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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幻丝

书名:长华陵 分类:现言 作者:茗迩 更新时间:2025-04-09 15: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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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掌柜不由舒了口气,内心无比感激这道声音的主人。

阿昌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也是她毕生好友,千苌萂。虽然面上毫无波动,但她左手转动念珠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此时她内心并不是古井无波。

“苌萂,汀儿。”阿昌平静地唤了一声,不远处正站在车辕上的千苌萂勾起嘴角笑了笑,车边候着的汀儿也是莞尔唤了声“阿昌”。

阿昌是莲慈庵庵主闵尘座下的大弟子,也是千苌萂的大师姐,与千苌萂之间隔着两三个师姐妹,但其实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平素里以同辈相称,也属她们感情最深厚。再者就是汀儿了,因着千苌萂的缘故,阿昌早早便与汀儿相识,二人性格相近,倒是一见如故。

千苌萂跳下马车,施施然走过来,先望了一眼灰头土面的郑掌柜,不禁哑然失笑:“郑掌柜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面色怎的如此暗淡?咦,瞧着倒有点像那有价无市的人脸灰石头呢。”

身后汀儿笑着接话:“可不是,奴婢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那千年难得一遇的老古董呢。”

这话可是埋汰了郑掌柜,说他大清早的脸色难看,又说他老古董般一根筋。

郑掌柜苦着张脸只觉无奈,一早遇上祖宗,又碰见魔童,只见他苦哈哈地耷拉着眉,拱手求饶:“千大小姐可别挖苦小的了,小老儿这张脸皮都要被您扒干净咯。”

今儿个穿了身紫绸底白纱面长裙的千苌萂微甩了下广袖,在内力催动下一阵狂风卷着尘土猛然向郑掌柜而去,白纱犹在空中飘舞,她轻声笑道:“老郑你这面皮可比荞儿还厚,且让我看看能不能扒个底朝天。”

却见上一秒还苦大哈的郑掌柜收起了那副愁容,哈哈大笑间右手向着狂风袭来的方向转了一大圈,大袖袍啪嗒作响,两息后归于平静。

但凡习武之人当能一眼便看出这郑掌柜手上功夫不浅,然比起他面前这位盈盈笑着的女子还差了一大截,不见那女子只是一个甩袖,掌柜却转了一大圈吗。

“进去吧。”

眼见千苌萂裙摆微动,阿昌急忙出声阻止,这二人相识不久,见面不过几次,但次次都要对上几招。这还在店铺门口呢,再来两招她这门面都得染灰了,还做不做生意了,也幸而附近店家没几家开门的,没人看见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切磋。

“好好,听阿昌的。郑掌柜,下次再会。”千苌萂拱手作了个男子揖,话语里的揶揄郑掌柜听得是明明白白,这是还想跟他对招呢,他点点头,脸上笑意浓厚。

千苌萂跟汀儿随着阿昌进了铺子往后院里去,铺子里是琳琅满目、珠光宝气,进了后院却是另番风景。

只见眼前圆扁石头铺就一条三人可同行的小路,路两旁不种花反种草,茳芏、水葫芦、矮柳等等少见得不得了的草木,一眼望去除了绿还是绿。

靠墙贴着一排高大的白皮松,在一片绿意中白洁的树皮颜色显得大胆突兀却又奇妙融和,直让千苌萂叹为观止,阿昌的大胆创思和古怪想法总是出人意料,偏偏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阿昌,我分明早你几日从庵里出发,怎的你与我同日抵达?”走在小道上,千苌萂开口道。她启程四日后收到阿昌书信,才知原定于她后一日出发的阿昌江南事宜未尽,留了几日。

可她到晋城的前一天却再次收到消息,阿昌将于第二日午时到达晋城,这路上莫不是以内力催行?

“我不爱看风景。”阿昌斜了眼疑惑不已的千苌萂,方淡淡开口。

闻言尴尬踌躇,千苌萂不得以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羞郝“咳,风景秀丽却比不上那些珠宝更入得了你的眼啊。”

她爱看风景在莲慈庵确算不上秘密,想来众师姐妹早便猜到她会在途中耽搁。

“我走时庵主染了风寒,如何了?”

“服了几贴药,我启程时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你我二人都离了江南,庵主独自一人我总有些不大放心。”因着其他师姐妹都被庵主派了去各方各处做任务去了,早早就只剩下千苌萂及阿昌二人留守庵中。

现今就连她们都离开了,偌大的庵堂只余一人点孤灯,想想都寂寥的很。

因为某位脸皮更厚的存在,阿昌倒是不担心,说话间没有情绪的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一丝笑意:“傅叔在。”

一听这话,千苌萂惊了,不由加大了声音:“老头子住庵里去了?庵主应允的?”

