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重逢的战斗

　　渡鸦的履带碾碎地面的孢子结晶，李吾在驾驶舱中紧盯扫描器，直到那个熟悉的矿镐徽记出现在屏幕中央。补给点的合金门半掩着，门后传来链锯剑调试的蜂鸣——那是“扳手”阿虎的战斗前奏。

“检测到五台‘灰烬’系列机甲，”渡鸦的声线难得带了丝波动，“生命信号正常，指挥官义肢能源异常。”

舱门开启的瞬间，120kg的魁梧身影堵住去路，阿虎的机械义眼在战术灯下泛着红光，腰间矿镐改装的液压钳还滴着孢子酸液：“小兔崽子，再晚半小时，老子的链锯剑就要拿你的渡鸦试刀了。”

医疗舱方向传来安瓿瓶碰撞声，林秋探出头，针剂盒边缘的苏晴配方刻痕在绿光中闪烁：“先别贫，老鬼的义肢又被孢子酸溶断了，来搭把手。”

补给点深处，陈野背对着众人擦拭狙击枪，左眼的沙砾星萤石瞄准镜反射着冷光，他始终沉默，却在李吾经过时轻拍其肩膀——这是边境孤儿最隆重的问候。

指挥官坐在齿轮改造的轮椅上，义肢关节缠着李振山遗留的SWAT-07徽章残片，断口处的液压油正顺着齿轮纹路滴落：“回来就好，坐吧。”他指了指满地的战术地图，“说说，孵化工厂的齿轮结构。”

李吾蹲下身，将陆沉的记忆芯片接入战术屏，投影出孵化工厂的立体模型：“核心闸门的生物密码与沙砾星矿镐徽记同源，渡鸦的电子干扰波能——”

“够了。”指挥官突然打断，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李吾肩上，义肢徽章残片擦过他的作战服，“从现在起，你是灰隼小队的指挥官。”

阿虎的链锯剑突然停转，林秋的安瓿瓶悬在半空，陈野的狙击枪微微抬起。李吾感觉喉间发紧：“指挥官，我只是个驾驶员，你才是——”

“放屁！”指挥官的义肢砸在齿轮桌上，发出闷响，“边境机师从不说‘只是’。你在孵化工厂的战术报告，连铁砧-9营的老梆子都拍桌子叫好。”他突然压低声音，只有李吾能听见，“而且，陆沉在最后通讯里说，孢子核心的共鸣频率，只有你的矿镐徽章能激活。”

李吾摸到胸前的徽章，那是父亲从沙砾星带回的矿工徽记，此刻正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抬头，看见队友们信任的目光：阿虎握着液压钳的手背青筋暴起，林秋的针剂盒已经收进医疗舱，陈野的瞄准镜重新对准门外——他们早已准备好追随。

“全员听令，”李吾的声音在补给点回荡，“三十分钟后整备完毕，目标：摧毁恒星级孢子炸弹基地。”

孢子炸弹基地的外围防线如同巨型齿轮迷宫，绿色的藤蔓装甲覆盖着每一道闸门，孢子炮台的炮口在雾中若隐若现。李吾的渡鸦率先升空，电子干扰波撕开通讯网络，为后方小队开辟频道。

“陈野，三点钟方向孢子母巢，萤石瞄准镜校准27度。”李吾的战术屏同步显示敌方弱点，“阿虎，用液压钳撕开闸门，陆鸣，准备液态金属导流。”

“收到。”陈野的狙击枪响，第一发子弹精准引爆母巢，孢子云的流动出现紊乱。阿虎的机甲如矿车般冲撞，液压钳卡住闸门齿轮，链锯剑在齿轮间隙划出火花：“他娘的，比沙砾星的老矿门还难啃！”

