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乡的子弟兵
书名:鸳鸯袖 分类:现言 作者:昆明佬 更新时间:2024-04-16 09:07:31
大成帝国和大丽国的军队摆出攻城的阵势。
马贵骑马立于阵前,两边是各路将官。
马贵:“蜀军听令。”
金花和牛乘策马过来:“在。”
马贵:“你们从中路向城门攻击。待我们的内应打开城门,便迅速冲进去,冲上城墙,消灭城墙上的敌兵。”
金花和牛乘:“遵命。”
马贵:“大丽国将军听令。”
大丽国将领上前:“在。”
马贵:“你们跟随在蜀军后面,冲进城门后,攻击前进。”
大丽国将领:“遵命。”
马贵:“其余各部,先向两侧城墙攻击。待蜀军和大丽国军冲进城门,便逐次冲进城门,攻击前进,一直打到海边。不得停顿。”
将领们齐声答应:“遵命。”
马贵:“炮声一止,各部一起向前攻击。”
铁山城内,城门后,城墙上下挤满了东极兵,手持鸟铳、弓箭、长枪和长刀,紧张地准备着厮杀。
装扮成东极兵的蜀军士兵们一个个走出白顶房,慢慢接近城门。
东极兵们的注意力都在城外,谁都没注意身边这些陌生的面孔。其实,虽然穿着一样的军服,还是很容易区分的。蜀兵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发髻做得很规整,和邋遢矮小的东极兵相比,个个都是美男子。
白顶房内,唐玉良站在窗子前观察外面的情况。
突然炮声大作,一枚枚铁球从城外呼啸而来,有的砸在城头上炸裂开来,有的飞进城内,砸在人群中。
炮击持续了半个时辰,三支燃着火的箭飞向空中,城外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
混在敌军中的蜀军士兵看见火箭,马上将黄色头巾勒在头上,向城门后的东极兵杀去。
唐玉良手持弓箭,从窗口向东极兵射击,箭无虚发。
铁山城外,大成国和大丽国士兵用鸟铳或弓弩向城墙上射击。
城墙上的东极兵用鸟铳或弓箭向下射击。
城门缓缓开启,牛乘率领士兵一拥而入。迅速冲上城墙,与敌兵贴身肉搏。
陆续冲进来的官兵与城内的敌兵混战。
唐玉良拉开房门,一个东极兵正靠在门上,门一开,那东极兵一个后滚翻跌到房间里。唐玉良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东极兵疼得直叫“八嘎”,双手握着长枪向唐玉良刺去。唐玉良一只手便接住了枪,紧紧握住。东极兵的长枪刺不出去也抽不回来,便翘起两条小短腿想蹬唐玉良,无奈只是空蹬空踹。唐玉良看着那张丑脸,厌恶至极,便躬下身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就像拍一只苍蝇。那东极兵瞬间不动了,鼻梁被打塌了,大蒜鼻被拍得扁扁的。
唐玉良手持长枪冲出房间,一路刺杀。杀到一个骑马的东极军官面前,敌军官持长刀向唐玉良砍下来,唐玉良用长枪一挡,敌军官的长刀被磕飞。唐玉良一把抓住他的腰带,硬生生把他拉下马来。那军官站在唐玉良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两头的人,不敢动了,只能瑟瑟发抖。唐玉良用枪杆在他头上狠狠砸了一下,可怜的家伙眼睛一闭便瘫倒了。
唐玉良跨上马,在敌兵群里左右冲杀。
东极兵们纷纷转身奔逃,大成兵和大丽兵紧追不放。
铁山城外,几艘大船停泊在岸边。
宇喜秀站在船头,他惊惶地看着眼前奔逃过来的士兵。
东极兵们争先向船上爬,后面大成兵和大丽兵已经追过来。
宇喜秀下令:“开船!开船!”
