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游高阳
书名: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 分类:历史 作者:茶山听风 更新时间:2025-04-12 10:42:03
陶玖心里一急,迅速转过弯,看着何开岁正对着墙根放着水。
狗东西,都到了入土的年纪了本钱还不小。陶玖无意中看到何开水放水的家伙,暗骂,但手上动作也不慢,他也对着墙根放起了水。
“小兄弟,你不行呀。”何开水看着旁边有人过来,心里一惊,但见到陶玖的动作后,也轻松了下来,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陶玖的下半身。
陶玖正愁不知如何开口搭话,抬头看向何开水,脸色难看,张开嘴像似要骂人,但突然脸色一变,笑容满面:“是何大人啊。”
“你是谁?”何开水神色一正,盯着他。
“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郡城卫的军需吏小陶呀,上个季度火炮还是在大人手里交接的呢。”
保开水盯着他看了看,突然想了起来,笑道:“小陶,我记起来了,你怎么会在此处?”
“呵呵。”陶玖有些不好意思,“过来见个相好。”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食色性也。”何开岁穿好裤子,继续说,“小陶呀,你这么年轻,但是这尿给洒水一样,还没有多少,得补呀。”
陶玖心里把何开岁的全家都咒骂一遍:“老子好的很,家里一儿一女,不像你这狗东西,听说无儿无女,就爱诳窑子。”
但脸上却难过道:“谢何大人关心,我回去就去抓点药补补。”
何开岁“嗯”了一声,然后往外走去。
陶玖穿好裤子赶紧道:“何大人,在下这次到军需衙门,正好有事要麻烦大人。”
“呃,有什么事?”何开岁停下来,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当然是火炮呀。”陶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二两银子,“郡城卫洛山营补火炮。”
“现在各卫都缺,我这边也难做啊。”何开岁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银子,没有伸手,脸上有些为难。
陶玖又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神态谦卑:“何大人,你老帮帮忙。”
何开岁犹豫了一下,嘴里慢悠悠的“唉”了一声,但手上取银的动作却不慢:“军情紧急我就免为其难,再说我们有缘同尿,这忙我就帮了。”
何开岁收了银,让他稍等,然后进了青楼。
“陶兄,他收了银子,能办不?”严星楚和陈漆一直藏声不远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严书佐放心,何开岁这人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贪,但只要收了钱,这速度也就起来了。”
严星楚听他如此说,也不在多问,又和陈漆躲到了一边。
何开岁速度是真快,没有多久出来,也没有取马,直接和陶玖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军需衙门。
只一个半时辰,三十门火炮还有弹药就领到了递运所。
只是当听说是二十门火炮时,三人都有些意外,因为他们申请的只有二十门,询问何开岁答复是前线军情紧急,火炮消耗大,就多划拨了十门。
三人一听,也没有再说多问什么,多十门对前线是好事,也对何开岁有了些改观,这人虽然贪,但良心未泯。
趁着下午还有时间,陶玖又用二两银子打通了递运所的门路,当天三百多人的递运队和一个百户所的正兵就起程赶往洛山营。
严星楚骑在马上,看着最后一门火炮被绑在马车上推出来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又想着这一次,自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做,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安排自己来办这趟差事,但也没有白来,在老陶身上收获不少。
正兵百户所的百户官刘世,是个性情火爆的人,对于这一趟差事意见很大,一路上不断地催促递运队加快速度,必须要在后天中午到达,他要尽快赶回安靖城。
递运队的主官常大伟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性子却有些柔弱,甚至刘世说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也只是笑笑,只说好的,马上催促。
严星楚想去劝劝,虽然他也想马上到洛山营,但是也知道有些事只能想想,还是要量力而为,欲速则不达。
陈漆却拉住了他:“严书佐,我们只需要他们按时到达,军需衙门的事,不便参与。”
严星楚张了张口,但看旁边马背上的陶玖也只是低着头,随意地拨打着他的算盘。
没过多久,天色渐暗,常大伟通知在前面的小镇歇息,明天一早再走。
刘世一听,立即大声道:“常大伟,不行!今天必须要到长鹿山!继续走!”
