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往生迷局·功德血案
书名:蛊道天师破阴局 分类:灵异 作者:风格一生 更新时间:2025-04-15 01:51:08
往生殿的雾永远带着刺骨的寒,像是被碾碎的冰晶混着亡者的叹息,在青石板路上凝成薄薄的霜。
陆昭与阿依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桥,眼前的“功德巷”被十二盏引魂灯照得青白,灯影里浮动着半透明的魂体——皆是被凶案吸引的游魂,他们的身形虚浮如纸,眼底泛着对功德分的恐惧与贪婪。
案发现场围了一圈虚影,中央蜷曲着一具半透明的魂体,胸口处五个指洞正渗出幽蓝的魂火,洞边泛着妖异的赤黑色——那是功德分被强行抽取的痕迹。
魂体周围的地面上,用精血画着复杂的聚魂阵,阵眼处嵌着半枚碎裂的功德玉牌,裂痕处还沾着未干的血珠,在引魂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功德分被吸干,往生印碎裂,聚魂阵……”
陆昭的声音低沉如坠冰窟,指尖划过地面的阵纹,天师道的真气突然刺痛,“这聚魂阵不是地府制式,倒像是用苗疆‘血蚕噬心阵’改良过的。”
他抬头看向阿依,后者腕间的银铃正发出细碎的颤音,金纹蚕在袖口蠢蠢欲动——那是对同类邪术的本能感应。
阿依蹲下身,指尖轻点魂体眉心,银镯上的血莲纹突然亮起:“魂体的往生印被彻底碾碎,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声音带着怒意,功德分在阳间是善念的结晶,在地府则是亡魂轮回的资粮,而这聚魂阵的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残留的善念,“他们不是要杀魂,是要把魂困在阵里,像养蛊一样慢慢榨取功德。”
“两位可是从阳间来的破局者?”冷硬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八名头戴青铜斗笠的鬼差分开人群,为首者面容冷峻,腰间悬着半块刻有“往生”二字的腰牌。
陆昭的目光瞬间被他袖口的暗纹吸引——那是极细的锁魂丝编织的鳞甲纹,与黄泉路客栈壁画上“护土战魂失踪”时的甲胄纹路完全一致,更隐约可见腰牌边缘刻着个残缺的“拓”字,像是被刻意磨去的徽记。
“我是往生殿巡魂使韩彻,这是本月第三起功德血案。”
韩彻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腰牌背面,锁魂丝在阴影中泛出极细的红光,与魂体伤口边缘的赤黑色如出一辙,“前两具魂体的往生印同样碎成齑粉。”
他突然指向魂体心口的指洞,声音压低,“这五指印的指节间距超过三寸,寻常鬼魂绝不可能有如此力量,唯有功德分超过千点的凶灵。”
陆昭盯着指洞边缘的赤黑色,想起《离魂堂秘典》中对“开疆邪锈”的记载——那是用战魂精血浸泡锁魂丝才会有的邪祟色泽。
他捻起地上的精血,天师道真气竟被轻微灼伤,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丝线残渣:“韩巡魂,这精血里混着锁魂丝碎屑。”
他将残渣举向引魂灯,丝线表面的金属冷光与韩彻袖口如出一辙,“开疆派当年在枉死城用此丝缝制‘拓土战旗’,专吸战魂功德,如今却用来操控凶灵。”
韩彻的斗笠阴影里闪过一丝冷意,靴底碾过聚魂阵时,阵纹竟诡异地避开他的脚尖,在地面留下一圈空白——只有阵法的布置者或受益者才会有此现象。
“开疆派早就在地府销声匿迹,”
他的声音平稳得异常,却无意识地握紧腰牌,“小友莫要拿阳间传说混淆视听。”
阿依的金纹蚕突然振翅,绕着韩彻的腰牌飞行三圈,翅尖磷光如手术刀般精准,扫过牌面右下角的凹痕——那里浮现出“拓”字的上半部分,与河伯庙井底发现的开疆派军印残片完全吻合。
“操控者不是活人,”
她直视韩彻骤然收紧的瞳孔,银镯血莲纹映出他袖口锁魂丝的真实形态,“是被锁魂丝抽去轮回权的战魂。”
“他们的功德分被强行保留,意识却被阵法禁锢,既能用生前军阵术法隐匿气息,又能像活人一样催动邪阵。”
韩彻的手指掐入掌心,魂体滴落的血珠刚触碰到袖口锁魂丝,就被瞬间吸收,丝线上泛起短暂的赤金光芒——那是功德分被邪术吞噬的征兆。
他却浑然不觉,只低沉着声音道:“荒谬!战魂是护土忠魂,怎会沦为邪术载体?”