“陆鸣，就是现在！”李吾看见液态金属从闸门缝隙渗出，正是波塞冬之泪前潜水舰驾驶员的拿手好戏——液态金属在陆鸣的操控下化作利刃，顺着齿轮纹路切割装甲。

“林秋，纳米修复球覆盖阿虎的液压钳！”林秋的医疗机甲穿梭在炮火中，针剂盒的苏晴配方首次公开注入：“抗孢子血清已生效，酸液腐蚀率下降40%！”

当闸门轰然倒塌，迎接他们的是百台绿藤机甲的包围圈。陈野的狙击枪连续开火，专打机甲关节的孢子核心；阿虎的链锯剑与液压钳配合，如矿工开采般拆解敌方机甲；陆鸣的液态金属在齿轮间游走，不断制造混乱；林秋的医疗无人机群化作绿色屏障，将孢子酸液挡在队友之外。

“李吾，核心闸门在十二点钟方向！”指挥官的通讯突然接入，他竟拖着破损的义肢爬进备用机甲，“那些绿藤的再生神经，和你徽章的频率共振！”

李吾低头，矿镐徽章正在发热，与敌方机甲的孢子核心同频震动。他突然明白陆沉的遗言——边境人的矿镐，从来都是齿轮与藤蔓的桥梁。

核心闸门的藤蔓装甲上，巨型孢子核心如心脏般跳动。李吾操控渡鸦贴近，矿镐徽章的微光与核心共鸣，藤蔓竟自动收缩。陈野的狙击枪及时压制敌方炮台，阿虎的液压钳卡住最后一道齿轮，陆鸣的液态金属导流切断敌方能源。

“林秋，准备抗孢子血清冲击！”李吾大喊，“这东西爆炸后的孢子云，够让整个星域染绿！”

医疗机甲的针头刺入核心，林秋配方的血清如洪水般注入。孢子核心发出高频尖啸，绿藤机甲集体僵住。李吾抓住时机，渡鸦的链锯剑劈开核心，齿轮转动声与孢子爆裂声交织，如沙砾星的矿镐砸在岩层上的轰鸣。

当基地开始崩塌，李吾看见远处的联邦舰队轨道炮光束穿透云层。他突然想起钢爪小队的队长，那个在通风管道用身体挡炮弹的汉子——此刻，所有小队的牺牲，都化作了核心区域的齿轮共振。

第五节：绿色天空下的秘密

补给站的医疗舱里，林秋的纳米扫描仪在李吾背部停留许久。那些被孢子液灼伤的皮肤下，荧光纹路正以矿镐徽章为中心扩散，却无任何感染迹象。

“我删除了所有记录，”林秋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但你胸前的徽章，在扫描时显示与孢子核心同源。”她顿了顿，“苏晴的配方里，有沙砾星矿工的基因片段——和你一样。”

李吾摸着徽章，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矿镐徽记，是边境人在齿轮缝里种下的星种。”他突然明白，为何自己能免疫孢子感染——那是母亲最后给的馈赠。

宇宙飞船的投影室里，李铭司令的声音庄重而沉痛：“本次战役摧毁孢子炸弹基地3座，孵化程序终止率100%，但我们失去了13578名边境战士。”

灰隼小队全体起立，阿虎的机械义眼首次关闭，陈野的狙击枪枪口朝下，林秋的针剂盒紧贴胸口，陆鸣的手掌按在液态金属操控屏上。李吾望着舷窗外的绿色天空，矿镐徽章在胸前发烫——这是胜利的颜色，也是牺牲的颜色。

“解散前，”李吾突然开口，“我想给钢爪小队的兄弟们唱首歌。”他哼起沙砾星的矿工民谣，跑调的嗓音在舱内回荡，却让每个边境机师的眼中泛起微光。

当飞船穿过磁暴，绿色天空逐渐被星渊裂缝的紫光取代。李吾摸着渡鸦的操控杆，知道下一场战斗就在前方，但至少此刻，他的身后，是信任他的队友，是齿轮缝里永不熄灭的矿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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