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祭
书名:阴山鬼冢 分类:灵异 作者:霍森布鲁贤 更新时间:2025-04-10 15:52:00
通道的尽头像是被一刀斩断,豁然开朗,露出一片幽暗而诡谲的地下湖泊。湖面黑得像是泼了墨,泛着幽幽的暗光,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我站在湖边,手里的灯火微弱,映得四周影影绰绰,像无数鬼魅在暗中窥伺。空气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腥臭味浓得像是从腐烂千年的尸堆里翻出来的,甜腻中透着死气,直往鼻子里钻。湖边的石壁湿漉漉的,渗着暗红的水渍,顺着粗糙的纹路往下淌,像墙在无声地流血。石壁上有些模糊的刻痕,像是被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深浅不一,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绝望。
陆凌川站在我身旁,脸色冷得像冰雕。手臂上还在不断的滴血。他眯着眼扫了眼湖面,低声道:“像是祭祀留下的烂摊子。”他的声音淡而沉,带着股高高在上的漠然,像在评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那双眼睛却微微眯紧,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搭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短刀在暗光下闪着寒芒,像随时能割开这片诡异的黑暗。他没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湖中央那座破败的祭坛,目光冷冽,像在掂量什么。
我没吭声,目光扫向湖边的石柱。那些柱子坑坑洼洼,像被岁月啃得千疮百孔,表面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隐隐透着腥气。有的柱子上嵌着几块碎骨,白森森的,被水汽浸得发软,像随时会化成齑粉。湖中央的祭坛黑乎乎的,石台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某种古老而恶毒的咒语。祭坛边缘垂下几根粗大的铁链,一直没入水底,链子上裹着绿锈和黏糊糊的黑泥,看得人头皮发麻。湖水偶尔荡起涟漪,却没有风,也没有鱼,只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像整个湖都在屏息等待。
老烟斗蹲在湖边,嘴里叼着那根磨得发亮的烟斗,眯着眼打量水面。他吐出一口烟,低声道:“这湖有古怪,水色像血染过,洗不干净。底下藏着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指了指祭坛上的铁链,“那链子拴着个大家伙,你听这水声,像不像有什么在喘?”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股风霜洗过的沧桑,像个见惯怪事的行家,眼底却闪着精光。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听去,果然听到湖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咕噜声,像是什么庞大的东西在水下翻滚,时断时续,像喘息又像低吼。陆凌川眉头紧皱,看了老烟斗一眼:“喘气?”,他语气依然冷漠,可脚步却不自觉挪了半步,显然也被那声音弄得有些不安。他目光在湖面上扫来扫去,像在找破绽。
湖面突然炸开一串水花,一股更浓的腥臭扑鼻而来。我下意识退了一步,灯光晃了晃,照出一片模糊的黑影在水下掠过,快得像一场幻觉。那黑影一闪而逝,留下一圈涟漪,像在试探什么。老烟斗冷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这地方的动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天一黑,湖里的东西就该醒了。那祭坛上的符文,不是给人看的,是给水底那玩意儿看的。几百年前,这儿的人拿活人喂湖,血流得多了,水就变了味儿。怨气积在这儿,散不掉。”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向湖中央,像在回忆什么,“这水祭不是求福,是求命。拿人命换东西出来。”
陆凌川皱了皱眉,目光扫向祭坛,低声道:“活人祭祀不稀奇,血流成河也不新鲜。可这湖看着不像有活气,祭的是什么?”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头,石头咕噜噜滚进湖里,溅起一小片水花,很快被湖水吞没,连回音都没留下。
我盯着湖面,心跳有些快。石柱上的血迹在暗光下刺眼,像在无声诉说什么。祭坛上的铁链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水下的东西轻轻扯了扯,发出一声低沉的金属摩擦声。我咽了口唾沫,低声问老烟斗:“水底下……到底是什么?”声音有点抖,不是怕,是冷,湖边的湿气像针一样往骨头里钻。
老烟斗没直说,眯着眼看向湖中央,语气低得像自语:“不好说。可能是祭品,也可能是祭品变成了什么东西。这湖是活的,底下那玩意儿也在等着咱们靠近。”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这儿可不是久留的地方。”
陆凌川的目光在湖面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祭坛上,眯着眼,像在琢磨那符文里的秘密。
湖边的空气越来越冷,湿气顺着衣服往骨头里钻,像要把人冻成冰。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目光再次落在祭坛上。那上面的符文在暗光下像是活了过来,扭曲着,像一张张狰狞的脸在无声嘶吼。每一道刻痕都像是用刀硬生生剜出来的,深得能看见石头的纹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怨毒。
湖水又泛起一圈涟漪,这次动静更大,水面下隐约浮现出一片黑乎乎的轮廓,像是什么东西在缓缓上浮。那轮廓模糊不清,像一团浓雾,又像一堆烂肉堆在一起。我头皮一紧,手不自觉攥得更紧。老烟斗低声骂了句什么,猛地站直身子,盯着湖面:“来了。”他的烟斗攥在手里,像随时准备砸出去。