大船缓缓离开岸边。
唐玉良骑马冲到海边,将手中长枪奋力掷出,长枪飞上船头扎在了宇喜秀的身上。
大船渐渐远离海岸。
被丢弃在海滩上的东极兵或被杀死,或跳下海,在水面挣扎。
大成兵和大丽兵们跳跃欢呼起来。
李嘎妹一把抱起身边的潘龙,高兴地转起圈来。
牛乘找到唐玉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金氏三姐妹欢快地跳起土家族舞蹈。
马贵、王镐、颜节和尹武焕喜气洋洋地并驾立于海边,目送大船远去。
天已大亮,大丽国百姓纷纷涌入城中,将各种水果、糕点送给士兵们。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拿东极兵尸体泄恨,有人在给士兵们磕头。
悟远率武僧们盘腿坐在海边沙滩上,合掌诵经。
石城县行政官府大堂内外挤满了人。
潘萍坐在上首,潘升站在她身边。
两排衙役列队于大堂两侧。
牛进被绑住跪在大堂中间。
人群嘈杂不安。
潘萍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家安静下来。
潘萍:“牛进,你无故惊扰矿山,造成混乱,致使矿工慌乱奔逃,撞塌了矿洞坑木。矿洞倒塌,压死了三名矿工,还使巡查的曹公公受了伤。你认罪吗?”
牛进:“潘夫人明察,小人没犯罪啊。小人先是看到矿洞顶上有裂缝,才赶紧叫大家出洞避险。我要是不喊,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埋在里面。我是救人,不是害人啊。曹公公是不慎摔倒被人群踩踏,也不能赖我呀。”
潘萍拿起案上的一叠卷宗,向上挥了一下。
潘萍杏眼圆睁:“这是多名矿工的证言,都说矿洞本来好好的。都是因为你乱喊乱叫才造成了混乱。你还敢抵赖!”
牛进语塞。
牛斛从人群中走出来。
牛斛:“潘夫人,你的这些证言怎么来的?请让这些证人上堂来,当面对质,也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潘萍:“不必。有这么多证言足够了。牛老爷,你已经被撤职,没有权利在这里发号施令,赶快退下吧。否则,我治你扰乱公堂之罪。”
牛斛无奈地退下。
潘萍厉声道:“牛进,你要是还不认罪,我可要动刑了!”
牛进摇摇头:“我不认罪,我没罪!我一个老实人怎么会犯罪?如果我犯了罪,就是老实人犯罪,老实人不会犯罪,你要是说我犯罪,就是欺负老实人,老实人被欺负……”
潘萍不耐烦地下令:“动刑,打五十大板!”
衙役们一拥而上,把牛进摁在条凳上,一下下用板子打在他臀部。
牛进发出哀叫:“哎哟,轻点,太疼了!哎哟哟……”
牛斛站在旁边看着,心疼地流下眼泪。
牛斛旁边的族人喊着:“进叔!”“别打了,他年纪大了,受不住的。”“求你们住手!”
牛进不叫了,闭上了眼睛,鲜血从嘴角流出。
潘升上前查看,用手探了一下牛进的鼻息,抬手让衙役停手。
潘升:“报告行政吏,犯人已经没有气息。”
牛斛和族人们放声大哭。
潘萍略显惊慌:“死了?怎么才打了几下就……抬下去。退堂。”
潘萍起身进了后堂。
潘升也跟着进去了。
衙役们四散而去。
牛氏族人围在牛进尸身旁,悲愤交加。
皇城外大街,百姓们聚集在大路两旁,内阁大臣张琛率百官迎候在城门前。
随着一阵欢腾,凯旋的将军们和他们的部下骑马过来了。
马贵在最前面,王镐和颜节紧随其后。将领们依次跟在后面。先是,然后依次是东海军、石城军、辰阳军和辽东铁骑……。最后是俘虏,一个个被五花大绑串在一根粗绳子上,其中有加清正和西行长。
牛乘和唐玉良并马而行,随后是司空晓和悟远、唐屏、唐翰和唐民。
旁边的百姓好奇地指着议论:“瞧,女将!”“还有和尚!”
队伍行进到城门前停住,众将官一起下了马。
张琛等官员上前施礼道:“恭迎各位将军凯旋!”
