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黄泉客栈·战魂起
书名:蛊道天师破阴局 分类:灵异 作者:风格一生 更新时间:2025-04-15 01:51:08
陆昭话音刚落,骷髅道袍的右手突然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他五指骤然收拢成拳,指节处的道袍布料被撑得紧绷——这具骷髅竟在主动碾碎自己的指骨!
锁魂丝突袭:亡灵的骨鞘藏刀
“咔嚓”三声脆响,中指、无名指、小指的指骨先后爆裂,骨髓腔中喷出银亮色细线——是开疆派特制的锁魂丝,每根都缠着米粒大的功德碎片。
算筹袋同时炸开,更多锁魂丝如银蛇出洞,每条丝线头部都泛着幽蓝鬼火,那是吞噬过魂魄的标志。
骷髅道袍的头骨转向陆昭,眼窝中的鬼火闪烁着疯狂:“以为老夫的骨头只是摆设?”
他的声音带着骨髓被抽空的空洞,“在黄泉路,亡者的每根骨头,都是藏刀的鞘!”
陆昭颈后汗毛突然倒竖,仿佛有冰线正贴着皮肤游走——那是锁魂丝划破空气时带起的阴寒,比苗疆的蛇毒更冷,比地府的忘川水更刺骨。
他指尖扣紧剑柄,雷泽木纹理在掌心烫出红印,却比不过后颈那丝寒意的森冷。
阿依早注意到他按算筹袋的手势异常——“骷髅道袍指尖划过三道短横线,正是开疆派‘备战’暗语”。
此刻她手腕翻转,十二枚蛊铃在袖中完成“引虫诀”,金鳞小虫从铃身纹路中爬出,振翅声如密雨敲击青铜鼎,在两人身前织成半透明的光网,每张虫翼都泛着赤金苗纹。
锁魂丝撞上光网的瞬间,功德碎片被小虫们疯狂啃食,发出类似冰锥刺岩的“滋滋”声。
失去能量的丝线顿时蜷缩,像被剪断神经的毒蛇,坠地时已只剩普通银线,在黄泉雾中渐渐锈蚀,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功德味,像烧糊的符纸混着尸蜡。
话未说完,井底传来闷雷般的震颤。
战魂虚影如潮水般涌来,披甲将士的魂魄佝偻着腰背,甲胄上“拓土”二字渗着暗红血光,每道笔画都在空气中重复生前的军令:“守土者死,失土者无魂!”
他们的眼窝空洞如井,心口却燃着豆大的朱砂火,火苗随锁魂丝的颤动明灭,骨缝间渗出的厮杀声,像无数细针扎进太阳穴。
阿依看见某具战魂的腕骨上刻着“长庚”二字,剑鞘上“护土”二字已被血锈侵蚀,剑柄缠布上还留着半道“守土”的牙印——那是临终前用最后力气咬出的誓言。
更有战魂脊梁骨上泛着幽蓝鬼火,那是开疆派用阴咒烙下的“忠魂印记”,却在阿依的蛊虫感知中,每道疤痕都藏着被剥离的魂魄碎片。
面具人站在井沿,玉扳指与井底残甲共振,忽听老板娘尖笑从头顶传来:“蠢货,真当老娘的客栈是你开疆派的祭台?”
她溃烂的左脸突然裂开,鬼面虫从血肉中完全钻出,背甲令纹与腰间缺角腰牌发出共鸣,烛火在她溃烂的左脸投下青灰色阴影,心口虫蛹正随着呼吸蠕动,锁骨下方的噬心咒纹路如活物般扭曲。
一股腐肉与虫蛹的腥甜气息混着尸油味扑面而来,在黄泉雾中凝成酸臭的团块,阿依忍不住屏息——那是地府噬心咒与妖族血肉溃烂的混合气息,比苗疆万蛊窟的尸毒更令人作呕。
“三年前你用一百道战魂脊骨换我看守客栈,如今想独吞阴阳币?”
老板娘指尖划过井沿,“别忘了,你答应过帮我剜心换虫,摆脱地府的噬心咒——可朝廷要抹除坑降三千的罪证,就把我们这些棋子丢进黄泉路!”
面具人声音冷硬:“若不是上头逼我用战魂铺路,谁愿在这鬼地方与亡灵为伍?”
他面具下透出森冷笑意,“你以为吞了鬼面虫就能对抗地府?”
“别忘了,你腰间的‘守界’腰牌,早该换成‘囚魂’!”
陆昭突然感觉怀中的阴阳币发烫,与楼顶暗格悬着的半枚“护魂”币产生共鸣。
他掐出「雷泽归藏手印」,拇指紧扣剑鞘八卦纹,双币离火纹在掌心交融,桃木剑骤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剑鞘上的八卦纹如水面涟漪扩散,每道波纹都映出战魂生前的模糊面容:
长庚裨将在断墙上刻下“护土”,新兵用断箭在沙地画界,老卒将同伴尸体堆成壁垒。
“双币共鸣,雷泽纳火!”陆昭剑光扫过锁魂丝,锁链上的朱砂火如飞蛾扑火般涌入剑鞘,战魂虚影们心口的火光顿时暗了半分,几具魂魄竟露出刹那清明,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丝痛楚。
面具人突然冷笑:“天师道的小崽子,以为用阴阳币就能护魂?”
“那不过是地府给你们这些狗腿子的锁链!”