转身时,斗笠边缘的铜铃发出破碎的颤音,泄露了他罕见的慌乱。
巷口突然传来骚动,一名浑身缠着绷带的老魂挤开鬼差,手中攥着半片染血的功德玉牌:“巡魂使!我家娘子昨日在‘善念井’旁被袭击——”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尖颤抖着翻过玉牌,引魂灯的青光映出指甲盖大小的“拓土”印,四角篆体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刻痕,“昨天她临睡前还拿给我看,背面干干净净的……”
阿依的金纹蚕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翅尖磷光在玉牌背面游走,像在追踪某种新鲜的邪术波动:“这是刚刻上去的,不超过三个时辰。”
她抬头望向韩彻,发现他袖口的锁魂丝正微微震颤——那是同类邪术近距离接触时的应激反应。
韩彻的腰牌突然发出蜂鸣,他猛地转身,袖口锁魂丝无风自动,在地面投下细小的阴影:“跟我来。”
走向功德司时,他刻意贴着墙根行走,避开正中央墙面“功德如刀,斩尽孤魂”的血字,靴底始终踩着青砖接缝,步幅精准如丈量过的军阵步伐——与往生殿鬼差习惯的小步碎走截然不同,倒像是阳间戍边将领的巡逻步法。
功德司的青铜门推开时,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穹顶绘着褪色的往生轮回图,十二根石柱按北斗方位排列,中央青铜鼎逆时针旋转,玉牌碰撞声如泣如诉。
陆昭的天师剑鞘突然发烫,蚩尤图腾与石柱纹路产生共振——他曾在《幽冥地脉志》见过类似记载:“孟婆殿居北,往生殿居南,两殿地脉如阴阳双鱼,功德司恰在双鱼交汇之眼。”
“阿依,看鼎的方位。”
陆昭用剑鞘敲击地面青砖,砖缝间隐约露出北斗星图,正北石柱上的“忘川眼”浮雕正对着鼎心,“正北对应孟婆殿的‘天枢星位’,聚魂阵的阵眼设在此处,正好借两殿地脉共振。”
他突然顿悟,剑鞘重重敲击鼎沿,蚩尤图腾与鼎中逆旋的玉牌形成光影共振,“开疆派在把功德司变成‘噬心枢’,既能抽取往生殿的功德分,又能打通孟婆殿的地脉,这是为下一步袭击忘川水铺路!”
阿依的银镯突然发烫,血莲纹投射出鼎内的真实景象:每块玉牌边缘都缠绕着极细的锁魂丝,如吸血虫般插入玉牌核心,将功德分缓缓抽向鼎心,而鼎心的位置恰好对应孟婆殿在地下的投影。
“难怪阵法要逆时针运转,”她皱眉道,“这是在模仿孟婆殿‘忘川回流’的术法,把功德分转化为侵蚀地脉的邪力。”
陆昭的掌心按在鼎面,雷光如扫描仪般掠过玉牌,在某块刻着“李二丫绣鞋赠寒门”的玉牌背面,清晰映出深紫色的“拓土”刻痕:“韩巡魂,地府守阵会在玉牌刻邪派徽记吗?”
韩彻的指尖重重按在鼎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锁魂丝袖口在鼎光中现出原形:
所谓的“往生巡魂使制服”,袖口暗纹根本不是地府鬼差的锁子纹,而是开疆派“拓土成疆”的鳞甲纹。
“此阵是早年……”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是为了防止功德分流失的改良阵!”
“防止功德分流失?”阿依冷笑,银镯映出幻象:无数战魂虚影被锁魂丝捆绑,痛苦地向鼎中注入功德分!
“我看到的,是战魂被强行抽魂,是活人用亡魂功德喂养凶灵!”
她指向鼎心,那里隐约浮现出凶灵的轮廓,正通过锁魂丝吞噬功德分,“韩巡魂,你袖口的锁魂丝、腰牌的‘拓’字、还有这逆运转的噬心阵——你根本就是开疆派的人!”
韩彻的斗笠“当啷”落地,额间暗红的开疆派印记在鼎光中格外刺眼:“忠魂?”
他的声音突然沙哑,“百年前枉死城破,十万战魂挤在孟婆殿外,跪求一碗忘川水轮回,可地府说功德分不足百点不配踏入轮回道。”
“我们跪在殿前三天,递出的陈情帖被忘川水冲走,就像冲走一堆废纸……”
他掏出刻着“拓土”的玉扳指,与井底军印一模一样,“开疆派说,既然地府不要我们,那就自己筑一座冥土,让战魂永守疆土。”
“所以你们就用邪术碾碎往生印,让无辜亡魂永世不得超生?”陆昭的雷光暴涨,剑穗上的赤焰虚影化作蚩尤战旗,“功德分是亡魂的善念,不是你们筑土的砖石!”
