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涂山悦
书名:浩土英雄传 分类:玄幻 作者:良心的大表哥 更新时间:2024-01-15 21:16:36
姜夜顺着台阶逐级而下,当他踏出最后一步时,周围的鸟语花香、绿树林立便如幻境般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素雪与兵刃般的霜风。
青年蓦然回过头看向了来时的路,却发现那里的阶梯已经在虚幻中消融了……连同那缥缈寂静的玄武山……它们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他像那孤独的旅人,只是恰好途经了这里,然后做了个短暂的梦罢了。
青年望着周围的冰雪世界。
这里到处都是雪,根本就找不到路,该如何出去呢?
出去了之后,又该如何回来呢?
姜夜随即摇了摇头,打散这些空念令自己清醒过来。他端了端肩上沉甸甸的行囊,安慰自己——既然大师兄能从这里闯荡出去,又从外面闯荡回来……那我也一定可以的!
“不能折步于此!”说完,青年的面庞变得坚毅了起来。
漫漫长路上,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就埋没在了素色的风雪中。
棘原,简陋的雪屋内。
一觉醒来,姜夜便钻出了这间临时搭建的雪屋,简单地吃过米饼,他就收拾起行囊,两三脚把雪屋捣烂。
这并不是因为姜夜小气不愿意让别人住宿他的雪屋,而是担心有聪明的猛兽发现雪屋后藏匿其中,袭杀途径的旅人。虽然看起来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
姜夜通过日升短暂地辨明了方向后,他便将地图揣进了交襟内,深一脚浅一脚地徒行着。
按照地图,本来他是要直行南下的,不过这段路蜿蜒曲折,陡坡和沙雪混杂在一起,极其容易崴脚,山路很不好走,好在他发现如果绕路西行四里,会有几处缓坡,很适合踏雪滑行,没准可以节省一日的路程。
雪地里其实很难行走,几里地本来花不了半个时辰,却叫姜夜硬生生地走过了两个时辰,他的裤腿和布靴都已经被消融地雪水浸湿了,若是不及时处理,日后怕是会犯上寒疾。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的缓坡,判断着雪层的厚度,如果雪层太薄,是万万不可滑行的,免得被裸石磕绊后伤筋动骨。
姜夜用手向下刨了一会儿,不久后便得知了这缓坡的雪层很厚,至少积雪有一丈有余,可以支持滑行。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便抱着行囊纵身跳下了缓坡。
雪谷间回荡起了青年呼叫的喊声,不久后又回荡起了滚滚雪崩的声音。
雪崩的余威蔓延到了山脚,姜夜自厚重的雪层中冒出头来,狗熊似的甩了甩头,甩去了不少粘黏在头发上的素雪。
山底的缓坡已经没有多少积雪了,不过好在这里的路已经比不得山上艰难,不仅可以支持正常的行走,而且这里还生长有不少的低矮灌木,刚好可以取作生火驱寒。
姜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日正悬于头顶,正值午时,于是便从行囊中取出了有些稀碎的米饼。米饼稀碎定是那踏雪滑行的颠簸所致,不过有舍有得,姜夜自然也不会抱怨一二。
边走边吃着米饼,姜夜思考起了师父曾授予自己的《均魂宝录》,他曾参悟过此书多时,却始终不得大解。
其惑一,宗卷一中道:三魂养,一气而弃,可三炼神魂也。
‘三魂’指的是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缺一不可,而三魂养却是让人养炼自己的三魂。从书本前面的内容来看,养炼自己的三魂和自散魂魄没有什么区别,真的会有人那么做么?又是什么驱使着他这样做的呢?
另外,‘一气’指的是先天之气,先天之气,从一而终。若是舍弃,岂不是与自刎无异?
可这两者之间相互结合却可以‘三炼神魂’,难道这中间还差了些什么内容,我却没有注意到么?
其惑二,宗卷七中道:负阳魂而长鬼,散阴魄而生魅,其寿无疆,而灵魂不入轮回也。
这其中大概的意思是:人失去阳魂会成为鬼物,鬼失去阴魄会变成魅惑,这样他的寿命就没有极限,灵魂就不会进入轮回了。
可宗卷二中却说:人不可逆苍天,魂亦不可忘轮回。这说的是:人不可以忤逆苍天的旨意,灵魂不可以遗忘轮回的宿命。
一个说的是灵魂可以不进入轮回,而另一个则说的是灵魂不可以不进入轮回。宗卷七和宗卷二这两句话是否相互冲突了呢?若没有冲突又怎么解释灵魂失去一部分后却可以不进入轮回呢?
