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晚我非把你带走不可

　　二虎听见这话，脸上有点尴尬。他赶忙上前大声喝道：“你们瞎跑什么？快下马！”

那些骑兵一看是二虎，立刻下马跪下，恭敬地说：“见过虎将军！将军，镇抚司有几个囚犯出问题了，得去医院，这事您得亲自管，您现在就去吧！”

朱客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嚣张，原来是锦衣卫！二虎在他面前虽然谦卑，但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锦衣卫指挥使，手里的权力可不小呢。

朱客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看二虎怎么办。

二虎冷冰冰地说：“知道了，待会儿就回去。是谁让你们乱跑吓唬老百姓的？”

几个锦衣卫一听，严肃起来，低头认错：“我们错了，愿意受罚！可是情况很紧急，那几个囚犯身上牵连着重要线索，要是断了，好几件大案子就没法查了……”

二虎挥挥手，说道：“两回事。回镇抚司领三十军棍！”

“是！”

几个锦衣卫乖乖认罚，一句怨言也没有。

“你们先回去，留匹马给我，我待会儿就去处理。”

二虎交代完。

“是，将军！”

几个锦衣卫留下马走了，但这次不敢再乱来了，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出去。

“怎么啦，有急事？”

朱客笑问。

二虎叹了口气，点点头：“诏狱不知道怎么回事，犯人老出事，不少没挨刑的人都莫名其妙生病，甚至死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看来挺严重的，不然他们不会专门来找我。殿下，我们也逛得够久了，要不要回宫？”

朱客连连摇头：“别急，再看看。”

“不急不急，这才刚开始呢！”

他不停摇手说，“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没事，再逛会儿，那边的炖肘子味道真香，我还想试试呢。”

二虎眼神里带着犹豫。

事情其实不算特别急，回去走个程序、签个字就行，来回顶多半小时。

等他回来接着陪殿下逛也来得及。

再说，还有人在暗处保护呢……

就半小时，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真的没事？”

二虎还是有点担心，又问了一句：“没事吧？我就随便走走，还能被拐跑了不成？"

朱客拍拍胸膛，自信满满地说：“瞧瞧这身体，结实得很！谁见了都得躲远点！"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晚了就坏事了！"

二虎听完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去就回，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他嘱咐道：“殿下就在城隍庙附近转转，别走太远，更不能出城！不然我可就糟了。"

"知道了知道了！"朱客连声点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跑，在这一片溜达就行。"

二虎看他答得干脆，才放心上了马：“驾！"

看着二虎离开，朱客转身一看，前面的炖肘子香气越来越浓，干脆决定：“咱们去教坊司吧！"

城隍庙前。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东张西望。

"姐姐姐姐，这个好漂亮！"

"姐姐姐姐，这块糕看着就想吃！"

"姐姐……"

徐妙云一把拉住徐妙锦：“妙锦，你再这样闹腾，我就把你送回去！"

她瞪着眼睛警告道：“什么都想要，能不能安静点？"

徐妙锦嘟囔着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玩开心点，姐姐太小气了！"

她哼了一声。

徐妙云不理她，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

她心里隐约有个想法——那天朱客说会来看庙会，说不定会遇见他呢？

正想着，徐妙锦已经拉着她走到一个小摊前。

老妇人捧着一块木板笑着说：“这些都是我在城隍爷那儿求来的，能消灾解难、保平安呢……"

可是徐妙锦的目光早就飘到旁边小丫鬟手里的东西上去了。

"小妹妹，你这个糖葫芦是从哪买的？"她好奇地问。

小丫鬟摇摇头：“不是买的，是一位帅气的哥哥送的。"

她边吃边满嘴都是糖汁。

老妇人听了点点头：“没错，那小伙子心肠很好，不仅给小丫鬟买了糖葫芦，还买了好几个祈福的饰品呢。"

"他应该很在意身边的人吧。"

徐妙云听见这话，收回目光，心里微微一动。

"这些多少钱？"她问。

老妇人赶忙介绍：“大的5文一个，小的3文一个，买多了还能便宜点。"

徐妙云点点头，觉得挺划算，眼睛在摊位上扫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把折扇，拿在手里晃了晃。

"妙锦，你想买什么吗？"她问。

“糖葫芦……”

徐妙锦话刚出口，就被徐妙云一巴掌拍在头上。

“重新说！”

徐妙云没好气地说。

徐妙锦揉了揉脑袋，嘟囔着看向摊位上的东西，然后说：“要不这条手链给娘，那个腰扣给爹，还有这个香囊，我弄点香料放进去，给朱客哥哥吧！”

“诶，姐姐就挑了把折扇？准备送谁呀？”

徐妙锦笑嘻嘻地问。

徐妙云的脸色立刻变了：“这……我还没挑完呢。”

她急忙说，“再看看，再看看。”

徐妙锦眯着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哦——你只选了给朱客哥哥的，对吧？”