韩彻的声音突然哽咽,指腹用力碾过腰牌内侧的血字,锁魂丝袖口在鼎光中泛出细碎的红光。
陆昭注意到殿外引魂灯的青光突然明灭三次——那是黄泉路战魂靠近时特有的光影波动,与三日前在客栈遭遇开疆派袭击时的征兆完全一致。
阿依的金纹蚕突然在袖口异常,这是蛊虫对大规模邪术的应激反应,比寻常预警更剧烈三倍。
“小心!”阿依的银镯血莲纹骤然亮起,她猛地推开陆昭——头顶青石板的裂缝中,锁魂丝如银色毒蛛正沿着砖缝爬向鼎心,每根丝线末端都挂着功德碎片的幽蓝鬼火。
巨响就在此刻炸开,三整块青石板被锁魂丝风暴掀飞,三道黑影如陨石砸入殿内。
为首凶灵的指尖正滴落着幽蓝魂火,五个指洞与秀娘胸口的伤口完全吻合,宛如天生的杀人凶器:“小道士,你闻过功德分烧焦的味道吗?”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在铁板上摩擦,袖口锁魂丝骤然膨胀,化作上百条毒蛇扑向陆昭,每条蛇信都泛着吞噬功德后的赤金光芒。
陆昭踏起北斗禹步,雷泽剑在身前划出六芒光盾,锁魂丝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接触瞬间分化出细小的丝线,顺着地面裂缝向鼎中蔓延——它们的真正目标是功德司的核心。
阿依立刻催动金纹蚕,银镯血莲纹爆发出刺目红光:“想动鼎?先过我这关!”
金纹蚕振翅间撒出细密的磷粉,如渔网般罩住锁魂丝,竟将其生生拽离地面。
“找死!”
凶灵见状暴怒,指尖插入青铜鼎边缘,功德分如长河倒灌般涌入他体内,虚浮的魂体瞬间凝实,皮肤下隐约透出功德碎片的微光:“老子吞了八百点功德——”他挥拳砸向陆昭,拳风带起的气浪震碎鼎中玉牌。
陆昭瞳孔骤缩,雷泽剑爆发出赤焰虚影:“雷泽九重天!”
七道雷光化作战旗残影,与凶灵拳头轰然相撞。
阿依趁机跃上鼎沿,银镯与功德分共振,万千光蝶从玉牌飞出,直扑凶灵指尖的指洞:“血莲引魂,归位!”
凶灵的笑声戛然而止,指洞处传来剧痛,被吞噬的功德分在光蝶感召下逆流涌出。
陆昭抓住机会,雷光凝聚成判官笔,在虚空中画出“归”字法印:“引魂归位!”法印按在凶灵眉心,功德碎片如星雨飞溅,重新融入玉牌。
雾中传来密集的锁魂丝摩擦声,十二名青铜面具人踏雾而来,引魂幡一挥,上百具战魂虚影涌出,甲胄“拓土”泛着红光。
为首者的面具裂痕中露出半只眼睛,声音冰冷如霜:“当年地府弃守枉死城时,可曾想过战魂该如何安身?”
他挥动引魂幡,战魂虚影组成战阵,“拓土成疆,才是亡魂最好的归宿!”
阿依银镯光芒大盛,血莲纹在鼎中投射出太极图:“陆昭,阵眼在第三排战魂!”
金纹蚕化作流光钻入幡面,光蝶顺着锁魂丝爬向战魂眉心。
陆昭将北斗光盾扩展成光网,硬接战魂冲锋,余光瞥见某具战魂怀中露出一角家书。
“这是……我娘子的平安符……”那具战魂的眼窝闪过清明,光蝶托着残破的家书飞出,
“我战死时她才……”甲胄“拓土”应声崩裂,“归”字显出血泪痕迹。
“归乡!归乡!”战魂怒吼震散迷雾,他们反戈一击,引魂幡接连炸裂。
面具人首领见势不妙,正要撤退,阿依的光刃已划破他的面具:“开疆派的执念,该停了。”面具落地,其额间印记在光蝶照耀下逐渐淡化。
功德司内,青铜鼎恢复顺时针运转,温暖金光笼罩殿内。
秀娘的魂体在光蝶簇拥下站起身,向陆昭与阿依福身,化作光点融入引魂灯——那是轮回的方向。
老魂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玉牌,指尖抚过牌背,那里的“拓土”印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温润的玉色:“秀娘……你的功德分回来了……”他将玉牌贴在胸口,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韩彻跪在地上,望着腰牌内侧血字:“护土者魂归,拓土者劫起……”
泪从眼底渗出,“当年我们举着战旗跪在孟婆殿,看着兄弟们的魂体在忘川边消散成光点,就想着哪怕筑一座铁城,也要让战魂有个归处……却忘了,他们和老魂一样,想要的不过是轮回路上一盏引魂灯……”
陆昭捡起腰牌,望向雾中渐显的护土碑,碑上“魂归”二字在晨雾中时明时暗,仿佛亡魂的归途在渺茫与希望间摇曳。
远处孟婆殿的钟声传来,与忘川水的流动节奏奇妙共振,像是大地深处的心跳:“开疆派不懂,护土不是强留,是让每缕善念都能顺着忘川水,流回该去的地方。”
他握住阿依的手,“孟婆殿的钟声在等,我们该去守护忘川水了。”
雾深处,逃脱的凶灵盯着掌心指洞,锁魂丝沙沙作响:“功德分的游戏……才刚开始……”
他的身影融入雾气,地面赤黑血珠汇成“拓土”二字,却在引魂灯光芒中渐渐淡去,只留下老魂抚摸玉牌的哽咽,和功德司内玉牌流转的沙沙声,如同亡魂们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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