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沙粒下的阴谋

　　热浪在沙丘之间扭曲视野，空气灼烧着每一次呼吸。善林俯身贴着一座锈蚀的通信塔基座，防风镜上覆满了细沙。苏念在他身后三米，手腕上缠着一条深褐色布条——用来抑制她芯片过热时的异常放电。

他们正上方，基地入口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红色指示灯像某种蛰伏的蜘蛛眼睛。

记得备用方案吗？善林低声问。

苏念没有回答。她的瞳孔在阴影中不正常地收缩着，仿佛正在接收肉眼不可见的信号。五秒后，监控摄像头的红灯熄灭了。

她黑了系统。

基地内部的空气比沙漠更干燥，带着防腐剂和金属的混合气味。走廊墙面贴着褪色的儿童涂鸦，色彩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尤其诡异。

他们拐过第三道防爆门时，善林发现地上有几滴深褐色痕迹——不是血，而是某种神经导液的残留物。

存储舱里排列着四十八具密封舱，每个舱体表面结满冰霜。透过模糊的观察窗，能看到里面的躯体——十岁左右的孩童，闭眼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他们的太阳穴嵌着微型接口，后颈连着一簇细如发丝的光纤。

他们还活着。苏念突然说。她贴在最近的一个舱体前，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舱内孩童的眼皮猛地颤动。

警报没响，但墙上的应急广播传出机械女声：【神经同步率突破阈值，启动“新黎明”协议】。

天花板上的投影仪自动开启，画面里闪过一组卫星地图：纽约、伦敦、东京……每个城市上空漂浮着同样的数据流标记。

苏念突然捂住右耳后退，指缝间渗出银丝：他们在……在我的脑子里说话……说要把我们变成……

善林抓住她手臂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他看见三万名植入芯片的孩童站在广场上，所有瞳孔反射着相同频率的银光。

——人型兵器全球化部署第一阶段完成。

沙暴撞击基地外壳的声音像远古巨兽的咆哮。主控室的屏幕上，倒计时正在跳动：【距离强制唤醒：00:12:59】。

找到数据核心。善林拔出切割枪，然后炸了这鬼地方。

苏念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的虹膜完全变成了金属色，正对着空气无声对话。两秒后，基地的某面墙体突然滑开，露出隐藏电梯。

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善林注意到她后颈处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和被泡在舱里那些孩子的一模一样。

电梯停在了地下七层，门开时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善林立即举枪——

房间里没有守卫，只有一张金属手术台。台上躺着个戴呼吸面罩的老人，胸口插着十几根输液管。

老人突然睁眼，义眼发出的红光扫过苏念：3027号……你终于来接受最终升级了？

苏念像被电击般抽搐起来，芯片过载的血从她鼻孔涌出。老人大笑的刹那，善林看清他枯瘦的手腕上——

顶层观测站的钢化玻璃突然爆裂。

善林拖着半昏迷的苏念冲进沙暴时，远处已有车灯刺破黄沙。十二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呈楔形逼近，领头那辆车的天线上挂着醒目的银色旗帜。

旗帜在风中展开的瞬间，苏念奇迹般地清醒过来。她染血的手指突然抠进沙地里，在沙粒上擦刮出尖锐的噪音。

车队第一排的装甲车全部急刹，车载武器系统自动锁定了后方友军。而苏念用流血的眼角对他笑：他们……也有芯片……

沙暴深处传来引擎轰鸣的变调声。善林望向车队中央——那个站在指挥车顶的男人正摘下面具，他左手握着怀表，右手举着支神经脉冲枪。

枪口对准的不是他们。

而是自己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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