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淘金

　　教堂事件后，旧金山炸了锅。

白人警察昼夜不休，在唐人街各个出入口布岗，城墙贴满了他们的通缉画像，写着“重金悬赏”、“格杀勿论”。

他们六个人藏在一间破旧的药铺后院里，白天不敢出门，晚上也只敢从后墙翻出买点馒头。

几个兄弟身上带的银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连一碗热粥都快喝不起。

沈柏崖蹲在地上，把手里的洋铜板数了三遍，苦笑着说“我身上就剩下九文钱，再这样下去，咱们还没创业成功，就饿死了。”

花素娘抱着肩，眼神游移“他们守得那么紧……我们还能创业吗？”

秦峰坐在最角落的小方桌边，头靠着墙，闭着眼。听着他们的话，忽然睁开眼睛，“别怕，我们有金子。”

几人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取金子。”

沈柏崖忍不住皱眉“你疯了？你还想去抢银行？”

秦峰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我知道一个地方，有金子，我们自己挖。”

“去哪挖？”花素娘有些不信。

“南边，旧金山东郊三十里，一条小河边。”

“你怎么知道？”周子修盯着他。

秦峰笑了笑，眼里透着冷静而又自信的光“我梦到的。”

秦峰心里暗想，还好当年没认真读书，上历史课全记这些金银财宝藏在哪里，还有一些沉船沉在哪，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以为没用其实帮了自己。

众人听后沉默了几秒。

“你们不信没关系。”秦峰语气依旧镇定“但你们得相信一点——只要我还活着，就能带你们翻身。”

秦峰却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说“走吧，兄弟们。去挖我们的第一桶金。”

天刚破晓，五人悄悄翻出城门，一路往东，不一会来到那条小河。

这条河隐在密林之间，水流平缓，河底铺着鹅卵石，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几人带着铁铲、破筛网，还有几个旧饭盆，开始一铲一铲地翻泥、淘水。

秦峰蹲在河边，神情专注。这里正是他记忆中的地形。他也无法准确把握在哪，只能赌。

一炷香过去，众人还兴致勃勃。

一小时过去，陆三贵开始皱眉“真能挖出金子吗？”

又过了一阵，花素娘捋起袖子，从水中站起“什么都没有……秦哥，你不会真是梦见的吧？”

秦峰依旧低着头，手没停，语气不动“你们再找找。”

周子修把筛子往水里一摔“我们现在是通缉犯，在这儿挖泥巴玩呢？”

气氛一时间压抑下来。沈柏崖蹲在河边，看着手里的泥团，默不作声。忽然，他眼中一闪“等等——”

他捧起一小块湿泥，小心地扒开，里头有点点黄光。

“金子！”他喊了一声。

众人一下围了上来。

果然，是金子，砂金——细小却真实的金砂，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所有人像被点燃了一样，重新扑进河里。汗水、泥水溅满全身，但没人喊累。

到了中午，几人满身泥泞地围着破木桶，桶里差不多有一桶细沙金。

周子修拿着那桶沙金，脸上再没有了质疑。

花素娘也笑了“秦大哥……你还真行。”

沈柏崖咧嘴一笑，拍了拍秦峰的肩“这回，我信你不是做梦，是祖宗托梦！”

“这下好了，起码能换几杆枪。”

“还能换两袋米，给大家好好补一补。”花素娘将湿衣服扭干，笑容久违地柔和。

“我们要发财啦！”陆三贵举起拳头高喊，声音在密林里回荡。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十多匹马从侧林飞驰而出，一连串马蹄声如雷贯耳，卷起一阵尘土。

十多名骑警一字排开，枪口冷冷地对准了他们，马蹄踏地如雷，气势如山。

“所有人，举起手来，跪下！”带头的白人军官留着八字胡，声音粗哑，眼神冰冷，枪口直指秦锋“谁动，就地击毙！”

“长官，我们是大大良民，什么都没干！”陆三桂说道，却被一名骑警反手按在地上。

“别动！”又一个骑警跳下马，猛地一脚踹翻沈柏崖的肩膀，将他扑倒。

花素娘被拽着头发扯到地上，脸色煞白。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良民！”

“你们五个在通缉榜上！”八字胡军官骑在马上冷笑“还带着金子？谁偷的？是谁的？嗯？”

几个骑警立刻上前，用麻绳把五人双手反绑。秦锋虽然被控制住，但眼神始终沉静。

山道上风声渐紧，秦锋他们六人被骑警押送在队伍中间，一行人寂静前行，唯有马蹄踏土的声响，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冰冷回响。

装金子的木桶被绑在马背上，每晃一下，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声声撞击声，犹如美女呼唤，骑警们的心里痒得不行，一直盯着看。

“你们几个，说吧，金子哪来的？”带头的八字胡军官忽然勒住缰绳，侧头打量着众人“我劝你们别太天真，法律可救不了你们。”

没人吭声“哑巴了？”他把目光落在沈柏崖脸上，沈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又看向花素娘，她嘴唇发白，低着头，眼神警惕如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子修身上。

“你，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他咧嘴一笑“你们这些读书人，不都讲什么‘实话为上’？”

周子修咽了口唾沫，想要开口，又迅速闭上了嘴。他垂着头，手微微发抖，浑身不自然地蜷缩着。

“看这副怂样。”骑警们发出一阵哄笑。

“我来帮他松松骨头，说不定就开口了。”一个警察翻身下马，抄起枪托，猛地一击砸在周子修肩膀。

“啊！”周子修惨叫一声，踉跄倒地，蜷缩着哆嗦。

“住手！”陆三贵忍不住怒吼，立刻被枪口顶在脖子上。

“闭嘴！”那八字胡军官冷哼一声，掏出左轮手枪，缓缓地指向周子修的额头“不给我说出金子的来处，那就先死一个，剩下的再考虑清楚。”

枪口黑洞洞地悬在周子修面前，冷得像深渊。他颤抖着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不断摇头。

“准备——”

八字胡勾起嘴角，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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