“白鹿山离这里还有十里,今天晚上到了都亥时了,太晚了,不行!”
“你还给老子犟起来了!亥时怎么了,拿着火把也得赶过去!”
“这是经军需衙门审核的线路行程,今天晚上歇脚的地方就是这小镇,这是军令!”
“少给老子扯什么军令!信不信老子今天宰了你。”说着,刘世就向常大伟冲了过去。
常大伟见他冲来,立即拍马躲开。
严星楚看见两人冲突,很是郁闷,一下子火起上来,拍马挡住了刘世:“刘百户,今晚就听常管事的吧!”
“严书佐,这是军需衙门的事,不在你的权责之内!”刘世拉住马头,冷然道。
“你们如此闹下去,递运必会影响。”严星楚看向递运队伍,“大家都停下来看你们胡闹。”
“胡闹!严书佐,你懂过锤子!”刘世顿时火起,“你知道前面小镇是什么地方吗,一马平川,如果有敌袭,你拿什么布防!”
严星楚被他吼得一愣,顿时脸上发烫,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
“刘世,你有把握长鹿山没有问题!”常大伟见严星楚站在他这一面,也停下马,远远叫道。
“长鹿山半年前才剿了匪,常大伟这几次你出过事了吗?”
“没有,但是每次都是白天,有什么情况一眼可见,而晚上两眼一抹黑。”
“我们不扯白天晚上,等下斥候回来,如果没有问题,今天晚上就到白鹿山,如何?”刘世瞪着眼盯着常大伟。
片刻后,常大伟才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前行,但严星楚情绪低落,自己怎么就不听陈漆的话,非来操这心,被问得哑口无言,丢人啊!
“严书佐,刚刚谢了。”
严星楚听见常大伟的话,心里更觉得失落。
“没事,我不懂行军,倒闹了笑话。”
有些话,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刘世家中有事,因此急了些。”
严星楚虽然好受了些,但也不想多话,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想到常大伟会给刘世解释一二。
半个时辰后,大家已经可以看见前面的小镇。
严星楚特意看了地形,果然是一块坝子,确无法布防。
当他们赶到小镇时,斥候也来了,回报前方一切正常。
既然无异常,那就得按刘世所说要去长鹿山,常大伟见刘世看向自己,忙说尿急,快速去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撒了尿,然后出来直接下令起火照路,继续前行。
起了火,大家都格外的小心,不要一时大意点燃了炮弹,因此火把都离得较远。
黑压压的长鹿山,不多久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刘世亲自带着人跑向了长鹿山,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才回来,对着常大伟道:“老子派人去山上两边都看了,连只兔子都没有发现,你放心了吧!”
常大伟又恢复了有些弱势的模样,笑了一下,然后就下令递运队继续向白鹿山行进。
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长鹿山。
刘世立即派人驻守在周边的高处,然后找了一处靠山的平地扎营下来。
严星楚吃了几口干粮,发现自己没有食欲,收起干粮,一个人缓步向高处走去。
山上有风,还不小。
经过风一吹,严星楚人也精神了些。
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身看去,只见陶玖向他走来。
“陶兄,吃完了。”
“烧饼太硬了,对付了几口。”陶玖感受着风,“天气变冷了。”
“嗯,深秋了。”
“我听说书佐是出身军户吧。”
严星楚“嗯”了一声,看着陶玖。
“书佐不要误会,我出身商人,家道中落,机缘下入了军中。”
严星楚微笑道:“陶兄,你多想了,我家中是军户庶支。”
庶支?陶玖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严星楚是世袭:“书佐是征召从军的?”
“嗯。”
“难怪。”陶玖喃喃道。
严星楚不知他何意。
“严书佐可听说过朝廷三大派系?”