马贵等人还礼:“多谢各位大人。”
皇宫大殿外广场上,百官侍立两旁。
一位官员对旁边的人感慨道:“皇帝多少年不上朝了,今天真是难得啊。”
旁边的官员附和道:“是啊,这场仗打得如此畅快,皇帝当然是很高兴了。”
一名太监报:“皇帝驾到!”
众官员一起跪下。
皇帝走到大殿门外台阶上,在龙椅上坐下。
百官:“拜见皇帝陛下。皇帝万岁!”
皇帝抬了抬手,太监:“平身。”
百官回到原位站立。
太监:“宣凯旋将领觐见!”
由马贵带领各部将领走进大殿,在台阶前单腿跪下。
众将领:“拜见皇帝陛下。皇帝万岁!”
皇帝微微笑着道:“起来吧,朕的功臣们。”
将官们站起身。
皇帝站起身,一改往日里懒散的姿态。他放大了声音说:“此番出征大丽国,将帅威武,士卒英勇。所到之处,攻无不克。如巨龙出水,如鹏鸟展翅。此战告捷,使大成帝国威名远扬,使大成百姓心安神宁,朕心欢喜。史官们一定要大书特书此事,让这场正义之战流传千古!朕要重赏三军,以资鼓励。”
马贵等将领齐声道:“感谢皇帝陛下!”
皇帝:“献俘。”
太监高声喊道:“献俘!”
五百名锦衣卫跑步入场。
两名锦衣卫跑到皇帝两侧站立,依次往下,锦衣卫按四名、八名、十六名……一直排列至广场上。
加清正和西行长被五花大绑押到场中跪下。
马贵走到场中,单膝跪下,拱手道:“禀报皇帝陛下,现活捉东极大将两名,加清正和西行长。该二人率手下野蛮之兵,侵入大丽国内,残害百姓,无恶不作。臣奏请陛下对加清正和西行长处以极刑!”
皇帝下旨:“拿去。”
两侧两名锦衣卫大喊:“拿去!”
下面的四名锦衣卫接着喊:“拿去!”
再下面的八名锦衣卫、十六名……依次喊:“拿去!”
直至五百名锦衣卫齐声喊道:“拿去!”
喊声震天,甚为威武。
几名锦衣卫上前,将加清正和西行长面朝下高高抬起,走向场外。
石城县有一块毕琦宝地。
这是块方圆二十丈的风水宝地。北高南低,平缓土厚。北面是高山森林;东侧有一个小山丘,山丘上多是低矮的灌木;西侧地势渐渐抬升,长满了秀丽的柳杉树;北面山脚下涌出一股清泉,蜿蜒流进南面的一个池塘中;池塘里的荷花正在盛开,荷叶下的鱼虾清晰可见。
在两棵千年松柏的掩映下,有一座四合院。四合院虽不算很大,却很雅致。青砖黑瓦,木雕门窗,地上铺着平整的石板,院内花草芬芳。一小丛笻竹边放置着石桌石凳。
潘萍慵懒地坐靠在池塘边一个大石板上,赤脚泡在水里,裙子下摆飘浮在水面上。一名年轻男子撑着一把大伞站在她身后。
几名族人在用一辆步车丈量土地。
潘娥兴奋地在院里采摘花朵。
潘虎在交代一名工匠“这里要补一下。”“门锁要换个新的。”“墙头的草要好好清理一下。”
潘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工匠连连点头道:“都记下了,二少爷请放心。”
潘虎对潘升说:“升叔,你要盯着他们好好干,别出差错。”
潘升回答:“好的,二少爷,您放心。”
一顶轿子赶来了,潘升说了声:“是曹公公来了。”
轿子停下,曹淳下了轿。
潘升迎上来道:“给曹公公请安。”
曹淳问:“你们夫人呢?”
