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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舅舅

书名:浩土英雄传 分类:玄幻 作者:良心的大表哥 更新时间:2024-01-15 21: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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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举也令青年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伸手托住少女的臀,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滑落。

姜夜只当自己有了个麻烦,他急忙道:“涂山小姐,这样成何体统?你、你快从我身上下来!”

少女蓦然惊醒,这才红着脸从青年身上爬了下来,然后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裙。

绿柚却冷着脸,气急败坏道:“如此行径,姜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夜不好辩驳,只当自己踩了坨狗屎。

涂山悦见此连忙出言制止道:“绿柚,不关姜夜的事儿,刚刚是我冒犯了……”

“哼!”绿柚别过头去,气得七窍生烟,却奈何不得自家小姐要为姜夜说话。

姜夜只要重新寻了个话题,道:“涂山小姐,既然这支笛子还没有署名,那么就由你来为它取个名字吧。”

少女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受宠若惊,道:“我?你刚刚说的是我吗?”

“我来给这支笛子取名?”

姜夜点了点头,笑道:“正是。”

“那让我想想!”涂山悦笑逐颜开,她看着手中的短笛,随即冥思苦想了起来。

“不急。”姜夜笑道。

春桃饶有兴趣地观望着,笑意盎然。

绿柚看着他们,面色不悦。

而涂山悦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求助般地看向了姜夜,脸色窘迫。

“我……我一时想不出来……”

姜夜无奈一笑,“取名可以随意一些,风景、季候、草木、诗歌、飞鸟走兽、过往要事、珍重之人亦可用作名字。”

“嗯……”涂山悦又皱着眉想了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那便叫它冬雪吧?”

“冬雪?不错,是个好名字。”姜夜称赞道,“和笛子本身的颜色很般配。”

涂山悦撅了撅嘴,不满地补充道:“与我尾巴的颜色亦很般配!”

姜夜似笑非笑,道:“是这样的。”

春桃笑言道:“小姐,趁着高兴,不如就为我们吹奏一曲,如何?”

涂山悦看了一眼姜夜,不甘示弱道:“嗯!应当如此!”

“我娘亲曾教过我曲子,多年未曾吹奏,你们不许笑我!”

姜夜理所当然道:“自然不会!”

春桃也点了点头,笑道:“不敢笑话小姐!”

少女得到答案后,就将短笛置于唇间,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笛声的音色莞尔,似燕雀归来之不待,又似踏雪寻梅之不遇。

几人的心境亦受到感染,顿时心生悲悯。

少女一曲奏罢,闭目含憾再奏一曲。

在笛声的熏陶下,春桃的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姜夜的心情亦愈来愈沉重,想来都是触景生情,念及了故人。

唯独绿柚的心情看上去没啥触动,让人不禁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冷血无情了些。

曲终,姜夜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涂山氏的小丫头虽然天真稚嫩,顽劣无礼,却也有可取之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涂山小姐真材实料,姜某钦佩!”

“小姐吹奏得真好,叫春桃都痛哭流涕了……”

“小姐的曲艺当真是炉火纯青!”绿柚高高在上地拍了个马屁。

演奏曲目后,涂山悦也悄然放下了短笛冬雪,待她睁开眼睛时,鼻尖前却漂浮着一只精巧喜人的精怪,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口中小舌,喜出望外地舔舐了一口少女面颊上的泪珠。

“啊!”

少女见状却直接惊叫了出声,她尾巴上的毛发由于心悸炸裂开来,活像一只受了惊吓而炸毛的猫咪。

惊叫声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纷纷注视过来。

姜夜追身上前伸手一抓,很轻松地就揪住了漂浮于少女面前毫无防备的精怪。

而涂山悦也趁机躲到姜夜身后,指着那只突然出现的精怪,慌张道:“那、那是何物?”

