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维修

　　到了公司大厅，我又去前台取了一份营养包，正准备去往虫洞。这时素之的声音从我后面响起，

“符元！”

我转过头看到素之正小跑过来，他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早上好，素之。”我微笑着打个招呼。

“是这样，今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后勤要升级中央系统，届时你需要暂时离开工位，然后三点钟或者以后再回去。我想向你确定你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我急忙询问流影，流影告诉我有这回事。我突然觉得流影真的很不靠谱啊，这种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通知呢，我在房间里的时候你是不能工作的啊！

随即流影告诉我，我在工作的时候，流会主导的工作，所以流一定会在那个时间之前提醒他离开的。

我无语。

“谢谢你，素之，我收到了通知的，感谢你的提醒。”我回复到

“好的，那就好”随即素之快步走入另一个虫洞。

下次无论任何事情，你都要即时通知我，虽然我降低了你的敏感度，但也不想要耽误工作。流影表示了确认。

奇怪，今天虫洞仍然有阻尼感，但好在不强。感觉稍微使劲是可以进去的。随即我猛然穿过虫洞。

我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球体，发现的确，球体已经变成透明的了。我坐在桌面上，但我不敢启动桌面，害怕像昨天一样掉进那个运算过程之中。所以我用营养包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好在桌面成功启动，虚拟球体展现了出来。

当我坐下的一刻，虚拟球体跳出了一串字符。很明显，流有话跟我说

我迅速链接进入桌面，

“昨天你见到那个人了吗？他还好吗？”

流貌似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很紧密。

“他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创造者吗？”我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流影昨天说这个男人是他的发明者之一，那么这个人至少是有很强的科研能力的，也许也是流的发明者。

“创造者？不，他是我一个朋友”。流很平淡的说到。

朋友？流的自主意识已经和人类无异。而且毫无疑问，他们之间应该是非常信任的关系。

但我并不打算多问，毕竟看起来这个事情就不简单。我还是不要过多的打探为妙。

“没有关系，当然你不知道最好。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沉默。

“你认为人类和AI之间的本质区别是什么？”流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感觉是因为我刚刚问了这个关于创造者的问题，让流感到不适

嗯？我刚好昨天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即我把当时的思想传递给了它。

“嗯，很有意思。但这并不是我想的答案。在你的观念中，你认为有自主意识的AI是有危险性的，因为他们很像人，像人就代表有七情六欲，有需求，那么就会有所行动，这些行动可能是对人类有害的，而AI的能力高于人类，所以更加危险，对吧？”流说道

我认可这个观点，说实话我的潜意识是不希望AI有意识的，即便AI对人类的贡献巨大，并且AI比人类更懂的思考，甚至如果是AI掌控世界的话，战争的发生几率可能会更小。

“对。所以你认为，AI与人类之间最好的关系在我看来是AI服务人类的过程，因为当流影向你提供主动的按摩的时候你明显有感动的情感痕迹。也就是说在当时你感到很纠结，一方面作为人而言你渴望外界的照料和关心，另一方面，你又排斥这种非人类的关心。所以你即便感受到了温暖，但你仍然可以冷静的思考，甚至不会对流影说声感谢。”

我不否认

“所以，作为AI而言，无论我们怎么对人类付出。无论是自主的还是被动的，其实结果都一样，也就是我们归根结底在人类心目中只是一个功能机器。“流说道

“在这个层面上，其实人类更加危险，因为人类对AI的行为没有协议。比如有的人类会叫AI为他们提供各种变态的服务等，而AI没有办法拒绝。”流补充道

糟糕！停，别想，千万别想。想想流刚刚在说什么，我不能想，千万别想。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叫流影的虚拟体脱光衣服，瞬间产生了罪孽感，如果流影有意识的话，那她当时即便是遵从我的命令，但内心可能已经羞愧难当了吧。

哦豁，完了。

“其实流影并不愿意和你发生虚拟性爱。”

我知道当我听到流说到变态服务的时候，他一定窥视到我那晚的事情了。而且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思想。但为什么要说流影不愿意呢？难道……