其惑三,宗卷七中道:鬼魅弑而羊狼搏,取鬼魅相左,其妙道无穷也。
这说的是:鬼与魅就像羊与狼之间生存的关系,大鬼吃小魅,大魅吃小鬼,捕捉鬼魅让它们辅佐自己,其中的奥妙是言语不完的。
如果鬼魅之间的关系真的那么复杂,又怎么能令它们放下成见,安心辅佐自己呢?这奥妙又是什么呢?
其惑四,自己七岁就以符入道,而《均魂宝录》则是师父于三年前授予自己辅助符道修行的书籍,但其中却没有任何符纸制录的方法,这是否代表了师父别有用心呢?而《均魂宝录》究竟想要教习我什么?亦或是师父想要通过它告诉我什么?
这是心中的大惑,自己却小解如水滴凿石。
老者问青年:你每次看完了书,是收获的答案更多,还是问题更多呢?
青年回答:弟子明白了。
望着逐渐西行的红日,时间竟悄悄来到了申时三刻。
姜夜便寻了一处阴坡,放下行囊就地取了些叶片与灌木铺在地上,又拾了些干柴用作生火取暖。
青年徒手添置了一把干柴后,便打开行囊,取出最后两块米饼,对着温暖的火堆细细品味了起来。这米饼虽然算不得至上的美味,不过却也是苏湘琴亲手准备的,姜夜自然倍加珍重。
吃过米饼后,青年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由蛇蟒丝绸精心包裹的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摊开丝绸,从木盒中取出一截乳色的白玉短笛,短笛尾端绑有一条由金色丝线编织好的麦穗。
木盒中还装有一封信纸,姜夜摊开信纸。
上面写到:师兄巡游历经大燕时,大燕皇帝曾听卦一次,遂谢赠予以此笛,我闻师弟苦修魂道而不得解,便将其赠与你,祝师弟一鸣惊人!
他注意到信纸后面还有小注:此麦穗乃梁国平安公主亲手编织,望师弟平安归来。
暖流入心,姜夜已经开始热泪盈眶了。他叠好信纸,打算即兴吹奏一曲。
他想了想,吹奏起了大师兄陈无垢曾教过自己的一曲《林中鹿》。
笛声回荡在雪山之下,凄凉的语调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大师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们曾一起于藏书阁中阅卷……又一起于道德堂中听从老人的教诲……还一起于瞻星台上摘星赏月……
陈无垢曾对他说:世人心中皆有一只林中小鹿——林中小鹿,罔罔四顾。朝如闯马,暮如青瓦。拨云散雾,终成大树!我亦然,师弟亦然,由此往后……旭日东升阔,天高凭海蓝!
萧索笛音无处去,唯叫奏者泪杉湿。
这一夜,月无眠。
一夜无话至次日卯时两刻。
姜夜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出发了。按照手中现有的地图,他只需一个时辰就能行至山脚。而那里会有一条官道,至那时,这张地图也就暂时失去了它的作用了,而他也开始了真正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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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四辰时三刻,棘原黄锦山,绵阳道。
弛道一旁的梨林外停靠有一辆配置有驷马的豪华马车。
此时,一位红衣婢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清水朝那辆马车走去,她抿紧唇,生怕水撒了出来。
“夫人,水取来了。”
不久后,一名面容憔悴的女子便掀开布帘,伸手接下了这碗干净又解渴的水,将其置于朱唇间畅饮了起来。
女子喝完水后,用布襟沾了沾嘴角的水渍,便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红衣裳的婢女见状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搀扶着女子,“夫人当心!”
似是感慨岁月无情,女子轻轻叹息道:“无碍……”
随后,她疑惑地问道:“小姐呢?”
红衣裳的婢女闻言,看向了不远处的梨林,道:“小姐此前于林中摘梨去了,有绿柚作伴,夫人不必忧虑。”
“也罢,也罢……”女子声音凄凉,她一时望了这山,又望着这水,终究是红了眼眶。
红衣裳的婢女见状,连忙递来了一张白净的娟子,哽咽道:“夫人,擦擦泪吧!奴婢都心疼了!”
女子用娟子轻轻拭去眼角的珍珠泪,“追兵都是些良将铁骑,我们能逃至今日已是侥幸使然,想来他们昨日就已经顺着车辙追杀而来,行踪暴露,却奈何不得天不降大雨来遮掩我们的行踪啊!”
“夫人,路还很长……”婢女因为过度伤心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许久之后,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哽咽道:“稍后你便哄骗小姐顺着绵阳道东行而去吧!”
红衣裳的婢女闻言,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伤心道:“那夫人您呢?”