姜夜看着手里涨红了小脸,想要挣脱束缚的精怪,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似乎是一只野生的花精,没有什么危害。”

被揪住身躯的花精急得手足无措,连忙伸出两只小手不停地去掰弄着姜夜的手指,张开小嘴又是啃又是咬的,看起来可怜无助的模样……然而这些动作对于姜夜来说只能算是瘙痒。

“花精?”涂山悦闻言从姜夜背后站了出来,然后睁大好奇的双眼打量起了这只突然现身的精怪,她头顶的白狐耳机灵地动了一动。

她伸出食指,逗弄了一下姜夜手里的花精,莫名地觉得它有些可爱……而对于少女的此番举动,小花精只能紧紧地抱住小脑袋,生怕少女用手指戳烂了它的头。

看着小花精委屈巴巴,垂帘着双眸似要掉下珍珠泪的凄惨模样,狐耳少女小脸一皱,顿时心生怜悯。

“姜夜,我们放了它好不好?”

花精不过是众多精怪中的一种,最擅长催生花木,常缩身藏匿于花朵中,喜食花果,没有攻击性,对人并没有危害。只是花精生性胆小,怎么会主动靠近于人呢?姜夜想不明白这一点。

“那便依涂山小姐所言!”姜夜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不妥,他蓦然间松开手指,花精没有依恋,很快就煽动起半透明的小翅膀,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看到花精消失后,涂山悦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大失所望,道:“啊?小花精好像逃走了……”

她还天真地以为小花精不会离开呢。

“花精的胆子特别小,刚刚应该是被你的笛声吸引了过来。”姜夜猜测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再吹奏一曲,它会不会出来?”涂山悦好奇道。

姜夜闻言笑了笑,道:“你可以试试。”

“嗯!”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将短笛冬雪置于唇间吹奏了起来,悠扬地笛声很快便向四周传递了出去。

然后狐耳少女吹奏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小花精也没有返回这里。

姜夜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可能你下次吹笛,小花精便会出现了。”

涂山悦闻言抬头笑了笑,道:“嗯!没事儿,我已经有了冬雪作伴,即使小花精不在身边,也不用伤心!”

春桃掩嘴笑道:“小姐啊,长大咯!”

“哼!这是自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狐耳少女傲娇道。

这时绿柚的眉头已经拧作了一团,摆了一张丧气的脸,扫兴道:“我说,时辰差不多,该上马了吧?”

姜夜闻言,查看了一眼马匹的状态,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们上马吧。”

于是众人又开始了颠簸的骑旅。

申时,行至山脚处,几人歇下脚来,决定于此度过夜晚。

姜夜就地取柴生了堆火,然后便打开行囊,给其余人都分了张饼子。于是一男三女围坐在堆火旁,味同嚼蜡般地啃着烧饼。

夕阳正好时,涂山悦实在憋不住,强忍着心中打的好奇道:“姜夜,我刚刚看见你的火折子了,真好看!”

春桃一听,眼前一黑,知道她又是想要向姜夜索要此物了,随即便向少女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可以得寸进尺。

涂山悦顿感委屈,撇了撇嘴道:“我就是问问而已……”

短暂的接触,令姜夜对少女的秉行也有了些大致了解,他大方地掏出火折子,然后隔着堆火将其抛向了泫然欲泣的狐耳少女,狐耳少女见状手忙脚乱地将其捧在了怀中,表情惊喜。

青年朗声道:“这枚火折子是姜某的师弟于幼时亲手用精石制作,名为弃暗投明,是他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

“而如今它能出现在姜某手中也算是一桩机缘巧合,姑且算是我暂借于他,日后是要归还的。”

“不过今日姜某做主,倒也以借给涂山小姐观赏把玩一番!”

春桃一脸感激地看着姜夜,嘴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姜公子还是莫要宠坏了小姐的好……”

姜夜笑了笑,道:“无妨,涂山小姐与我小师弟儿时的性格一般无二,皆为浪漫。”

涂山悦借着火光,细细赏玩起了这枚火折子,越看越喜欢,喃喃道:“真好看呐!”

“上面的竹纹雕琢得好生动,就跟真的似的!啊!原来这里还藏着一只仙鹤哩,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咦,这人是在抚琴吗……”

真是孩童心性!

少女不断惊叹着自己的新发现,将它告与众人。期间就连春桃也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嘴角一弯,也是道作不同寻常。

只有绿柚冷眼旁观地啃食着烧饼,似乎并不太感兴趣的模样。

虽然爱不释手,但少女最后还是将火折子亲手归还青年,道:“姜夜,还给你吧!”

