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蚀之契 第六章 未尽之时

　　1

重置后的世界

陆沉站在青石巷口，阳光刺得他眼眶发痛。

一切都和“记忆“中相同——歪脖子槐树，潮湿的青石板路，报警说集体失忆的居民。但这次，树皮上没有倒计时刻痕，居民的左手腕也没有银色疤痕。

“受害者共十二人。“莫小雨翻开崭新的笔记本，“都说不记得昨晚8点到10点的事。“

她的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栗色光泽，后颈皮肤光洁，没有任何人工植入物的痕迹。但当她转身时，陆沉捕捉到她耳后一闪而过的银光——鳞状反光。

“监控查了吗？“陆沉故意问。

“全是雪花噪点。“莫小雨脱口而出，随即愣住，“等等，我还没去调监控……“

两人目光相接。

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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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契约烙印的异变

妖管局洗手间的镜子里，陆沉胸口的狐形烙印正在呼吸般明灭。当他用指尖触碰时，烙印突然分裂成两个重叠的图案——

初代契约的“时“字，和白夜的九尾狐印记。

“时间重置不等于问题解决。“

声音从背后传来。烛阴撑着红纸伞靠在瓷砖墙上，旗袍下摆滴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水。她的伞面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森白的骨茬。

“周萤的脊骨少了一截。“她转动伞柄，“最后那节在你小跟班的脊椎里。“

窗外传来脚步声。烛阴的身影瞬间虚化，只在镜面上留下一行妖文：

“当心完美世界。“

莫小雨敲门时，陆沉正扣上最后一粒纽扣。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过来的那杯正好是他喜欢的双份浓缩。

“你什么时候记住我口味的？“陆沉盯着她。

莫小雨的瞳孔微微扩大：“就……刚才路过咖啡机时？“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在裤缝上摩挲，指节处有极淡的银色鳞纹——和“上一次“时间线里完全妖化时的特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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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虚假的和平

档案室里，陆沉调出所有关于周玄的记录。

照片里的男人温和儒雅，获得过三次妖管局最高荣誉奖。没有任何资料提及07号实验，也没有黑伞组织的只言片语。

太干净了。

“前辈。“莫小雨突然从身后凑近，呼吸拂过他耳际，“你在找这个吗？“

她指尖夹着一枚芯片——和“上次“从她后颈挖出的一模一样。

“今早在我的工位抽屉里发现的。“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里面存着……“

走廊传来脚步声。莫小雨迅速收回手，芯片在她掌心融化成银色液体渗入皮肤。陆沉清楚地看到，她的虹膜瞬间闪过数据流般的银光。

“陆警官！“技术科同事推门而入，“局长让你去趟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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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微笑的周玄

会议室里，周玄正在给新人们讲解《共处条约》历史。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他的微笑显得分段式的不真实。

“契约的本质是互信。“他看向门口的陆沉，“就像陆警官和他的搭档，对吧？“

投影仪突然故障。在画面闪烁的刹那，陆沉看到周玄的影子脱离了光学规律——

那影子有十三条手臂。

莫小雨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银色液体。周玄关切地递来手帕，却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被烫伤般缩回手指。

“看来莫同学对妖力过敏？“周玄的笑容纹丝不动，“正好，白夜探员明天结束休假回来，可以给陆警官当正式搭档。“

陆沉的血液瞬间冻结。

白夜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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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时间闭环的真相

深夜的安全屋里，莫小雨将银色液体滴入老式放映机。

投影出的画面让陆沉如坠冰窟：

——白夜确实活在这个重置后的世界，但她的记忆被修改成“从未认识陆沉“；

——周玄每周五午夜都会前往地下十三层，那里有个装满银色液体的舱体；

——最骇人的是画面角落的日历，每一天的日期都显示**同一天**。

“时间没有真正重置。“莫小雨的声线突然变成机械音，“我们被困在同一天的循环里。“

她撕开衬衫，露出脊椎——银色的金属脊椎上，刻着微小的倒计时：

00:00:00

“这是周萤姐姐的最后保险。“人类的情感重新回到她眼中，“当虚假的时间循环被识破……“

整座城市突然停电。

在绝对的黑暗里，陆沉胸口的契约烙印爆发出耀眼光芒。他最后看到的，是莫小雨化作无数银色粒子消散的身影，和她留在空气中的唇语：

“找到真正的初代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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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三个月后。妖管局局长办公室。

陆沉放下钢笔，窗外阳光正好。

办公桌上摆着两份档案：一份是《莫小雨实习期终止通知》，另一份是《白夜复职申请》。

抽屉深处，半块银色芯片正在透明培养液里脉动。

敲门声响起。

“进。“

白夜推门而入，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她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上——双份浓缩。

“新案子。“她递过平板，“青石巷又出现集体失忆……“

话音戛然而止。

平板上自动播放起一段本不存在的视频：莫小雨的虚影在像素雪花中微笑，背后是无数个重叠的时间线分支。

白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陆沉按下锁屏键。

“欢迎回来。“他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解决。“

窗外，一片银色的鳞缓缓飘落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