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蚀之契 第一章：昨日死巷

　　1

凌晨3点17分，青石巷的居民集体失忆了。

陆沉跨过警戒线时，雨水正顺着他的黑色风衣往下淌。巷子里站了十几个裹着毛毯的男女，脸上全是同一种茫然的表情——像是被人从梦里硬拽出来，却忘了梦的内容。

“陆警官。“辖区警员小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十二个人，全都记不起昨晚8点到10点之间的事。“

陆沉扫了一眼巷子。老旧的居民楼，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巷尾一棵歪脖子槐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监控呢？“

“全是雪花。“警员递过平板，“就像有人拿橡皮擦把那两小时擦掉了。“

陆沉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动。21:47:03，画面突然变成噪点，直到23:02:15才恢复正常。但有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噪点开始前的最后一帧，巷尾的槐树下似乎站着个人影。

他放大画面。

模糊的轮廓，像是个撑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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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受害者的左手腕内侧有灼痕。

法医老张用紫外线灯照着一位老太太的手腕：“肉眼看不见，但在特定光谱下会显形。“

陆沉俯身看去。老太太松弛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精致的银色疤痕，像是被什么极薄极利的东西划过。更诡异的是，疤痕的形状在不断变化——此刻正从羽毛状慢慢扭曲成数字“7“。

“所有受害者都有？“

“十一个都有。“老张指了指缩在角落的流浪汉，“除了他。“

流浪汉浑身酒气，正神经质地啃着指甲。陆沉蹲到他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伞！“流浪汉突然抓住陆沉的衣领，眼睛里布满血丝，“红纸伞！那女的飘着走，脚不沾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激动的表情突然空白，松开手茫然四顾：“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陆沉猛地站起来。就在流浪汉失忆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对方手腕上也闪过了银光——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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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巷尾的槐树上刻着倒计时。

陆沉用手电照着树干上深深的刻痕：“29“。

不是刀刻的。痕迹边缘光滑得像被高温瞬间灼烧过，和受害者手腕上的疤痕材质相同。

“陆警官！“警员在远处喊，“这边有发现！“

槐树后的墙根处，有一小堆灰烬。陆沉戴上手套拨了拨，捡起半张没烧完的黄纸——

''以昨日之忆，换明日之幸“

纸的背面画着复杂符文，陆沉只认出一部分：妖文中的“时“字，和初代契约里出现过“价“字。

他胸口突然一痛。契约烙印毫无征兆地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与此同时，余光瞥见巷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红纸伞的伞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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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子弹击中了三秒前的自己。

陆沉追出巷口时，撑伞人已经飘到马路对面。那是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伞面压得很低，只露出尖俏的下巴。

“妖管局！站住！“

女人脚步未停。陆沉拔枪射击，破魔弹呼啸着穿透伞面——

砰！

右臂突然传来剧痛。陆沉低头，看到自己袖子被鲜血浸透。弹孔。

不可能。枪还在他手里冒着烟。

马路对面的女人微微抬伞，红唇勾起：“时间就像子弹，陆警官。“她的声音带着古怪的回响，“有时候会飞回枪膛。“

伞面一转，陆沉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等他回过神来，女人已经消失，而自己的枪管竟微微发烫——像是刚刚射出过两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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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办公室多了一本不存在的笔记本。

回到妖管局已是黎明。陆沉扯开染血的衬衫，发现伤口已经诡异地愈合，只留下淡银色疤痕——和受害者们一模一样。

更奇怪的是档案柜。

最外层突兀地多出一本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他自己的笔迹：

“青石巷时间异常调查记录“

但陆沉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本子。笔记详细记载了未来三天的调查过程，包括一段令他血液凝固的文字：

“确认时妖烛阴与07号实验关联，莫小雨是关键。注意：别相信她关于白夜的任何描述。“

最后一页夹着片槐树叶，叶脉组成一个清晰的数字——

28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陆沉突然意识到：

那棵树上的倒计时，刚刚减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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