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拔刀相助

　　刚过端午，时值盛夏。

通往临汾的官道上，一辆青盖马车正缓缓行过，马车并不显眼，也无多少精美装饰，只前后跟随着十几个侍卫，神情威严，让人望之生畏。

“爹爹，这次我们去外祖家，可要好好玩些日子。上个月表姐传信，说去岁酿的桂花酒已成，正等着我一同品鉴呢。”

马车上是一家三口，少女正摇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笑语盈盈。一旁的妇人含笑看着这对父女。

“去年祖母逝世，父亲丁忧三年，为祖母守孝。如今在家粗茶淡饭，我们此次正好多陪陪他。”

“你这丫头。”宠溺的刮了刮女儿秀美的鼻梁，男人回头。

“此次定要陪岳父大人手谈几局，夫人可愿给为夫沏茶？”

“爹爹不知羞，定要喝娘亲沏的茶么？”少女不依道。

男人作势要去拧女儿的耳朵女孩儿也不怕，只一味的躲到妇人怀里去。

突然间马车停下了，男人掀开帘子喝问。

“怎么回事？”

“大人。”为首的侍卫下马禀告。

“前方便是金龙峡了，此处地势险要，据说常有山贼出没，谨慎起见，请大人绕行。”

男人沉吟片刻，“此前从未听说此处有什么山贼，罢了。若要绕行，今晚可能到襄陵镇？”

“若脚程快些，应是可以赶到的。”

那侍卫思索片刻回道。

“那就绕过金龙峡，直奔襄陵镇。”

“是，大人。”

侍卫转身上马，向前而去。

“怎么了，夫君？”那妇人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无妨，刚才孟山来报，说前面不太安稳，咱们绕一绕就是了。”男人安抚的拍了拍夫人的肩，不再答言。

眼看着日头落了西山，天色微暮。侍卫孟山来报，还有二十里地就可到襄陵镇了，男人正要放下心，突然就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一群蒙面人来。

为首的汉子手里提着大刀，皮笑肉不笑。

“爷们这么着急去襄陵镇？怎不在咱金龙峡歇歇脚？”

“有贼人，保护老爷夫人。”孟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高声喝到。

侍卫们纷纷举起大刀，和山贼战做一团，只是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兼之人数上吃了大亏，又哪里能和刀口舔血的山贼相比！终究是落了下风。

为首的山贼拉开马车帘子，男人尚且镇定，将女儿和夫人护在身后，定了定神。

“你要银钱，给你便是。我家在临汾城内也略有几个铺子，你别伤我家眷。”

“刀头舔血的人，哪有不爱银钱的道理。”那汉子舔了舔嘴唇。

“只是你这夫人小姐实在貌美，不如给爷做个压寨夫人，咱也好结个亲家？”

“贼人放肆！”男人抖似筛糠，却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老爷快走。”孟山强忍伤痛从后面一刀砍来，那山贼闪身相避，孟山原意也不在他。手上大刀方向一转，照着马屁股砍去。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仰首便向前奔去，只可惜马车上的一家三口，饱受颠簸。

马车内，男人虽然尽量稳定身形，却因为马车的颠簸东倒西歪，那妇人一言不发，只紧紧的把女儿圈在怀内。

官家女儿如何见过这种情形，早已煞白了脸，窝在自家娘亲怀里。

马车不知道疾奔了多久，只听到后面喊杀声越来越近。突听有人厉声喝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会有这般胆大的贼人！”接着便是一阵刀剑交加之声，疾奔的马车也被勒停，男人壮着胆子掀开帘子，只看到一张侧脸，恍然间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阁下无碍吧？”此时驾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回头问道。

而在马车后方稍远些的地方，另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短打的少年，正将一柄长剑插入剑鞘。山贼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大都不能再动了。

原来这两个少年正是霍云和章岩，他两当日离了青州，先回了平山县，岁月日久，昔年大槐树下的小院一片衰败，早已不复当日景象。

霍云便知石义和囡囡再也没有回来过，天地苍茫，终归也不知何处去寻。

他去后山给母亲上了坟，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细细清理了杂草，添了新土。

“娘，您放心，孩儿已经长大了，我定要找到爹爹，让他给您一个交代。”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霍云起身离去。他和章岩一路向京城而去，打算在那里探听父亲的音讯。

“阿云，阿云。你说这些贼人怎么这么大胆，青天白日就敢拦路抢劫？”章岩从远处过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有什么不敢的。”霍云低头看了看那些山匪，回头问章岩。

“这很难理解么？”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老夫此次本是携家眷回乡，也是苍天无眼，不幸遇上这些贼人。”男人拱手答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霍云淡淡回了一句。

“二位是往哪里去？”男人又殷切的问道。

“我们今晚是打算在襄陵镇住下的。”章岩快人快语。

“既如此那倒是巧了，在下此次是要回临汾老家，今晚也是打算在襄陵镇落脚。”男人回头朝马车唤道。

“夫人，小雨，出来见一见咱们的救命恩人吧。”马车内那对母女应声而出，齐齐向二人行礼。

二人连道不敢当，闪身避开。

霍云抬头看向对面，那明显是一家三口。男人看起来很是儒雅，不是文官就是夫子，他在心里这么想着。那妇人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倒是她怀里的女孩子，眼波流转间娇娇俏俏的开口。

“两位救了我一家三口的性命，有什么不敢当的！襄陵离临汾不远，二位如果无事，不如同去临汾，也好让我爹爹尽一尽地主之谊。”

“小姐客气。”霍云拱手还礼。

“先生是临汾人？”章岩好奇问道。

“内子祖籍临汾，我们此次也是来探亲的，至于在下，却是青州平山县人。”

“哦？我们也是青州的，那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冲着这份同乡之谊，我们兄弟送你们去襄陵便是。”

“阿云，好不好？”

“左右无事，那便去吧。”霍云应了一句。

一行人遂启程前往襄陵，霍云和章岩帮着孟山他们包扎了伤口，他们又是好一阵感谢。

至于那些山贼，自有孟山他们通知当地官府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