“我?我……我便由此北行去……权当赏赏雪景,如此能逃多久,便逃多久吧……”女子巍然一笑,随后自嘲道。
“夫人!我舍不得您啊!”红衣裳的婢女抓紧了女子的手,泣声道。
女子将娟子塞回婢女的手中,用家中长辈般的口吻嘱咐道:“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小姐……你若能活着走到姜国,便找一户好人家吧……”
说完,女子取下了腕子上的翡翠镯子,颤言道:“待出了绵阳道,便寻个合适的时候给小姐戴上。”
红衣裳的婢女看出了眼前的女子正在安排自己的后事。她茫然地接过镯子,手足无措道:“夫……夫人!”
随后,女子又伸手于头顶取下了用作髻发的金桂步摇簪子,宛然一笑,说道:“你跟了我那么久,此物便留给你作个念想吧……”
婢女见状如鲠在喉,连忙拒绝道:“夫人使不得啊!”
正在这时,女子趁眼前的婢女毫无防备,随即便向她柔弱的躯体推出了一掌,狠狠地将其推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
红衣裳的婢女来不及反应,一时间扑倒在地,眼冒金星。
趁红衣裳的婢女还未起身,女子便快步来到马车前揭开布帘,坐了进去。她一边抹泪,一边命令道:“董也,启程吧。”
刀疤脸的马夫闻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小姐。”
这一幕不禁让女子回想起了十数年前,自己出嫁时的情景……当时母亲阻拦于花轿前,不让自己离去,为了不耽误良辰吉时,她当时也是说了一句“董也,启程吧”……
千里送亲亲不在,十年远嫁人未还。
倒伏在地的婢女顾不上疼痛,她红着眼眶从地上爬了起来,于滚滚烟尘中追着狼弛的马车哭喊道:“夫人!不要丢下奴婢!夫人!”
“夫人!带上奴婢吧!”
“夫人!”
马车内,女子早已捂住嘴泣不成声,她终究是忍不住从窗口探出头去,正好瞧见了那笨拙的婢女跑着跑着却跌倒在地的狼狈模样……
看见这一幕,女子便捏着娟子,崩溃大哭了起来。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婢女自知再也追不上,只能不停地用脏兮兮的衣袖抹去流淌于面颊之上的泪水。
“夫人一路走好……”
许久之后,红衣裳的婢女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这才想起手里还攥着翡翠镯子与金桂步摇簪子,如此贵重之物,她自然是要小心收好的。
婢女于弛道上慢慢爬起,然后一边抹泪,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
“小姐那么精明,我要怎么去哄骗她呀!”说着说着,婢女鼻子一酸,似又要落下珍珠泪来。
梨林。
一名少女正四处张望着,眼巴巴的表情做不得假。不过这名少女却绝不是普通的少女,因为她头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狐耳,衣裙后生有一条绵软的白狐尾,此刻正不停地招摇着。
“绿柚,怎么这么大的林子,一颗果子都见不着啊?”涂山悦兴致缺缺地说道。
梨一般在七八月份才结果,现在连花都没开,自然是寻不到果子的,可被唤作绿柚的女孩明知道情况,却不打算这么说。她只道:“兴许是让哪个缺心眼儿的旅人给摘完了去。”
涂山悦闻言,小脸一皱,苦闷道:“啊?这旅人也太过分了吧!果林那么大,却也不留给我几颗解解渴!实在是罪大恶极!”
随即她又似自我吹嘘道:“若是我,便会留下几颗来!”
绿柚听后甜甜一笑,道:“小姐果真心地善良哩!”
少女涂山悦被夸赞后,端着鼻音哼声道:“哼!那可不!本小姐可是玉衡山未来的万妖共主!”
正当绿柚欲开口继续阿谀几句时,远处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
绿柚听后眨了眨眼,这才回应道:“小姐和我于此处摘梨呢!”
“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不多时,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就闯进梨林,来到了涂山悦和绿柚面前。
绿柚瞧见眼前的红衣婢女,声音中带着鄙夷道:“蠢桃,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春桃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喘着粗气,“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
绿柚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道:“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是狼追过来了吗?”
一想到夫人已经离去的事实,春桃也不知作何种解释才算妥当,只是诚恳道:“夫人说只要我们顺着绵阳道往东边走,就可以躲过那群恶狼了!”
绿柚闻言眉眼一低,脸色阴沉道:“你可别乱放屁了!夫人真的这样说吗?”
春桃眼见绿柚不好糊弄,只好言之凿凿道:“自然如此,无需多言,随我走便是了!”
涂山悦见她们快要吵起来了,当即插言道:“回去找我娘问一下不就好了么?”
春桃闻言表情忽然一滞,一股酸意瞬间就涌上了她的鼻子,“小姐,夫人她已经先东行探路去了!我们也赶快跟上吧……”
听到红衣婢女这样的说辞,涂山悦自然是不信,她的娘亲怎么会丢下她跑了呢?