潘升答:“夫人在池塘边,我这就去请她过来拜见公公。”
曹淳拦住他道:“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
潘升站住了,曹淳向池塘走去。
曹淳来到潘萍身后道:“潘夫人好安逸哦。”
潘萍回头一看,忙收脚要起身,嘴里说着:“哎哟,小女拜见曹公公。瞧我这模样,太失礼了,求曹公公见谅啊。”
曹淳摁住潘萍的肩膀,说:“夫人就不要拘礼了,这又不是在公堂上。”
潘萍笑着说:“多谢公公不怪罪。要不您也来泡泡脚吧,凉快着呢。”
曹淳说:“好啊,我也来享受一下清凉。”
曹淳说完,便脱了鞋,卷起裤脚,与潘萍并肩而坐,把脚泡进了水里。
潘萍问:“怎么样?舒服吗?”
曹淳:“是不错。不过,夫人不会让我白白地舒服吧?”
潘萍:“哪里。我知道,公公一直对我有些成见。以前的事情是我有错,让公公生气了。谁让我是个妇道人家呢,您就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好吗?”
曹淳微微一笑,问:“夫人的意思,今天约我到此,只是为了与我贴近关系咯?”
潘萍:“能和公公贴近些关系当然好了。不过,这一点点清凉肯定是不够的。我想啊,公公来我们石城已经许多年了,应该置点房产才好。这块地我已经接手了,就想着在这里盖一院房子送给公公。这里风水极好,且又安静,您觉得如何?”
曹淳:“在这里给我造一院房子,你是叫我在这里终老了?可我是皇帝的奴才,身不由己啊。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圣旨就让我离开此地了。这房子我也不能带走啊。”
潘萍:“这房子一盖,就是您的了。以后就算您要离开,您可以把它卖了。这么好的地界儿,还怕卖不上个好价钱吗?”
曹淳想了想,说:“是不错。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潘萍苦笑道:“公公说话真是直截了当啊。小女子确实有求于公公。就是为了我这块地,也是为了公公的房子。这块地原来属于一位名叫毕琦的老先生。老先生先前为官,后来犯了错被贬到石城。于是就买下这块地,盖了房子在这里定居下来。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在这里修佛读书,直到仙逝,活了整整九十九岁啊。毕琦先生从未婚配,自然也无后人继承他的家产,这里就成了无人认领的荒地了。于是,我就接手过来,想在这里再盖点房子,种些瓜果蔬菜,将来就在这里终老。现在呢,还须由官府颁发一个地契。我就担心,那行政官能不能同意。”
曹淳:“你是想叫我去向牛乘要地契吗?”
潘萍:“牛家父子最听您的话了,您要是愿意跟牛乘说说,他肯定会把地契给我的。”
曹淳故意摇摇头:“不行啊,我一个外人,不能干预你们县内的事务啊。再说了,你把他的大管家当堂打死,那能饶得了你?”
潘萍:“公公啊,就这事,我想请公公给我们调和调和。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死他,只是想动一下刑,做做样子。谁知他就这么死了。等行政官回来,我自会向他解释,还望公公帮我说句公道话呀。将来我给您盖好了房子,再给您把所有的家什都配好,用最上乘的料子,请最高明的工匠来打造。怎么样?”
曹淳满意地笑了,说:“这天太热了,我们索性下去游一会儿吧。”
说着,曹淳搂着潘萍一起跳入水中,两人嘻哈着一阵打闹。
潘升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不屑地想:这调皮的老太监!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绪安城位于黄土高原,城外一里处是一条大马路,有一条岔道拐向城内。从这里可以看到城门。
从大丽国撤回来的石城军到了这里,在岔路口停下了。
牛乘吩咐道:“在此地休息一下。”
士兵们在路旁树荫下坐下休息。
唐玉良说:“我到城里买些补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牛乘说:“好的,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多带几个人去。”
唐翰说:“我和你一起去。”
唐玉良挥手叫过来一名士官,吩咐道:“你去腾空一辆马车,带上三个人,跟我进城里一趟。”
士官答应一声“是”。
绪安城内大街上,马车停在一间杂货铺前,唐玉良指挥着几个士兵往车上装货物。唐翰在和老板结账。
大街上突然一阵骚乱,小贩们纷纷抱起货品就跑。接着,走过来几个壮汉,衣服都上印着“市监”两个字。他们手里提着棍子,一路上威风凛凛。见到喜欢的东西,便随意地抓起来就吃,没来得及跑掉的年老小贩被他们几棍子打倒。路边的店铺伙计们见到他们,纷纷赔笑鞠躬。
“市监”们走到杂货铺前站住了。
老板赶紧上前赔笑道:“几位监爷,辛苦了!”