姜夜脸上异彩连连,忍不住夸赞道:“涂山小姐这次倒是让姜某刮目相看了!”

想到之前的短笛冬雪,涂山悦的小脸便忍不住发烫,嘴硬道:“自、自然不可以让你小瞧了去,本小姐将来可是要成为玉衡山万妖共主的女子!大……大方一些是应该的,我不和普通人计较!”

姜夜闻言抱拳持礼,嘴上调侃道:“那姜某便于此提前为涂山小姐道喜了,还望涂山小姐日后成了这万妖共主之时,别忘了姜某的好处啊!”

涂山悦袖袍一挥,笑哼一声道:“既然你都这样说的,那我便重重有赏叭!”

“谢过万妖共主赏赐!”姜夜拱手执礼地玩笑道,不过他对赏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想要逗一逗面前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涂山悦望着堆火,眼神憧憬道:“待我日后成了妖王,便封你为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姜夜拱手,表情认真道:“谢妖王封爵!”

春桃掩嘴而笑,插言道:“小姐,那奴婢呢?”

少女唇角含指,思索道:“嗯……我封你为……为东宫宫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春桃谢过小姐赏赐!”春桃答谢道,东宫是玉衡山监察机构,东宫的宫主虽然品阶较低,但权利却大得离谱,确实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绿柚一听也来了兴致,急忙指着自己问询道:“小姐!那我呢?”

涂山悦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不好,这怎么还有个人呐?

狐耳少女一时想不出,便支支吾吾道:“让我想想……”

于是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下,一番苦想后的少女终于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笑容,她恍然笑道:“我想到了,不如本王便将姜夜赏赐给你吧?”

此言一出,姜夜和绿柚同时呆傻在原地,木讷的表情就跟吃了一窝跳蚤似的。

春桃见状却不由得捂着嘴不断地发出抽笑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绿柚撇了撇嘴,不太满意道:“小姐,那还是算了吧……”

“姜某亦附议。”姜夜拱手执礼,表情认真。

正当众人闲聊时,远处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

姜夜率先察觉,他看向声音出处,警觉道:“有人过来了。”

三女顺着青年眼神的方向看去,发现确实有一人正牵着一匹马,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姜夜站起身,主动迎了上去,询问道:“请问来者何人?”

那人停下身形,抱拳持礼,不卑不亢道:“在下来自铁城,欲前往北陌棘原,途径此地恰好发现火光,却不曾想此举惊扰到了阁下,实在是罪过!”

姜夜闻言,抱拳回礼,惭愧道:“原来是这样,怪姜某多疑了,若是前辈不嫌弃的话,便于此随意就坐吧……”

“也好!那就谢过阁下了!”

“前辈无需多礼!”

“客气了,阁下还是叫我白靖江吧。”

“那白老前辈便唤晚辈姜夜吧!”

“呵呵,也好。”

正当两人攀谈之际,红衣裳的婢女却自作主张地凑了过来,白靖江自然也注意到了来到自己近旁的女子。可由于女子立于自己身前,却是背对着堆火,白靖江看不真切她的面庞。

红衣裳的婢女轻声抽泣着,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白靖江顿时心生疑惑。于是他连忙看向身前的姜夜,目露疑惑道:“哦?姜夜小友,不知这位是?”

不等姜夜回答,春桃却抢先一步跪在了白靖江的膝下,此举着实吓了大家一跳。

春桃抽泣道:“三少爷!您忘了吗?奴婢是春桃啊!”

白靖江闻言眉头拧成了一团,先是打量了一下跪地的红衣婢女,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将其扶起,拉至了堆火前,再借着光亮重新打量起了她的脸,不敢遗漏一丝细节。

半晌后,他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喃喃道:“春……春桃?真的是你?”

春桃闻言已是泪流满面了,“是,三少爷!是奴婢!”

白靖江的脑海中有太多的疑惑了,他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那我家大姐呢?她此时又身在何处?”

春桃闻言,眼泪夺眶而出,又匆忙跪在了白靖江膝下,磕头道:“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夫人!请三少爷责罚!”