陆昭握剑的手猛地收紧,剑鞘上的八卦纹突然发烫,脑海中闪过师傅临终场景——那年师傅用同样的阴阳币封印乱葬岗亡魂,钱币嵌入墓碑时,碑面上明明刻着“镇魂”二字,却在月光下显形为“囚魂”。
他喉间发紧,竟一时辩不清这“护魂”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种枷锁。
阿依趁机甩出惑心蛊,咬破银铃边缘滴出鲜血——这是她独有的“啃纹咒”起手式。
十二只金鳞小虫虚影显形,振翅间在面具人周围织成“引魂藤”图腾,藤蔓纹路随目标心跳收缩,每片叶子都映着黄泉路的雾色。
蛊虫绕着扳指飞旋三圈,竟将“拓土”暗纹啃出裂痕,露出底下刻着的开疆派军讳:“癸丑年冬,坑杀降魂三千”,字迹深处渗出的黑雾,正是当年被碾成锁魂丝的降卒怨气。
老板娘突然冷笑:“将军大人,当年你在北疆焚城时,可没想着留罪证——如今倒怕起朝廷了?”
她指尖勾起碎发,露出耳后未褪的妖族鳞纹,“那些被你活祭的降卒,可是连全尸都没留下呢。”
面具人周身气势一凝,玉扳指在掌心碾出凹痕,却再无言语。
“当年我还是个替亡魂引魂的小狐妖,雪白的尾巴扫过黄泉路……”
老板娘扯开衣襟,胸前鳞纹手环早已断裂,虫蛹表面爬满噬心咒的裂痕,“地府说守好黄泉路就能成鬼仙,可等我替他们炼了三年锁魂丝,才知道‘守界’腰牌底下,刻的是‘囚魂’!”
她扯下缺角腰牌甩在地上,“守界”二字已被鬼面虫啃去半边,露出暗红的“囚魂”二字,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脓血,像极了当年地府使者按在她心口的指印。
面具人见势不妙,将挣扎的九尾狐妖甩向井底:“战魂归位,拓土开疆!”
井水轰然沸腾,战魂们手挽手筑成骨桥,桥身每一块甲胄都在吸收功德碎片,“拓土”二字连成血色长卷……直到阿依将鬼面虫断足按在井沿,某具战魂突然发出悲号:“吾等忠魂,竟被用来开疆?”
他的甲胄轰然崩裂,露出心口模糊的刻痕——不是“护土”,而是被锁魂丝绞碎后重新拼合的“归”字残片。
更多战魂随之觉醒,朱砂火在眼窝中疯狂跳动,竟开始灼烧自己的脊椎骨:“杀了我们!别让开疆派用我们的骨头铺路——”
骨桥应声崩塌,一片片刻着“拓土”的甲胄碎片如血雨飘落,其中一片恰好嵌入白骨路上新裂开的“劫”字裂缝,甲胄上的血色逐渐被白骨的荧光吞噬。
陆昭看见某片碎甲上模糊的“长庚”刻痕,那是战魂用最后的力气留下的名字,如今却成了开疆派野心的祭品。
老板娘在瓦砾堆中捡起半枚阴阳币碎片,呢喃着:“原来……都是棋子……”
眼角滑下一滴混着尸油的泪,被坍塌的梁柱掩埋,她腰间的“囚魂”腰牌永远定格在黄泉路的废墟里,牌面的缺角处,隐约可见“地府”二字的残迹。
当陆昭在白骨路上醒来时,手中的双币已完整合一,币面“护魂”“拓土”四字中间,浮现出半幅地图。
阴阳鱼缓缓转动,竟将二字吞入中心,化作一个崭新的“劫”字纹路,笔画间缠绕着战魂的荧光与锁魂丝的银线。
地图终点的“往生殿”三字旁,爪痕般的字迹格外醒目:“护土者魂归,拓土者劫起”——这是战魂们用执念血写的预言,也是黄泉路给所有执棋者的警示。
阿依摸着腕间残缺的银铃,突然发现某枚铃铛内侧刻着极小的“长庚”二字——正是那具战魂腕骨上的名字。
她想起族中古歌里的“魂归铃”传说:当亡灵的名字被刻在铃上,便能循着铃声找到归乡路。
可此刻的银铃只剩九枚,铃声混着黄泉雾,终究是送不走困在“拓土”执念里的长庚们。
“下一站,往生殿。”陆昭将双币收入囊中,天师剑的剑鞘裂痕中,“护土”与“拓土”的纹路正在融合,最终化作与币面相同的“劫”纹。
他忽然想起师傅的话:“黄泉路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心对‘永恒’的贪念——开疆者想让战魂永守疆土,却忘了亡魂最想要的,不过是一抔归乡的土。”
雾气中,骷髅道袍的头颅滚到他脚边,眼窝中的鬼火即将熄灭:“小友……去往生殿……找‘护土’碑……”
话未说完,便被一阵阴风吹散,只余半片算筹,上面的“离火焚心”四字,此刻竟与双币上的“劫”字纹路完全重合。
远处,引魂灯的“往生”二字在雾中明明灭灭,却有几簇荧光正逆着灯光飘向反方向——那是摆脱了执念的战魂,他们终于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而非开疆派刻在骨头上的军令。
井底,最后一片刻着“拓土”的碎甲沉入黑暗,恰好在“魂归”二字的裂缝中,拼出一个不完整的“人”字——那是战魂们用三百年的困守,留给世间的最后答案:比疆土更重要的,是人心是否还懂得,每个魂灵都该有选择归处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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