一个“市监”说:“这一下子出这么多货,你今天是发了大财了!”
老板:“监爷说笑了,我这是小买卖,这些货看着多,也就是些寻常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市监”说:“多就是多。赚得多的,是不是应该多交点市税银子啊?”
另外几个“市监”附和道:“当然应该多交点。”
老板为难地说:“监爷,市税银子都是每日定额的,那是官府定的,我从未耽误过呀。”
“市监”对老板的顶撞很是恼怒,厉声说:“好,是官府定的。咱们就来看看,官府定的规矩你都遵守了吗?看看你这遮阳棚子,都伸到路上了,再看看你这招牌,做得那么大,你以为这是官府衙门的招牌吗?全给他砸了!”
几个“市监”抡起棍子一顿打砸,遮阳棚和招牌都被砸烂了,“市监”们还觉得不过瘾,又开始打砸店铺里的物品,一些正在往马车上搬的货品也被砸了。
老板急了,上前想去挡住“市监”,“市监”举起棍子就向老板头上砸去。
唐玉良一步跨上前,抓住“市监”的棍子。
“市监”一愣,抬头看着高大的唐玉良,有些心虚。
“市监”:“你……别管闲事!”
唐玉良说:“有事好好说,不能随便打人啊。”
唐翰和几个士兵也分别挡住了“市监“们。
“市监”问:“你是什么人?”
唐玉良答:“我们是路过的石城军,顺道采购些物品。”
“市监”:“到别处采购去,这家店被封了。”
唐玉良:“我们买的货也被你们砸坏了,这怎么说?”
“市监”:“砸坏了重新买去。赶快滚!”
唐玉良:“你不讲道理啊。”
“市监”:“在这条街上,老子就是道理!”
唐玉良:“不行,你们砸坏了别人的东西,必须有个交代!”
“市监”欲抬起手中的棍子,却被唐玉良抓住了动弹不得。便挥拳向唐玉良的头部打过去。唐玉良仰头躲过。
唐玉良:“你敢连我们一起打?”
唐翰:“我们的军队就在城外,你们不得放肆!”
“市监”叫道:“军队有什么了不起?我绪安城也有军队!给我打!”
几个“市监”和士兵们打起来。
“市监”抬手还想攻击唐玉良。唐玉良真生气了,她挡开他的拳头,顺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市监”大骂:“臭婊子!你敢打我?”
唐玉良又给他一巴掌,“市监”用手护住脸。唐玉良使出一个擒拿动作,把他的双手固定在背后,露出那张油光光的肉脸,接连几巴掌把那个“市监”打得口吐鲜血,连声求饶:“别打了,我服了,妹子饶命!”
另外几个“市监”也纷纷被士兵们制服。
一个“市监”突然挣脱,狂奔而去。
唐玉良抓住“市监”的后脖颈,拖到店铺门外,令他:“趴下!”
士兵们照样把另外几个“市监”拖到门外。
几个“市监”排成一排趴在地上。
街上的百姓们围过来看热闹。
唐玉良大声对众人说:“各位朋友。我们是路过的军人,因见到这几个人敲诈欺负百姓,所以,打抱不平揍了他们。不管什么人,都不能欺压老实人,否则,总是要遭报应的!”
围观的人群纷纷叫好“好!将军威武!”“早该有人教训一下这帮恶人了!”
一阵锣声响起,人群纷纷散开。
一队捕快围上来。
骑着马的捕头大声呵斥道:“谁在这里闹事?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市监”们跪在地上喊冤道:“捕头大人做主,这些当兵的行凶打人了。”
捕头皱起眉头:“当兵的?你们是哪里的兵?”
唐玉良拱手道:“我们是石城县的兵,刚打完仗回去,路过这里采购些物品。”
捕头:“采购物品,怎么要打人呢?”