白靖江又连忙俯身去搀扶地上的女子,抚慰道:“这又是何须如此?快与我说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论白靖江如何劝阻,春桃都不肯起身。

她暗自垂泪道:“三少爷请听奴婢细细道来……”

“……二月初一,夫人携小姐去靖宁山拜访落雪王东方穗青家的次女——金铃公主东方穗芳,并于府上歇息了一夜,可我们的行踪被小人泄露,导致第二天回门时就遭到了公奚氏的埋伏!”

“对方人数众多,又提早准备,我们不敌,险些被生擒……最后是董也大人和亲卫拼死相搏才让我们有了一线生机,冲出了重围……而后我们便驾车一路向东而逃。”

“……二月初三,我们于黄锦山绵阳道歇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行至梨林,夫人自知此番逃亡已属穷途末路,于是便撇下我们,自作诱饵驾车向北而行,用以换取我们的一线生机……”

“……然而,我们却万万低估了公奚家良将铁骑的凶蛮,他们顺着车辙北行袭杀夫人,随后砍下了她的头颅,便又折返向东追杀而来,当晚酉时便于翠河前截停了我们……”

“……那恶贼用夫人的头颅对我们百般羞辱,奴婢几近崩溃,幸好这位姜公子挺身而出,救下了我们,否则现在奴婢就看不见三少爷了……”

白靖江闻言,失去支撑般地瘫坐于堆火前,久久无法言语,滚烫的泪水顺着他厚重的面庞潸然而下。

“怎至于此呢……”男人自言自语道,而后他再次看向了春桃,眼神复杂道:“那如今我大姐的尸首……又在何处?”

春桃闻言,将泪目转向了一旁的绿柚,后者小心翼翼地解下身后的包裹,犹豫再三后,才将其捧到了白靖江的面前。

望着眼前的包裹,白靖江踉踉跄跄地抹了把鼻涕,然后连忙用身前的衣物揩了揩手,这才堪堪用双手接下了包裹,表情凝重。

男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双手震颤地打开了那个包裹。

仅仅看过一眼,他就痛苦地阖上了双眸,仰天长啸道:“大姐,你受苦了啊!”

“……你受苦了啊!”

众人见状也不由得神情悲怆了起来。

半晌后,白靖江才神色痛苦地收好包裹,然后将其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他嘴里喃喃道:“……姐姐不怕,靖江这就带你回家……”

“往后,任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温容公奚氏!我白靖江与你们势不两立!”

看见这一幕,春桃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姜夜木讷地看着这一切,虎目微醺,世间的生离死别便应当如此么?

半晌后,春桃才抑制住眼泪,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告诉白靖江,她小心翼翼牵过涂山悦的手,接着将其拉至了男人身前,然后轻轻摸着少女的小脑袋,泣声道:“小姐,这是白家三少爷,也是你的舅舅……”

这是……我的舅舅?涂山悦偷瞄了一眼那个面容苦涩的男人,而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春桃,小脸上的表情有些抗拒。

春桃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此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内心一番天人之战后,少女终于双膝一弯,朝着男人的方向跪了下去。

“舅舅……”她干巴巴地叫了一句。

白靖江闻言,扭过头来看着少女,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原来是少女的面容竟与自己的姐姐如此相似。

见男人没有反应,春桃便领着涂山悦的脖颈,压下她的腰肢,一齐向男人磕了个头。

白靖江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托举起二人,对少女哽咽道:“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闻言,求助似的看向春桃,待后者朝自己微微点头后,她才悲声回答道:“回舅舅,我叫涂山悦,喜悦的悦。”

“涂山悦……涂山悦……”白靖江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这是你娘帮你取的名字吗?”

“嗯!是我娘起的名字。”

“孩子,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舅舅了。快叫我一声舅舅!”

“舅舅!”

白靖江闻言连忙将狐耳少女从地上托举了起来,“好好!快起来吧孩子!”

“舅舅……对不起你娘啊!”

往后,几人便围坐于堆火前,交心地攀谈了起来。

白靖江面容悲怆道:“……我于今日午时接到谍子的飞鸽传信,说是家姐逢难,不敢耽误片刻,便驱马从铁城出发来接应姐姐,没想彼时相见时已经是天人两别的情形了……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言罢,白靖江狠狠地一拍大腿,双眼中满是不甘与颓败。

姜夜不知所言,只好悲叹道:“白老前辈,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