水下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出是个庞大的东西,带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铁链哗啦一声响,被扯得绷直,祭坛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抹诡异的红光,像血在石头上流淌,又像火在暗中烧。陆凌川眯眼盯着那片黑影,低声道:“这玩意儿看着不像祭品,倒像是祭祀养出来的东西。”他语气虽冷,声音却低了几分,显然也被这景象震住。他往前走了半步,又停下来,像在掂量要不要动手。
我心跳快得像擂鼓,死死盯着那黑影,一句话都说不出。老烟斗眯着眼,冷冷道:“别慌,这只是开始。湖里的东西还没完全醒,等它爬上来,你们就知道这水祭有多邪乎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百年的血没白流,这湖早就不是湖了,是个活生生的墓。底下那玩意儿,八成是怨气和死魂攒出来的东西,吃饱了血才能动。”他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湖边的湿气里散不开,像一层薄纱挂在脸上。
水面突然炸开,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猛地探了出来,狠狠拍在湖边,溅起一片腥臭的水花。那爪子足有半人高,指缝间挂着黑红色的肉膜,像是腐烂的皮肉被强行缝在一起,指尖滴着暗红的液体,像血又像脓。鳞片上沾满了黑泥,泛着油腻的光,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陆凌川眉心一跳,手握紧刀柄,指节微微泛白,显然也被这东西震住。他往旁边挪了半步,像在找更好的角度。
我盯着那爪子,心底涌起一股寒意——这东西不像活物,倒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怪物。那爪子拍过的地方,石头裂开一道缝,缝里渗出暗红的水,像血从地里挤出来。老烟斗站在原地,盯着那爪子,语气平静得吓人:“这就是水祭养出来的东西。几百年前,他们拿人血喂湖,把怨气和死魂锁在这儿。这玩意儿不是妖也不是鬼,是怨气聚成的活尸。”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湖边的腥臭浓得像化不开的雾,那巨爪又动了一下,缓缓缩回水里,水面翻起一阵暗红的浪,像血在湖里翻滚。铁链被扯得哗哗响,祭坛上的红光更亮,像在回应什么。陆凌川咬了咬牙,低声道:“活尸?”眼神死死锁在湖面,往前走了两步,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朝下,像在试探。
老烟斗低声道:“别小看它。这东西还没全醒,不然咱们早没命了。那祭坛上的符文是个锁,锁着它的命门。可几百年了,锁也松了,血味一重,它就爬得更快。”他眯着眼,像在算计什么,“咱们得找路出去,不然连跑的机会都没了。”
湖边的温度更低,湿气裹着腥臭,像要把人冻死。我咬紧牙,强迫自己冷静,手却抖得厉害。湖面又翻起一圈涟漪,这次更大,水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像野兽,又像人的哀嚎,刺得耳朵发麻。
那巨爪再次探出水面,这次带出一片黑乎乎的轮廓,像个畸形的脑袋,顶上长着几根弯曲的角,角上挂着烂肉和水草。它的眼睛在水下睁开,泛着幽绿的光,像两盏鬼火在暗中飘。我倒吸一口冷气,腿软得差点跪下去。陆凌川刀已经举到胸前,声音冷得像冰:“这什么东西。”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琐事,可手却稳得像磐石,显然早有准备。
老烟斗冷冷道:“什么东西不重要,命重要。你看那眼睛,不是活物的眼神,是死的。”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它闻到咱们了,得快点。”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那灯还能撑多久?”
我低头一看,灯火细得像根针,随时会灭。我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干:“没多久了。”湖边的腥臭浓得像雾,那东西的轮廓在水下越来越清晰,像随时会扑上来。
陆凌川低声道:“撑不住就算了,也不可能只靠一盏灯就能出去。”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湖边,刀尖直指水面,背影都透着一股寒气,像在挑衅那东西。老烟斗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只是默默攥紧了烟斗,像在等最后一搏。
湖水猛地炸开,那东西终于彻底浮了出来。庞大的身躯足有三四米高,浑身裹着黑红的鳞片,像是腐烂的尸体被硬生生拼起来的。它的脸模糊不清,像被水泡烂了,只剩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它张开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嘴里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气,像毒雾一样朝我们扑来。
我下意识退了半步,那点微弱的灯火晃了晃,照在那东西的脸上。它像是被光刺了一下,吼声停了片刻,身子微微一缩。陆凌川抓住机会,猛地冲上前,短刀狠狠砍在那东西的爪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刀刃崩了个口子,可那爪子只是掉了几片鳞片,黑红的液体顺着伤口淌下来,滴进湖里,激起一片暗红的泡泡。
突然老烟斗从怀里掏出一把黄纸,上面画着歪扭的符咒,猛地朝那东西扔过去。纸在空中烧起来,化成一团火光砸在那东西身上,发出一阵刺鼻的焦臭味。那东西吃痛,吼了一声,爪子狠狠拍向湖面,溅起一片水花,把我们逼退了几步。
我攥着灯,心跳快得像要炸开。那火苗颤巍巍地跳着,像随时会灭。湖边的黑暗越来越浓,那东西的吼声震得石壁嗡嗡作响。我咬紧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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