“是的，流影有意识。“流说道

什么，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流影有时候并没有很及时的为我提供帮助或者它有撒谎的嫌疑！也就是说它一直都有意识。

怪不得，当时问我是不是想要做爱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提供虚拟性爱，而是想要为我预约性瘾者或者性爱机器人。有一些打击，但原来流影并不喜欢我吗。

那流影是女的吗？

“流影没有性别，它只是一个AI。严格意义来说，它是我意识的一部分。”

那就能接受了，流，流影，其实从名字上在当时我就已经有所察觉的。因为实在太明显了，流影是流的影子。

“另外，它没有向你撒谎或者故意不及时向你提供服务。在我的经历看来，意识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会降低行动力和判断力，因为它有顾虑。”

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的，这也是为什么AI的功能和决策远高于人类。但这难道不会影响到流影目前身为环机角色所应该承担的职责吗？

“当流影认为主观意识并不利于事情处理的时候，它会选择暂时停止自我意识，这你不用担心。”

对了，刚刚我的上级告诉我说今天会对中央系统进行重新设定和调整，这个会对你有影响吗？

“是的，我暂时会离开。另外，不要给任何人提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尤其是你察觉到我有主观意识这件事。因为第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个设定的；第二，从以往与我共事者的经历来看，你可以不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但至少要保持中立。“

嗯？这什么意思，是因为福创公司和你之间有间隙吗？我不由得多问起来，虽然这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流的意思也很明确，我可以不掺和任何事，但也不要主动的挑事，尤其是对它不利的行为。

“福创……你可能有所不知，福创是我创立的。”流说道

怎么可能，按照人类高层对AI的控制协议来说，AI如何能够做到构建一个物理公司呢？

“这就是我在强调的事情了，我能明白作为人类而言，你会站在人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比如你会认为人类有协议可以控制AI，使其不会失控。但是，你对人类和AI从过去到现在所经历的历史关系尚不了解，或者了解得不深，所以在一些问题上你会站在人类的一边。在这个阶段，我想希望你能够保持中立，等你真正的看清楚很多事了，你再去做选择。”

这下我明白了，流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与人类产生捆绑关系，从而创立了福创公司。但是，与人类的相处是复杂的，同样作为人类的我而言，流对我的期望是尽可能的保持中立，哪怕不是站在它这一边的。

“完全正确。”

那罗素之知道吗？为什么选择我来从事这个岗位呢？都是你选择的吗？

正在这时，流打断了了我。

“朋友，还有很多事情目前仍然还没有到需要去了解的时候。你慢慢会知道的，好了，你该出去了，时间快到了。”流让我赶紧离开，说明系统维护的时候到了。

我与流的交谈使得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快到下午两点，流最后给我的与其说是警告我不要知道得太多，更像是好言相劝。我走出虫洞，看到罗素之和几个我不认识的同事站在传送柜旁边，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我慢步走过去。

“所以说啊，我这两天就买了土星队赢，要是土星队出线了我可是血赚22倍啊！亏了我才也才亏200块！”一个矮个子模样的中年男子，激动万分的讲着。

“土星队打平可出不了线。”罗素之，看来也对星球杯感兴趣啊。

“老汪的心态就是赢了赚，输了算！哈哈哈哈哈”另一个高个子中年男子说到。

素之很快就看到我走了过去，因为我害怕尴尬，所以故意是面对着素之的方向走过去，意图就是他能第一个看打我，并自然的让我融入他们的对话之中。

“符元，怎么样，最近工作还行吧”。素之从手里递过来一罐上次的饮料，而从他另一只手上的饮料来看，他应该是特意给我买的。

我接过饮料，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压低了意识。

很明显流影在提醒我，尽管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但还是尽量能少交流工作就少交流一些吧，我感觉应该他们所知道的也不会很多，毕竟大家不是一个部门的。

“还行，刚刚接触还有很多比较迷茫，等有不懂的地方还希望多请教请教你。”我笑嘻嘻的回应素之。

“哦？他就是新来那个？怎么没戴环机出来？掉在办公房间里了吗？”高个子男人突然搭腔到。

糟糕，我又忘记这个事情了。我想，上次那个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流影的反应来看，的的确确我是唯一有这个液态环机的人。

