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柱子送肉
书名:凡人修仙:开局一坛救命酒 分类:玄幻 作者:乐子神在上 更新时间:2025-04-15 23:24:22
“嘿!你个小杂种,嘴巴放干净点!”
王氏三角眼一瞪,透着心虚的凶狠,扬起蒲扇般的手掌就要扇过来。
“够了!”
石满仓皱着眉头,沉声喝止了婆娘。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责备,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生意的不耐烦。
“大过年的,像什么样子!”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石生身上,那张油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周老爷发善心给了你米粮,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生,扭头继续招呼着案板上的猪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王氏得了丈夫默许,气焰更盛。
她一把夺过石生紧紧攥在手里的布袋,蛮横地将里面那两个还带着点温热的炊饼掏出来。
然后,她看也不看,就像扔垃圾一样,狠狠将炊饼砸进了地上混着猪毛、血水和泥泞的雪水里。
“拿着你的破袋子,滚!”
空布袋被她用力砸回石生怀里。
“看见你就晦气!”
“还有你那个病痨鬼娘!早死早托生,省得活着浪费粮食!”
恶毒的诅咒,像淬了冰的针,一句句扎进石生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少年瘦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冷。
是愤怒,是屈辱,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冻得发青的掌心,渗出血丝。
那点刺痛,他完全感觉不到。
他想扑上去,像头小狼一样咬断这个女人的喉咙。
但他不能。
他瞥了一眼旁边像铁塔一样、满脸横肉的伯父,还有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帮工。
他打不过。
只能忍。
必须忍下去。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将所有的不甘、愤怒、屈辱,死死地压回心底最深处,让它们在那里沉淀,发酵。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了地上。
那两块沾满了污血、猪毛,浸泡在肮脏雪水里的炊饼。
那是周老爷给的。
是能吃的干粮。
娘吃了,也许能多一丝力气,能多熬过一天……
屈辱像滚烫的烙铁,在他的脸上灼烧。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可饥饿,还有对娘的担忧,像两只更冰冷、更强硬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掐灭了他所有的自尊。
他慢慢地,无比艰难地弯下了腰。
在王氏鄙夷的嗤笑声中,在帮工们麻木或戏谑的注视下。
他伸出那只布满冻疮的手。
将那两块冰冷、黏腻、散发着腥臊和污秽气息的炊饼,从血水里,一点点捡了起来。
他甚至不敢抬头。
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块象征着耻辱的“食物”,塞进了自己那破棉袄怀里。
紧紧挨着那包同样带着施舍意味的猪下水。
他没有再看伯父伯母一眼。
沉默地转过身。
紧紧抱着怀里用破布衣裹着的东西,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弥漫着肉香,却比屋外冰雪更冷酷无情的院子。
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刮在脸上,像刀子在割。
但他感觉不到疼。
心里的疼,早已麻木了一切。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风雪覆盖。
怀里那点米,似乎也沾染了冰冷的绝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压低了的、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放轻的呼喊。
“栓子哥!栓子哥!等等我!”
石生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回头。
昏暗的风雪中,堂弟柱子正提着什么东西,一边焦急地四下张望,一边朝他快步跑来,小脸冻得通红。
“栓子哥,这个……这个你快拿着!”
柱子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地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了石生怀里,动作急促而隐蔽。
石生低下头。
油纸包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温热。
里面……竟然是一块不小的、带着厚厚肥膘的猪肉!
至少有一斤多重!
“我娘她……”
柱子飞快地朝自家院子方向瞥了一眼,脸上满是紧张和一丝愧疚。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我……我偷偷从后门拿的!你快藏好!千万别让我娘看见!”
“你拿回去……给婶娘炖点汤喝!栓子哥,俺爹娘他们……对不住……”
堂弟带着稚气的善良话语,和怀里这块沉甸甸、带着温度的猪肉,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暖流,猛地冲开了石生心中郁积的冰层。
那冰层下压抑的愤怒和绝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屈辱,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涌动。
“柱子……”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快走吧栓子哥!趁我娘还没发现!”
柱子急得跺了跺脚,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不再停留,转身就往回跑,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石生站在原地,看着堂弟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份意想不到的馈赠。
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家,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被冷漠和贪婪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猪肉连同那小袋米一起,更紧地护在怀里。
冻僵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油纸,似乎连带着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家那个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走去。
到了门口,石生先把衣服裹着的猪下水粗略清理一下,埋进了雪地里。
现在这天气,没那么多时间去挑水洗,河边也都结冰了。
“娘,我回来了。”
他放轻声音。
里屋的土炕上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的咳嗽。
“咳咳……咳……栓子……回……回来了……”
娘的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石生心头一紧,连忙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只能勉强视物。
娘躺在炕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病态的蜡黄,只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些许光亮。
她身上盖着的那床破棉被,又薄又旧,根本抵挡不住寒意。
“娘,今天运气好,周老爷给了些米。”
石生将米袋和那块猪肉轻轻放在炕边的小破桌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我还……还弄到了一点肉。”
他没提柱子,怕娘担心。
李氏浑浊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块带着肥膘的猪肉上,黯淡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丝微弱的欣慰。
“好……好……我儿……能干了……”
她虚弱地笑着,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立刻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石生连忙上前,扶住娘单薄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帮她顺气。
“娘,你躺好,别动,我去做饭。”
安顿好娘亲,才转身来到简陋的小灶房。
灶膛冰冷,铁锅空置。
他心里默默盘算。
米得省着吃,熬最稀的粥,一顿只放一小把,再加点碎玉米棒,希望能多撑几天。
肉……切一小块下来,给娘炖点肉汤,补补身子。剩下的得仔细收好。
炊饼……上面的脏东西得刮掉,烤一烤,给娘一个,留一个应急。
他熟练地引火,淘米。
灶膛里的枯柴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着石生那张冻得发青、却异常认真的小脸。
浑浊的米粒在冰冷的锅里慢慢翻滚。
一小块切下来的猪肉也丢了进去,很快,一丝极其寡淡、混合着些微腥气的肉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他将那两个炊饼放在灶沿边,借着火力烘烤,试图驱散上面的寒气和那令人作呕的污秽。
忙碌了一阵,他用一个豁口的粗瓷碗,小心地撇出小半碗刚刚开始变得有些发白的稀薄肉汤,上面漂着几点油花。
他端着碗走进里屋。
“娘,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李氏似乎是闻到了那微弱的肉香,勉力睁开眼,看着碗里的油星,浑浊的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一丝光亮。
但很快,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淹没了她所有的话语。
“咳咳咳……好……好孩子……”
她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气。
石生连忙放下碗,再次上前,轻轻拍抚着娘亲枯瘦的脊背。
就在这时,他的手无意中用力按在了炕沿上支撑身体。
忽然,他动作一顿。
“嗯?”
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昏暗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原本布满了红肿、开裂甚至流着黄水脓液的冻疮……
此刻,竟然大部分都已经收口、结痂了?
甚至一些细小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新肉!
石生猛地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外间。
目光仿佛穿透了土墙,看向那个角落里,静静立着的半人高陶坛……
难道是……今天伸进去捞那块封土时,沾到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