她笑着调侃，“连爹娘都忘了，难怪爹常说‘女大不中留’，看来不中留的是你哟！”

徐妙云涨红了脸，又羞又恼：“你少胡说八道！”

“一根糖葫芦。”

徐妙锦伸出一根手指，笑得贼兮兮的，“不然我就告诉爹娘，你心里只有朱客哥哥，他们都被你忘了。”

徐妙云赶紧捂住她的嘴：“你个小坏蛋！”

“唔唔……唔唔唔……”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吃了糖葫芦你就别说了！”

徐妙锦点点头，捂着嘴笑得眼睛都弯了。徐妙云翻了个白眼，觉得特别无奈。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老太婆看着她们打闹，笑着说，“这折扇挺不错的，你的心上人肯定喜欢。”

她活了几十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多……多谢。”

徐妙云有点害羞，低头说，“一起包起来吧，多少钱？”

她只想快点付钱走人，一刻也不想待了。

“六样东西，一共三十二文，给你三十文吧。”

老太婆笑呵呵地说。

徐妙云掏出一串铜钱扔过去：“不用找了。”

她拿了饰品，拽着徐妙锦的耳朵：“走啦，给你买糖葫芦！小捣蛋！”

说完，她拉着徐妙锦离开，留下老太婆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那些铜钱堆在一起，至少值七八十文。

“天呐，今天遇见贵人了。”

徐妙锦边吃糖葫芦边跟着徐妙云到处逛，前面是最热闹的地方。徐妙云抬头看见高高的红灯笼，听到楼上嘈杂的声音，皱起了眉。

“姐姐，那是什么地方？好热闹。”

徐妙锦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徐妙云赶忙捂住她的眼睛。

“那里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她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世界上最下流、最悲哀、最可怕的地方。咱们女孩子，一辈子都别靠近那种地方，那就是人间的炼狱。”

教坊司里的那些风尘女子，也许以前是名门闺秀，或许曾经光彩照人，但因为父亲或者亲人犯罪，或是元朝时被抓来的俘虏，被迫进入教坊司。从那时起，她们的生活就像从天上掉进了深渊。徐妙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背后发冷。

徐妙锦眨了眨眼睛，指着教坊司的大门，疑惑地问：“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往里跑？看他们那模样，好像还挺开心的。”

徐妙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人。”

她说，“妙锦，记住了，只要是在教坊司流连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徐妙锦歪着头，又问：“要是朱客哥哥也去教坊司呢？”

徐妙云愣了一下。朱客？“如果他去了，我们就再也不理他了！他就是个下流的坏蛋！”

她板着脸说道。

……

教坊司的雅座里，朱客忽然打了个喷嚏，满脸不解。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打喷嚏了？他揉了揉脸，刚要端起茶杯喝口热茶，就看见舞台上有位女子走出来。她的脸被轻纱遮着，看不清长相，但那婀娜的身姿已经引来了阵阵欢呼。

“玲珑姑娘出场了！”

“玲珑，今晚我非把你带走不可！”

……

从这个女子受欢迎的程度来看，她就是教坊司的头牌，多少男人愿意花大钱，只为了能接近她一点。

“感谢各位的赏脸。”

戴着薄纱的头牌玲珑微微弯腰，用手轻抚琵琶，柔声说道，“今晚我要为大家弹奏《春江花月夜》，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随着她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琵琶声响起，坐在台下的公子们听得如痴如醉。

朱客抿了一口茶，轻轻闭上双眼，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乐声之中。

这大概就算得上完成了“勾栏听曲”

的一项成就了吧？

他正陶醉在这小曲里，忽然听见邻桌传来一阵低声交谈。

“那个玲珑……瞧她那身段，那股子味道，啧啧……我敢保证，她的功夫绝对不简单！”

“祺哥，你所说的功夫是什么意思？”

“嘿，你小子，别装傻！”

“哈哈哈……”

几个人围着桌子笑成一团，带着明显的恶意。

朱客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这些人倒也直爽。

既然都到了教坊司，谁也不用装着正经模样，大家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像他这样单纯喝茶听曲的，简直是稀有动物！

他正打算把这杯茶喝完，曲子结束就离开，可邻桌的声音又飘过来了。

祺哥，这玲珑你追求了好一阵子，花了不少钱，她却还摆架子呢。

我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把她搞定，以后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就没现在这么自在了！

朱客：“？！”

他皱着眉，猛地回头一看。

娶公主？做驸马？

坐在主位上的，是李善长的儿子李祺？

那个马上就要迎娶他姐姐临安公主的人？

他的眼睛盯着隔壁桌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只见那人穿着华丽的衣服，身形消瘦，模样还过得去，但气质有点颓废，像是被酒色掏空了一样。

在他两边的人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谈笑风生。

更外面的两个人穿着就一般了，看起来像武夫，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明显是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