唐玉良:“这些人欺压百姓,还把我们的货物砸坏了。我们只是理论几句,是他们先动手打我们的。”
捕头:“这样吧,都随我到捕房去,把事情搞清楚再作处置。”
绪安城巡捕房,唐玉良等人被关在一个囚室中。囚室用木栏与外室隔开。
捕快刘志忠坐在外室看守着。
唐翰注意到刘志忠,对唐玉良说:“玉良,你看那个捕快眼熟吗?”
唐玉良看了看说:“是很眼熟,奇怪,咱们不认识这里的人啊。”
唐翰一笑,说:“我记得他。”
唐翰喊了一声:“刘志忠。”
刘志忠很惊讶地回过头来,问:“谁?”
唐翰:“你仔细看看,还记得我们吗?”
刘志忠走到木栏前,一下子认出了他们:“哦,是你们啊。石城县的。是吗?”
唐玉良也想起来了:“对,我们在石城县见过,还打了一架。都过去好多年了。”
刘志忠笑了:“是啊,那次被你们打惨了。”
唐玉良:“是啊,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懂事,您别记仇啊。”
唐翰说:“记什么仇?我们当时就和解了,不是吗?咱俩还说好要当朋友哦。”
刘志忠:“是和解了,你们还送给我许多铜钱,我都记得呢。你们这是怎么了?咋会被关在这里?”
唐翰:“嗐,我们只是路过买点东西。可遇上那些什么市监,又打人又砸东西的,我们被迫还手,却被捕快抓起来了。”
刘志忠说:“哦,原来是得罪了那些市监啊。那群混蛋真是坏透了,谁沾上他们就要倒霉。别急,等我跟捕头求个情,给他点钱,这事就了了吧。”
房门一开,捕头走进来。
刘志忠行礼:“捕头大人。”
捕头问刘志忠:“犯人老实吗?”
刘志忠回答:“还算老实,没吵没闹。”
捕头向唐玉良他们说:“你们打了人,若是寻常人,送去牢里关上一年半载就是了。看在你们是当兵的份上,就每人打一顿板子算了。”
刘志忠说:“大人,这几位是我的老相识了。您就开恩饶了他们吧。让他们拿点茶水钱孝敬一下您,好吗?”
捕头不吭声,转身坐在了远处的凳子上。
刘志忠对唐翰说:“快,拿点钱给他,你们就可以走了。”
唐翰从衣服内摸出一串铜钱递给刘志忠。
刘志忠:“就这么点?”
唐翰:“带来的钱都买了东西,就剩这些了。要是不够,等我出城去取来。”
刘志忠:“我先试试吧。”
刘志忠拿着铜钱来到捕头身边。
刘志忠:“大人,他们身上只有这些了。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过他们吧。”
捕头看看铜钱,破口大骂:“你打发要饭的?你的面子,你的面子算个屁!老子今天就要把他们的屁股打个稀巴烂!”
刘志忠也怒了,回骂道:“你他妈怎么连我一起骂了?”
捕头站起来,指点着刘志忠的额头道:“老子骂你了,怎么样?你个小杂毛,还想造反吗?”
刘志忠猛然拔出长刀,一刀刺穿了捕头的肚子。
捕头瘫软地跪下来。
刘志忠拔出刀,一脚把捕头踢翻。
唐玉良等人看得呆了。
唐翰感叹道:“这也太狠了吧。”
唐玉良说:“是啊,不至于如此啊。”
刘志忠过来打开木栏道:“你们快走吧。”
唐翰问:“你怎么办?”
刘志忠说:“我自有去处。咱们后会有期。”
唐翰说:“兄弟,够朋友!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唐玉良等人迅速跑出房间。
刘志忠走到捕头尸体前,用捕头的衣服将刀上的血迹擦干。把刀扣到腰间,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石城大街一片欢腾,百姓站在路旁敲锣打鼓,迎接子弟兵班师。
潘萍率其他土司站在城门口恭候。
牛乘和唐玉良等人率队伍过来,众人纵情欢呼。
布政使邓芝和太监曹淳并肩站在官府门前,满脸堆笑。
牛乘在官府门前下马,队伍在唐玉良率领下继续往前行进。
牛乘来到官府门前,拱手道:“下官拜见邓大人,拜见曹公公。”
邓芝忙上前,亲热地搀着牛乘的胳膊道:“牛大人,欢迎回家啊,辛苦了!”