严星楚更是一脸的懵然,摇了摇头。
“如书佐是世袭,应该会听家里人提起,自本朝立国以来,朝廷有科举、军侯、征召三大派系,其中军侯一系在军中势力最大,其次为科举,然后是征召系。”
“三大派系中,科举和征召就字面意思,相信书佐能够猜到,而军侯的根子就在军籍世袭。”
严星楚点了点头。
“三派一直暗流涌动,特别是军侯和科举,这几年势如水火,而征召因为在三方中势力最小,倒没有明显针对,但暗中也是不断被打压。”
“知道董其忠和何开岁是什么出身吗?”陶玖突然反问,但不待严星楚回应,接道,“两人都是科举出身,董其忠甚至还是同进士,而何开岁是举人出身。”
严星楚一脸不可思议,董其忠和何开岁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科举出身的人。
“哈哈,想不到是吧。当日我偶然听人说起时,也是不可置信,后来到安靖城打了几次交道才确认。”
“是很出人意外。”
“我也是征召系出身,六年前那一批。”
严星楚大吃一惊,六年前那一批怎么陶玖还只是一个边军从六品军佐身份,而且这次名义上带队的还是自己这个试书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犯了事,被打发到了军需衙门。”陶玖简单地解释。
五年前被打发,看来这陶玖以前应该至少在五品,严星楚见他轻描淡写,也不多问。
“现在几派争斗厉害,因此刘世与常大伟之事,我今日也就没有多说,我们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啊。”
到了此时,严星楚那还听不出陶玖是在提醒自己,这是绕了一大圈,顾忌自己的面子。
心中不由苦涩,自己还是年轻了。
但是他不去劝,难道看事态闹大,再想到当日徐端和在郡城卫主动介入仓司与洛山营的火炮争执,严星楚现在内心很矛盾。
“应该亥时过了,我们下去吧,不然等下陈漆怕要担心了。”陶玖该说的已说完,笑道。
严星楚点点头,刚走一步,他突然想起了父亲的事:“陶兄,你是乾熙六年征召入伍的西北边军吗?”
“我十九岁那年,因‘杨阅之乱’应得征召,但开始却不在西北,而是在东南,后来因为北境与恰克冲突被调动到了西北。”
严星楚心里一紧:“陶兄一直在鹰扬军吗?”
“一直在,鹰扬军在参与平定‘杨阅之乱’后就调到了西北。”陶玖听着他呼吸重了许多,“严书佐,怎么了?”
“没事。”严星楚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看着陶玖一脸期待,“陶兄可听过严征之名?”
严征正是他父亲姓名。
严征?陶玖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鹰扬军二万多人,虽认识几个严姓,但你说的严征没有听过。”
严星楚瞬间失落感充斥内心,为什么要离家,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已经入军失踪六年的父亲。
这六年来一家人不仅是在思念父亲中度过,还被其它各房说父亲跟随着大房世袭的百户官出去后,百户官战死,而父亲当了逃兵逃跑了。
他不相信,这是对父亲名声的践踏,也让他们一家这几年抬不起头做人,因此他找到了被家族嫌弃私自把剑法改成刀法的二大爷不断苦练武艺,就为了有一日能够外出寻找父亲,洗刷父亲的污名,让家人可以堂堂正正,而不受人当面白眼背后指点。
“严书佐——严书佐——”陶玖见他犹如失魂一般,一下呆立不动,赶紧用手推了推。
严星楚一下惊觉了回来,忙道:“想起一事,走神了。”
“没事就好,走吧。”陶玖猜着他心中有事,但谁没有点心事,倒也不便相问。
两人下了山头,正好碰见陈漆出来找他们,见二人回来,就快步地走了过来,低声道:“今天晚上还真安静,我心里不踏实,你们俩先去睡,我先盯着。”
“你倒是操心起了刘世的差使来了。”陶玖轻笑,“那你先盯着,这几天赶路,我得先睡二个时辰。”
严星楚听陈漆一说,心里就起了涟漪,就是去睡也睡不着。
让陶玖先去睡,他和陈漆盯会儿。两人绕着几十门火炮转了一圈,看见常大伟帐篷里还有人影,轻声的说着话,到听不清具体说什么;而路过刘世的帐篷时,还听着了他的呼噜声,和旁边几个帐篷里役失和士兵的鼾声四起比伏。
但除了这些声音和偶尔的风声外,没有其它的杂音,倒是真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