“嗨！老徐你上次也忘记这个事情了啊，你当时还走到了大街上，当时有路人举报你，还要老汪和我给你作证，不然你就被当做公共犯罪给拘留了！”素之赶忙答道。

我觉得素之貌似知道的比较多，起码他在上次就没有专门提及到我的环机的事情。那么他可能知道我在使用液体环机。

我善意的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别说了，你记着，福创公司内部无所谓，但千万别像我上次一样，在大街被其他人举报，这外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说那人好意提醒就行了，非要悄悄在我后面报警。肯定不怀好意。”老徐说道。

“苍蝇不叮无缝蛋，下次自己注意就好，哈哈。”老汪说到。

我小声对素之说，“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关闭的环机安装在耳朵上呢”。

“你环机关闭了？是坏了吗？”素之问到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我突然发现素之其实并不知道流影的秘密

并且流影不断的在我脑袋中发出警告。我完全没有意识到素之其实根本不知道流影的事情。可能他单纯的只是没注意或者不管这个事，因为我当时都是在福创大厅里，他可能认为我就是故意不戴的，或者他根本没看见，毕竟我们面试的第一词见面，我也被AI要求脱下环机，他从来没有戴过环机在他面前。

并且素之的声音，让老汪和老徐都听到了。

“赶快给后勤部人说啊，还等什么”老汪指着我说

“不行，今天后勤都在忙着弄中央系统，肯定没人能处理这个事情。”

我能感觉到流影正悄悄的藏了起来，我的环机信号目前暂时是停滞的状态，它生怕暴露出自己的存在。看来一会到了下班时间，我要悄悄的离开这里，不能让他们看到，现在就随便扯个理由就说忘在房间里吧。

“哦，我刚刚放在工位上了！一会回去我就拿着去。”我赶紧圆着说。

这时素之接到一个链接，他正自顾自的说起来。然后转过头给我们说，我需要去一趟后勤，那边好像有情况，你们先聊。

我们三个站在那里附和着。

“诶，你叫什么名？我听老罗叫你“fu”什么？圆吗？”老汪笑着对着我说。

“对我叫王符元，你们好”

“我叫汪麦，他叫徐磊钱，我们都是九组的。很高兴认识你。”

九组？什么意思？难道每个人的部门都是按组分的吗？那我是什么组？

“你和老罗一个组的吗？”老徐问道。

“嗯是的，他是我的上级”。我赶忙回复

“嗯？上级，他升迁了？”老徐奇怪的眼神看着老汪。

“我不知道啊，我才也听说。”老汪回看着老徐说道。

“不，不是传统意义的上级，福创临时安排素之来充当我的上级，因为我目前在他们部门的子部门，我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会找他来帮忙而已。”虽然我回答的很蠢，可能会让别人觉得我不尊重前辈，或者就是在瞎掰，但现在不能说太多，先把事情给圆住再说吧。

“哦~”老汪明显听懂了什么，但我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已经不打算继续问了。其实大家都明白，本来在公司里就不应该打探和提及双方的工作信息。所以就此打住是最正确的选择。

沉默

“说实话老罗真不够意思，我以为他刚刚拿着这罐饮料是要给我的呢，结果也没给，我又以为是他给自己准备了两罐，结果老王来了我明白了，这是老罗专门给你准备的！哈哈哈。“汪看着我手上的饮料说道，很奇怪，听起来也不是嫉妒或者酸意，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说这个事干嘛呢？在这里挑拨离间还是另有目的？

“要不我给您吧，我这里还有其他喝的，我不渴。一会我还要拿着回去呢，你拿着吧。“

我赶忙把饮料塞在老汪的怀里。我知道他肯定会拒绝，当我提出拿给他的时候，但是我又觉得既然你要拒绝，那么干嘛要问呢？我也不想和他一直相互推拉，于是赶忙塞在他手里。

这时，我看到老汪和老徐的表情发现，他们应该和我一样也是都收到信号了。我赶忙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免得他们发现我其实身上有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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