然说,"传说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太后愤怒地将传国玉玺摔在地上,崩坏了一角,后来用黄金补上。"她指着那道裂痕,"这会不会就是..."

巴图心头一震。如果这枚玉玺上有传说中的损伤痕迹,那么它很可能是真品。但祖父说元宫中的玉玺是赝品,那赝品又是何时制作的?为何要制作赝品?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巴图决定道,"诺敏,你能联系到其他知道玉玺秘密的人吗?"

诺敏沉思片刻:"草原上有个传说,说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曾俘获一位中原道士,那人通晓古今,被称为'知玉人'。据说他晚年隐居在阿尔泰山中,如果还活着,应该已经一百多岁了。"

"阿尔泰山..."巴图想起羊皮地图背面确实画着一条通往阿尔泰山的路线,"我们必须找到他。"

夜深了,其他人陆续离开,帐篷里只剩下巴图和诺敏。油灯的光晕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给她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你为什么帮我?"巴图突然问,"乃蛮部与孛儿只斤氏有过节,你没有理由冒险。"

诺敏沉默片刻,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皮袋,倒出一枚青铜令牌放在桌上。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背面是古老的回鹘文字。

"我的曾祖父是乃蛮部的最后一位可汗,"她轻声说,"他临终前告诉我,乃蛮部的衰落不是因为战败,而是因为卷入了一场关于玉玺的阴谋。"她直视巴图的眼睛,"我要知道真相,无论它多么残酷。"

巴图拿起令牌,感到历史的重量压在手心。帐外,草原的风永不停息地吹拂,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权力、背叛和野心的古老故事。

他隐约意识到,这枚传国玉玺不仅关系到蒙古帝国的未来,还可能揭开一个尘封百年的惊人秘密。而他和诺敏,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这个秘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