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契 第三章 双生白夜

　　1

影子比本体多一条尾巴

陆沉的枪口在影子与实体之间微微偏移。

白夜站在办公室门口，手中咖啡蒸腾的热气在暴雨夜形成一道朦胧屏障。墙上的影子确实有九条尾巴，而现实中的她只有八条——左数第三条尾巴的末端呈现出不自然的透明状，像是被擦除了一部分数据。

“你盯着我看什么？“白夜皱眉，“咖啡要凉了。“

陆沉没有接咖啡。他的目光落在她右手小指——那里本该有一道斩妖时留下的疤痕，现在却光滑如初。

“三年前的中元节任务。“陆沉突然开口，“你在哪里受的伤？“

白夜瞳孔微缩：“城隍庙后殿。狼妖的爪子划破了我的...“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因为陆沉已经掏出配枪对准她的眉心。

“狼妖用的是毒牙，不是爪子。“陆沉扣住扳机，“你到底是谁？“

---

2

镜像战场的物理法则

办公室的玻璃窗突然全部爆裂。

白夜——或者说“某个版本的白夜“——身形暴退，八条狐尾在身后炸开。真实的狐火应该是金红色，但她指尖燃起的火焰带着诡异的银边。

“你永远这么讨厌。“她声音里的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机械般的精准，“就不能乖乖接受设定吗？“

陆沉连开三枪。第一发子弹穿透她的虚影，第二发被她用狐火熔化成液态，第三发——

从她身后的镜子里反弹回来，擦过陆沉的耳际。

碎玻璃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战斗场景。陆沉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被拖入某种介于虚实之间的战场，这里的物理规则完全由反射角度决定。

最致命的是，他胸口的契约烙印开始剧烈发烫——这是妖力过载的警告。如果白夜真是镜像体，那么她的妖力运行方式应该与本体完全相反。

而对付镜像，需要镜像思维。

---

3

莫小雨的数据残影

当白夜的银边狐火即将吞没陆沉时，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同时亮起。

监控屏幕、手机、甚至微波炉的显示面板上，都浮现出同一个画面：莫小雨的虚影站在数据流中，双手按在“镜头“上。

“陆沉！“电子合成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妖火温度比正常低17%！“

陆沉瞬间明白过来。他调转枪口，不再瞄准白夜，而是对准她左侧三米处的一块碎镜——那里映出的影子比本体快了0.7秒。

子弹穿透镜面的刹那，白夜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左肩凭空出现一个血洞，伤口边缘闪烁着像素化的光点。

“你怎么敢——“她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双重音轨，“我是为了保护你！“

办公室的灯光疯狂闪烁。在明暗交替间，陆沉看到两个白夜的身影短暂重叠——一个愤怒，一个悲伤。

---

4

视网膜上的秘密

趁镜像白夜受伤的间隙，陆沉冲进医务室，抓起瞳孔检测仪对准自己的眼睛。

仪器发出尖锐警报。

屏幕上清晰显示，他的视网膜外层覆盖着与死者相同的纳米镜片阵列，只是排列方式更加精密，形成某种保护性过滤网。

更可怕的是镜片上的刻痕——那是微缩版的初代契约符文，但所有文字都是**左右颠倒**的。

“原来如此...“陆沉想起父亲临终时模糊的呓语，“他把我变成了锚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沉迅速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左眼——

刀刃在触及眼球的瞬间被狐火击飞。

门口站着另一个白夜。

这个白夜右手有疤，九条尾巴完整，狐火是纯粹的金红色。但最让陆沉毛骨悚然的是——

她的影子只有八条尾巴。

---

5

谁才是真实？

两个白夜隔空对峙，办公室成了镜像法则的战场。

“他是我的！“受伤的镜像白夜尖叫。

“你连'我'都不是。“后来的白夜冷笑，“你只是周玄设定的程序。“

陆沉突然发现一个细节：受伤的白夜耳后有银色光点，而新来的白夜锁骨处有一道旧伤——那是三年前他为她包扎时留下的。

但当他看向她们在碎玻璃中的倒影时，情况完全相反。

“别相信眼睛。“莫小雨的数据残影在手机屏幕上闪烁，“视网膜镜片会欺骗你。“

窗外雷声轰鸣。借着闪电的刹那光亮，陆沉看到两个白夜同时向他伸手——

一个掌心向上。

一个掌心向下。

镜像世界的选择，从来不是非此即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