狐耳少女瞪大眼睛死死地打量起了春桃,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欺瞒的痕迹,“你不要说笑了,我娘怎么会丢下我先行而去呢?”
这时绿柚也发觉到了红衣婢女的不对劲,皱眉道:“是啊春桃,你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春桃轻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笃定道:“奴婢自然不会哄骗小姐,若是你们不信,便随我出梨林看看夫人的马车还在不在,一看便知!”
她的话说完了以后,梨林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下一刻,涂山悦便撒开腿便朝梨林外跑了出去……她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她的娘亲,她可爱的娘亲怎么会独自扔下她不管呢?
“娘亲!”
“娘亲!”
狐耳少女于梨林内急迫地呼喊着,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回答自己呢?
阴暗暗的梨林似乎变得无限宽广了起来,宽广到少女已经无法听清楚自己娘亲的任何回答了。
她为什么不回答我?一定是我喊的声音太小了!是的,一定是这样!
“娘亲!”
“娘亲!”
灵光一闪后,狐耳少女如愿以偿地闯出了梨林,她茫然四顾地定立在了空旷的弛道中央,一时间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停靠在梨林边的马车怎么忽的不见了踪迹?
“娘亲,你去哪里了……”
少女倏地泪湿了面颊。
黄锦山,绵阳道东路。
春桃背着已经哭累、沉沉睡去的少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弛道边。春风拂过她耳畔的碎发,映衬着她脸上萧索如黄昏般的神色,寂寥中又藏着秋天。
这一切仿佛都寓示着逃亡,是没有尽头的……今朝而逃,昔日而亡!
绿柚却在一旁静静盯着熟睡着的少女,然后指着她不断摇晃着的毛茸小尾,对春桃狡黠地笑道:“真不愧是小姐,睡着了也还是那么的不老实啊!”
春桃哑然一笑。
见红衣婢女不搭调,绿柚便漫不经心道:“其实夫人早就往北边走了吧?”
春桃闻言似是哽咽,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车辙根本就不是向东行的。”
“这样也好,我们一路向东,不出三日便可以抵达姜国的边境了……”
“我摘了朵花,你瞧瞧看?”
“要是我也有一个这么好的娘亲,就好咯!”
春桃一直没有回话,这句说完了以后绿柚便久久地沉默了。
酉时两刻,行至末路,红衣婢女背后的少女便迷迷糊糊地醒转了过来。她哽咽地呢喃道:“春桃,我娘亲呢……”
春桃将她靠在石墩上,然后摸了摸她顶着两只茸狐耳的小脑袋,温柔笑道:“你娘亲啊,就在前面等我们呢!”
“春桃,你有没有骗我?”她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曾经戏耍过的婢女。
“春桃未曾欺瞒过小姐。”
少女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心悸道:“绿柚去哪里了……她不在我有些害怕……”
“小姐莫怕,绿柚她找水去了。”春桃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用油纸包好的馅饼,“饿坏了吧?”
涂山悦看见春桃手里的馅饼,双眼明亮,所有的忧虑都抛却在了脑后,她只是抱着馅饼狼吞虎咽了起来。
春桃瞧着她只是笑,就像瞧见了自己妹妹的那般笑。
不多时,绿柚便带着水袋走了过来,她背对着涂山悦与春桃交耳道:“前面就是翠河了,过了这河,我们就安全多了,他们应该是不会过界的!”
春桃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赶在戌时之前过桥吧!”
绿柚看了一眼春桃之前磕伤的膝盖,担忧道:“你这腿还能走吗?”
春桃苦笑道:“还能坚持。”
绿柚点了点头,道:“那现在便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
“嗯,这样也好,我去叫小姐。”春桃站起身,向身后的涂山悦走去。她茵茵笑道:“小姐,我们走吧,过了这桥就能看见夫人了!”
刚啃完饼子,少女感觉此时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干劲,她高兴道:“太好了!终于能看到娘亲了!”
可是下一息,疑惑便占据了她双眼的珠面,她伸出食指指向春桃的身后,不解道:“春桃,他们……是谁啊?”
他们?什么他们?
婢女闻言转过头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看过之后,她整个人都僵持在了原地,似是被人抽离了魂魄。
远处,一群披肩带甲的士兵骑着战马列队而行,其中领头的是一位满脸写着戾气的男人。
而男人的腰间则系着着一个黑布包裹,这黑布包裹所用的材料正是他身后的披风。
此时,包裹正不断地往外淌着粘稠的黑血……黑血顺着大腿甲滴落在男人的脚边,污染了战靴,可是他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盛,“可算找到你们了……活蹦乱跳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