曹淳道:“恭喜牛行政官得胜回乡啊。”
三个人相让着走进官府。
潘萍等人跟在后面进去。
牛乘等人走进内厅,牛乘把邓芝和曹淳让到上首位置坐下,然后与潘萍等人坐在下首位置。
邓芝对曹淳说:“曹公公,您先说。”
曹淳说:“好吧,我先要祝贺石城的子弟兵们此次远征获得大胜!为此,奉皇帝陛下旨意,决定免除石城县半年的矿税。”
牛乘率众人跪下道:“感谢皇帝陛下。”
曹淳:“各位请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邓大人还有好消息要说呢,邓大人请。”
邓芝:“我的好消息是,朝廷派快马送来一份嘉奖令。第一,嘉奖石城县所有出征官兵,赏赐每人二十两白银;第二,凡阵亡官兵,每人发放抚恤金白银二百两;第三,擢升牛乘为正五品都指挥使。”
牛乘等人再次跪下谢恩。
唐玉良率队进入兵营。
三千名新兵列队肃立两旁。
所有士兵进入了兵营,列队站立。
唐玉良面对士兵们,大声说:“士兵们,我们终于回到家了。这次大战,我们石城兵都是好样的!没有懦夫,只有英雄!朝廷要奖励你们,行政官府也要奖励你们。凡是出征归来的士兵,一律放假七天,大家赶快脱下盔甲,回家和亲人团聚去吧。解散!”
士兵们一起欢呼起来。
潘州城外,一处险要关隘上,数百个苦力正在悬崖上砌筑防御墙。
这座山名为六盘山,山上尽是石头,山体高耸,植物稀少。有一条狭窄的沟箐,沟箐中有一条小路,小路蜿蜒着通向山外,山下是一片开阔地。
殷龙带着殷栋、牛云站在高处巡视,后面跟着一队侍卫。
牛云问:“岳父大人,我们有必要建这么多的防御工事吗?这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殷龙答道:“如今天下大乱,随时都会有人来进犯。不得不防啊。”
殷栋问:“妹夫,要是真的打起仗来,你会害怕吗?”
牛云道:“打仗嘛,会死很多人,谁都会害怕的。”
殷龙说:“女婿说得对,谁都害怕打仗。可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就要忘了害怕,要敢于和敌人拼命。不然,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了。”
牛云:“岳父教训得对,小婿明白。”
他们继续巡视。
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他们向山下望去,见箐沟底围着几个人。隐约见地上趴着一个人。
殷栋大声问下面:“怎么了?”
下面有人回答:“有人摔下去了。”
殷栋问:“还活着吗?”
下面回答:“死了。”
殷龙大声说:“叫他们小心点。”
殷龙对牛云说:“你等一下去账房领三百两银子,给那个摔死的人家里送去,抚慰一下。”
牛云:“好的。”
牛云忧虑地看向天空,只见一片乌云压过来,接着是电闪雷鸣。
杜翠翠回到自家饭馆,她身着兵服,挺神气的。
杜翠翠对家人们喊:“我给你们带贵客来了。”
司空晓、唐屏、唐翰、唐民和潘龙随后进来。
杜翠翠父亲迎上前:“欢迎欢迎!各位将军请坐!”
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杜翠翠:“各位将军想吃什么尽管说,不要钱。”
唐屏笑着说:“你就掂量着给上些酒菜吧,钱还是要给的。”
杜翠翠:“不用给钱。你们刚从战场上回来,就算是我们家给将军们接风洗尘了。稍等一下,酒菜马上就来。”
杜翠翠转身进了厨房。
杜翠翠父亲给几个人倒茶。
旁边一桌有几个男子正在喝酒。
与唐民背对背的一个男子显然喝得多了,很是兴奋。
醉男端着酒杯大声地嚷嚷:“在这条街上,没人不服气老子!老子叫谁跪下,没人敢站着。”
唐民厌恶地回头对醉男说:“小子,声音小点,别吵了爷们。”
醉男一下子站起来,回身对着唐民骂起来:“什么?你敢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个混蛋!”
