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久别的重逢

　　第三十八章久别的重逢

南部星域基地的模拟训练舱里，全息投影的孢子云正在吞噬第17台训练机甲。李吾盯着监控屏，看见新来的驾驶员顾明正疯狂敲击操作键盘，指尖在战术面板上滑出残影——这是他第23次尝试操控“灰烬”机甲，胸甲上的镀金肩章在应急灯下格外刺眼。

“别用首都军校那套理论！”阿虎的吼声震得喇叭失真，“沙砾星的齿轮不吃你那套优雅操作，给老子用液压钳砸！”他的机械义眼扫过训练舱，液压钳猛地砸在控制台上，“看见你右腿的齿轮间隙了吗？那是老子用矿镐敲出来的实战经验！”

顾明的额头贴着操作屏，汗水在战术面罩上凝成水珠。他来自首都防卫圈，父亲是军部少将，却主动申请加入空降小队：“可理论课说，齿轮间隙超过0.3毫米会导致动力流失——”

“理论课还说孢子云能被浪漫化？”林秋的声音从医疗舱传来，纳米机械臂正给顾明的训练服注入抗眩晕药剂，“上个月在齿轮迷宫，李吾的渡鸦齿轮间隙足有2毫米，还不是靠老子的血清撑过了孢子酸腐蚀？”

李吾按住阿虎即将砸向控制台的液压钳，渡鸦的AI终端突然亮起：“检测到驾驶员肾上腺素超标，建议播放沙砾星民谣缓解焦虑。”熟悉的矿工号子声响起，顾明的手指突然顿住——那是他在首都从未听过的粗犷旋律。

“看见没？”李吾指向训练舱，渡鸦的投影正用链锯剑劈开虚拟绿藤，“在这里，经验比理论更重要。明天跟我去维修区，见识下怎么改装的齿轮组。”

接下来的三个月，灰隼小队的训练日志写满了顾明的蜕变。在阿虎的“暴力教学”下，他学会了用液压钳强行卡住敌方机甲关节；林秋逼他熟记37种孢子血清的注射时机，针剂盒的碰撞声成了他新的生物钟；就连沉默的陈野，也在狙击训练中破例开口：“第三颗孢子母巢，等它心跳频率降到72次再开枪。”

最关键的突破发生在模拟齿轮迷宫。顾明的机甲突然陷入孢子酸池，动力核心即将过载。“用矿镐徽章共振！”李吾的指令传来，顾明下意识摸向胸前——那是龙叔送他的沙砾星矿工徽记，父亲曾不屑地说“粗鄙的石头”。

当徽章与虚拟孢子核心产生共鸣，绿藤装甲应声裂开，顾明看见全息投影的胜利提示，突然想起第一次被阿虎骂哭的场景。他摸了摸徽章，终于明白李吾说的：“我们不是齿轮，是握着齿轮的矿镐。”

轮休日的晨光里，李吾正在渡鸦的维修舱拆卸AI核心。渡鸦的电子音带着少见的疑惑：“你确定要把我塞进载重机甲？我对那个所谓的龙叔的维修厂一无所知，我可是参加过孢子工厂战役的战术AI！”

“龙叔的维修厂需要搬运矿晶，这是个很好的实践机会。”李吾将核心接入球形载体，“而且到了那里，你会认识一些很重要的人。”

渡鸦的载体闪烁着蓝光，似乎在思考：“希望那里的设备不会太落后，影响我的性能发挥。”

太空电梯的舷窗外，首都防护罩的蓝光逐渐被小镇的暖黄色取代。李吾望着熟悉的陨石坑边缘，想起确认父亲死后后，龙叔蹲在维修厂门口抽了三天烟，烟灰缸里堆满“边境守望者”的火柴梗。

“哥！”李爱的声音穿透候机大厅，16岁的少女抱着一个小机器人模型蹦跳着跑来，校服裙摆沾着机械油——显然刚从龙叔的维修厂出来。龙叔站在悬浮车旁，扳手还别在腰间，看见李吾的瞬间，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

“臭小子，”龙叔的拳头落在李吾胸口，带着机械师特有的机油味，“在孢子工厂没少吃苦吧，这次带回来的AI怎么样？”

渡鸦的球形载体突然从李吾口袋跳出，悬浮在空中，用好奇的电子音说道：“你就是龙叔？你的悬浮车引擎声浪不太正常，可能需要调试一下。还有，你身上的机油味有点重。”

龙叔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震得悬浮车零件颤动：“哈哈，这AI还挺有个性，一见面就挑毛病。不错不错！”

李爱则是满眼好奇地盯着渡鸦，兴奋地说：“哇，这就是渡鸦吗？好可爱！快让我抱抱。”说着，就伸手去抓渡鸦的载体。

维修厂的餐桌上，全息投影播放着沙砾星矿洞的影像。李爱正用自己的小机器人模型当指挥棒，讲述自己在林夏爷爷实验室的发现：“纳米机械虫能分解孢子细胞壁，不过林夏说需要渡鸦的共鸣数据——”

“打住！”渡鸦突然跳到李吾的汤碗上，“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你们这里什么时候能给我换一个合适的机体？现在这个球形载体限制太多了。”

李吾弹了下渡鸦的载体，小球在桌面上滚了一圈：“明天就给你换正常机体，今天先乖乖待着。”

渡鸦的红光突然狡黠地闪烁：“那作为交换，我可以分享一些我在战斗中的分析数据，说不定对你们研究孢子有帮助。”

李爱眼睛一亮：“真的吗？快说说！”

龙叔也饶有兴趣地放下手中的扳手：“哈哈，看来这AI还挺有两下子，说说看。”

渡鸦便开始讲述在孢子工厂战役中，孢子生物的行动模式和弱点分析，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李吾看着渡鸦，心中也对这个新AI有了更多的期待。

饭桌上的氛围热烈而温馨，偶尔还夹杂着渡鸦对一些设备和操作的吐槽，惹得大家不时发笑。李吾望着龙叔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他儿子——鹰隼小队的前驾驶员，在第一次孢子战争中永远留在了沙砾星。维修厂的墙上，还挂着那台报废的“铁憨憨”机甲，胸口嵌着半枚矿镐徽章。

深夜的阳台，龙叔的烟斗明灭如遥远的星渊裂隙。李吾望着远处首都防护罩的蓝光，那里是顾明口中“连星空都被过滤”的地方，而小镇的夜空，星星正透过陨石坑的裂缝洒落。

“老鬼他们后天到？”龙叔突然开口，烟斗指向墙上的合影，“当年鹰隼小队的小子们，现在只剩老鬼和林秋了。”他的声音低沉，“顾明那小子，跟他父亲年轻时真像，可惜……”

李吾知道龙叔没说完的话。顾明的父亲曾反对儿子加入空降小队，认为“高干子弟该坐在指挥舰里”，却不知道儿子在模拟训练中，偷偷把战术面板换成了沙砾星矿洞的壁纸。

“放心吧，”李吾望向渡鸦——它正坐在阳台边缘，载体闪烁着矿晶蓝的光，“现在的灰隼小队，连首都来的齿轮，也能磨成最锋利的矿镐。”

渡鸦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情绪，难得地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闪烁着灯光。

龙叔突然哼起沙砾星民谣，跑调的旋律惊飞了栖息的机械鸟。渡鸦的载体轻轻摇晃，像是在感受这陌生却又充满故事的氛围。远处，首都防护罩的蓝光与小镇的星光在陨石坑边缘交汇，正如齿轮与矿镐，终将在边境的岩层里凿出共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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