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创业

　　傍晚，唐人街的祠堂里点起了油灯，灯影摇曳。

长长的八仙桌前坐着几位年长的华人，灰发斑白，衣着整齐，神色凝重。他们面前，是站着的秦锋，衣衫凌乱，目光冷峻，父母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神情疲惫。

“秦仔，”一位长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们知道，你父母是清白的，我们也知道，是那白人孩子在诬陷。”

“那你们还要我来干什么？”秦锋冷声道，眼里已经燃起火光。

“我们是小民，在异乡混口饭吃。”另一人皱着眉说“唐人街现在风声鹤唳，你杀了法官，白人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呢？”秦峰冷笑“他们踩到我们头上，我们还要低头磕个响？”

“你以为你是谁？”第三个年长的声音带着怒意“你是个聪明人不假，可你知道后果吗？整个唐人街要被封，警察要来抓人，生意关了，房子要被砸，我们几十年辛苦都要毁在你手上！”

桌上轻轻一敲，是最年长的老人，他面容沉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秦仔，你是条汉子，这我们敬你。但这条街，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的事，我们保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在秦锋父母身上落了一下，语气微微放缓“你们一家，走吧。今晚就走，走得远远的。只要你不在，白人就没有理由动我们。”

屋子里沉默下来，只剩香火噼啪作响。

“你们怕死。”秦锋终于开口，声音低冷。

“我不怪你们。可你们想清楚，你们跪着，他们一样不放过你，过一百年也是这样。”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祠堂。

门“咣”地一声关上，油灯微微一颤，几位长者互看一眼，脸上神情复杂。

“阿峰！”身后有人追了出来。

沈柏崖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手里还提着一盏油灯，灯光在他厚重的黑框眼镜上反出一层冷影。他看着秦峰的背影，声音低低的“你疯了吗？”

秦锋没有回头，只是嘴角一挑，大笑起来。

“你……你还笑得出来？”

秦峰靠近他，在他耳边只说了两个字“创业。”

“什、什么？”沈柏崖懵了。

“通知他们几个，明早去南湖。到那儿再说。”秦峰拍了拍他肩膀，像什么大事都没有一样，转身踏入夜色，脚步轻快得像是刚赢了什么比赛。

“创业？神经病”他喃喃念了一句，忽然心头一紧，转身快步离开，朝着几个兄弟的住处跑去。

早上6点，五个人悄悄聚在了南湖码头。

湖面雾气腾腾，湖水如墨。

嗖的一声，五个人跳到了那艘红色的木船上，不一会就划到湖中央。

秦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地图，用石头压住四角，用笔在上面圈了几个大圈。

“我们不是来逃命的。”秦峰抬头，眼神扫过几个兄弟“我们，是来建一支队伍的。从这里开始，我们不再给白人磕头，也不再等他们施舍。”

“你真打算干？”沈柏崖低声问。他穿着铁路工人的旧制服，袖口还有铁锈的痕迹，一双粗大的手握着茶缸，神情凝重。

“嘿，懦夫就滚远点。”陆三贵邪笑一声，甩了甩袖子。他是码头苦力头儿，出身黑帮，靠拳头吃饭，脸上那道老伤疤，就让人胆颤三分。

周子修坐得端正，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晃了一下光。他是穷秀才出身，教私塾、写账簿维生“秦兄，我能答应你，是因为你说的不是复仇，是要我们华人有将来。我要的是办法，不是冲动。”

花素娘没吭声，只是搂紧了膝盖，坐在舱角。她出身矿场佣工，从小被卖进人家当丫鬟，后来逃出来进了洗衣铺。她脸上没表情，声音却透着冷“我娘死的时候连条白布都没有，这世界就应该毁灭。”

“你们说得都太轻松了，这可是掉脑袋的货。”阿德倚在门口抽烟，衣服半开。他是工厂的学徒，是个混血，深棕色头发，眉骨高挺，颇有气质，华人中无数美女眼中的帅哥。

秦峰又突然大笑起来“不要这么严肃，哈哈，哥带你们打江山。”

“你们知道马克思吗？”

“不知道，一看就是白人的名字”

“不知道就对了，我是他真传大弟子，他是个超人，有了他我们随便干翻美利坚”

“什么是超人”

“你们不用管，很厉害的意思，相信我就行了”

船渐渐靠岸，六人站在一棵老橡树下。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个组织了。”秦锋把一根削得笔直的木棍插进土里，声音干脆“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华人超级无敌联盟。”

众人一愣，随即沈柏崖“噗”地笑出了声“这……听着跟小孩子玩的似的。”

“你懂什么？”秦锋一脸正经“这名字土，但记得住，传出去也够响。要是叫什么‘华人自治委员会’，人家当我们在搞清理账簿呢。”

陆三贵挑了挑眉“那我是副盟主？”

“你？你是打手头子。”秦锋笑着拍拍他肩膀“我老大，剩下你们分工。一个管粮草，一个管联络，一个管训练，一个负责搞宣传——”

“那我干啥？”阿德凑上来。

“你最灵，干特工。”秦锋眯着眼“咱干的是地下事，得有人能偷偷摸摸地搞点事。”

花素娘靠在树边，看着几个人争来吵去，终于开口“你既然是老大，就说说我们要干什么。”

秦峰看着她，声音低了下来“我们要让白人都知道——华人，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那我们凭啥？”周子修冷静地问。

“凭我们脑子多。”秦锋暗暗笑了“我穿越来的，不随随便便虐菜吗？”

“说得好听。”沈柏崖皱眉“怎么干？”

秦峰眼中透出光来“干，就从旧金山开始。先搞钱，再拉人，再找枪。”

“那现在干嘛？”阿德问。

“第一步，”秦峰弯腰，在泥地上写下几个字“华人超级无敌联盟正式成立。”

“第二步——吃饭，饿死革命不得行。”

众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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