唐民猛然起身抽出腰间的短刃横在醉男的脖子上。
唐民:“想死吗?你爷爷刚刚从战场上回来,正杀红了眼呢。”
醉男愣住了。
醉男的同伴赶紧劝解:“将军,他喝多了,您别跟他较真。”
唐民朝醉男吼道:“跪下!”
醉男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脖子已经被划开了一点,流出了一点血。
唐屏和唐翰起身拉开了唐民:“算了,别跟一个醉鬼玩命,不值得。”
唐民收起短刃,指着门口:“给我滚出去!”
醉男跌跌撞撞地跑出饭店。
醉男的同伴连声道歉:“对不起,得罪将军了。”
然后把一串铜钱交给杜翠翠父亲后,赶紧离开了饭店。
唐翰:“小弟,别生气了,坐下喝酒吃肉,别辜负了翠翠一番好意。”
几人重新坐下。
唐屏:“小弟,这里不是战场,别随便舞刀弄枪的。”
唐民:“是他惹了我,不怪我。”
牛斛和老夫人知道牛乘和唐玉良今天要回来,就在堂屋里等着,一直等到天快要黑了。
牛斛脸色不佳,软软地靠在一张躺椅上。
老夫人在旁边伺候,手持竹扇轻轻地扇动着。
牛乘和唐玉良走进来。
牛乘:“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
唐玉良屈膝道:“玉良给父亲母亲请安。”
牛斛在老夫人搀扶下吃力地坐起来。
牛斛:“好,能平安地从战场上回来,真是向王保佑啊。”
唐玉良蹲下身扶住牛斛问:“父亲,您身体不舒服吗?”
老夫人说:“自从牛进被打死,你父亲就一下子没了精神。”
牛乘坐下:“进叔的事,我听说了。明天我就彻查此事,一定会给进叔一个交代。”
牛斛:“牛进跟着我几十年了,没想到会如此惨死。我没能保护他,眼睁睁看着他被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唉,痛心啊。”
唐玉良:“父亲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牛乘:“对,是要有人为此事负责,但绝不是父亲您。”
老夫人:“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们也累了,玉良还有身孕,去歇息吧。”
牛斛:“去吧,我也要睡了。”
牛乘和唐玉良起身告辞:“我们去休息了,您安心睡吧,进叔的事,我会妥善处置的。”
牛乘和唐玉良退出去。
老夫人搀扶着牛斛进了内屋。
夜已深,牛斛与夫人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
牛斛突然醒来,见窗外有一束光从上而下照射下来。他起身来到窗口,望着那束光,身子不觉漂浮起来。
他飘出窗子,向着那束光飘过去。
盛夏的夜空,明月正圆。
牛斛漂浮在一束光里,光束开始移动,他也跟着移动。
牛斛飘动到后院,慢慢飘进了牛乘和唐玉良的卧房里。
牛乘和唐玉良酣睡着,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炎热的夏夜,他们身上只盖着薄薄的毛巾,可以看见唐玉良的肚子微微凸起。
牛乘满意地笑了。
光束又把他带出房间,升到空中。
牛斛俯瞰着月光下的寨子,宁静安详,井然有序。
光束带着他继续漂浮,越过城镇,翻过大山,到了潘州城上空。随即下降,一直飘进了牛云和殷明珠的卧房里。
牛云和殷明珠睡在床上。牛云的一只手搭在殷明珠明显凸起的肚子上。
牛斛露出慈祥的笑容。
突然,牛云的七窍涌出鲜血。
牛斛大惊,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上前却动弹不得。急得老泪纵横。
牛云和殷明珠仍然睡得一动不动。
光束将悲痛万分的牛斛带出卧房。
光束带着牛斛向天空升去,越升越高,最后化作一颗闪烁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