摇摇头,阿昌复淡了情绪,没再应答。

傅骆清与庵主如何认识的没人知晓,二人的爱恨情仇是莲慈庵未解谜题之一。

阿昌也只知莲慈庵建成之日傅骆清派婆子送了一副西境风图,被收进禅房,因着庵主从不让任何人进去,没人知道那副图现在还在不在。

之后就是傅骆清长居江南,整日里带着刚收的小徒弟在水里林中摸爬滚打,这里那里都会去一下,作画风格也多有不同,只是唯一不变的是每季都会来拜访一趟莲慈庵,带着不同的画作,十年如一日从未变更。

傅老头对庵主的情意深厚,对庵里的众位小道尼也是好的不得了,有好几位自小便是孤儿,后来辗转来到莲慈庵落发出家的师姐妹都能从傅老头身上感觉到父亲的归属感。

说话间就到了小路尽头,一幢飞檐小楼忽现在眼前,楼前隔着几米就植种一颗稍矮点的白皮树,树叶茂密恰恰将小楼遮掩住,怪道一路行来都未可见,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小楼分三层,说是三层,实则高不过是普通人家的两层高,外人看来可能是为节省钱银,亦或者个人风雅所以建的小巧玲珑,但从千苌萂看来,显而易见内有乾坤。

单瞧楼阁周围一圈的地面,一眼望去贴着小楼的一尺地不过落了薄薄一层灰,且分布均匀,然一尺以外尘土稍厚,杂乱不堪,一处有一处没。不是身处高处或是眼神锐利,一般还真没人会发现此处玄机。

千苌萂收回目光,随着阿昌走进楼阁。她也管着几家店铺,不过之前都是通过书信往来交代事宜,没实地考察过,她回晋城当天就让汀儿交给阿昌经营了,眼下还未瞧过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此处店铺装修的秀丽。

楼阁里头延续着阿昌一向的风格,素雅淡漠,厅堂不过几张桌椅板凳,博古架上也是空空如也,墙上挂了几幅梅兰菊竹图作为唯一亮色。

千苌萂撇撇嘴:“你这儿可真是没人气,瞧这装饰还以为是哪位七老八十的祖宗避世于此呢。”

汀儿也是一脸无奈,对着阿昌道:“阿昌,虽人人都知你不喜艳丽之物,却也没甚必要体现地如此明显呀。”

素手抚上那副清新雅致的兰图,阿昌淡淡道:“就如你爱景,汀儿钟医,我便独独喜这份雅。”

面面相觑,千苌萂和汀儿都是浅笑嫣然,千苌萂开口驳道:“你这话可就偏颇了,你哪里只‘独独’爱这雅致的东西,你还爱那铜臭银子。”

阿昌:“......”

她就偏偏喜好经商,也喜欢黄白之物,倒不是为私利,只是纯粹觉得银子越多越有成就感。看着失笑的二人,阿昌选择沉默,她的确没甚底气去反驳,说到底还是爱臭银子。

“好了,我不说了。”千苌萂揉着腹部,有点笑抽抽了。

缓过劲来才问道:“你这铺子我看也看过了,就没有点稀奇的玩意儿?你之前搜罗的这里有没有放着一星半点,拿出来我开开眼界。”

楼上还未看,但想想也知道不过是普通装潢。

“这边走。”

阿昌对千苌萂的来意约莫猜到个七八分,无非是正逢无趣之际,忽而想起自己,来她这寻趣味来了。神奇的是,就算被千苌萂当成寻乐之地,阿昌也无法生出恼怒之意,估摸着还是千苌萂的脑子过于灵光,总能给她带来一些意外之喜。

三人穿过大堂,向着屋里走去,来到一间极为朴素,只有一架青帐床、一套黑桃木桌凳的房间,都不用细想就知道是阿昌用的卧房。

“跟庵堂布置简直是一模一样,怕不是从江南搬过来的吧?”手扶着门框,千苌萂微微探着身子,啧啧两声,打趣道。

“新置办的,如此心安。”阿昌来到床前,抬手在挂起的床帐上摸索。片刻后顿了一下,掐着什么东西的手指向外扯了扯,轻微的声响过后,她脚边四片大砖忽然陷落,展约半人身长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门外的二人走近才看清阿昌手中捻着的是一根细比毫毛的丝线,窗外映射进来的阳光之下,飞尘在绷紧的线身上跳跃,方使得二人看清了细丝,也看见了塌陷的洞口。

“这是?”千苌萂好奇问道。

“幻丝。”阿昌侧眸示意她们跳入洞去。

幻丝,乃生长于凛冽冰寒的擎山雪中蚕的骨髓,雪中蚕以冰为食,以雪做窝,三年方生出脊骨,骨髓呈细丝状,以坚韧隐匿闻名,线身薄透,如真似幻,故名幻丝。

“我听闻幻丝因过于稀缺,又是个奇物,不少高官富人以此为礼,取欢上官,坊间已达到千两黄金方得一寸的地步了。”千苌萂轻巧跳下,言语间讥讽无比,对这些蝇营狗苟的人极为不屑。

松开手中的幻丝,阿昌紧随汀儿之后落入洞内,脚下的地砖微微震动,承载着三人缓缓下落。

砖石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中,阿昌平静说道,“若不如此,何以体现诚意?幻丝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汀儿看着眼前密布的幻丝,惊叹道:“这也是你收到的噱头?如此之多,该值百万两黄金了吧。”原来地砖稳定下陷依靠的是无数根幻丝交织连接产生的支撑。

听到此话,阿昌稍稍挑眉,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她得意的表现,“此物是十年前我无意中发现的,交给了五师妹培育,几年前得信,已可流入坊间。”

若要入坊,商人的货物必须承受的起市场所需,也意味着其手中所掌握的货物称得上大量,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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