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莲劫火

　　混沌青莲在孽海深处绽开第九重花瓣时，初代魔尊的遗骸正在重组。慕清欢残魂寄宿的锁魂绫缠绕莲茎，绫面浮现的婚契纹路与我掌心血符共鸣。

“十万年光阴，不过弹指。”她虚影轻抚莲台表面冰棺，棺内赤凰女帝的涅槃火种已凝成琥珀，“玄霄，你当真要毁去这最后的栖身之所？”

我踩着青莲花瓣走向莲心，脚下熔岩翻涌成曼陀罗纹。初代魔尊的青铜戟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戟尖挑着的正是明月剑心被剥离的剑骨。

“用九幽冥棺温养青莲子，借赤凰涅槃重塑道躯……”我弹指震碎袭来的戟影，“慕清欢，你这偷天换日的手段，倒是越发精进了。”

七十二瓣莲花突然合拢，莲心处睁开血色竖瞳。慕清欢的虚影在瞳光中凝实，嫁衣下摆渗出青铜汁液：“若非你当年斩我证道，何须这般周折？”她脖颈处的奴隶印突然倒转，化作囚仙锁扣住我右腕。

初代魔尊的遗骸在此时完全复苏，腐烂的指节按在青莲核心：“兄长可知，这混沌青莲本是你我伴生之物？”他胸腔内跳动的莲种，正与我的心脉共振。

海面突然掀起万丈狂涛，赤凰妖谷残部驾驭着燃烧的凤舟破浪而来。为首长老手中的离火镜映出惊悚画面——天墟剑冢地脉深处，三百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傀正在苏醒。

“主上！”幽骨从虚空裂缝跌落，左臂已化作青铜，“葬仙禁地的门……全开了！”

初代魔尊抬手召来暴雨，每滴雨珠都裹着轮回碎片：“看看这些被你遗弃的轮回身，他们可都盼着回归本体呢。”海面浮出无数青铜棺椁，棺盖震开的声响似万鬼哭嚎。

慕清欢突然撕裂嫁衣，心口莲种绽放青光：“时辰到了。”她残魂化作流光注入青莲，整株莲花瞬间暴涨千丈。莲台表面的婚契纹路爬满我的战甲，竟在汲取无间狱符的力量。

“你以为本尊为何要留你残魂至今？”我震碎腕间囚仙锁，噬天魔典符文在莲台烙下血阵，“不过是为养出这株完整的混沌青莲！”

初代魔尊的戟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眉心：“那就看看，谁能吞了谁！”他的遗骸燃起青焰，七十二瓣莲花同时枯萎。海面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门，每扇门内都伸出缠绕婚契锁链的手。

幽骨引爆本命魂丹，血雾中飞出九幽冥棺。棺盖开启的刹那，明月剑心的冰封残躯突然睁眼，她背后的剑骨化作流光刺入青莲核心：“主人……快……”

我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血珠在半空凝成往生铃虚影。铃舌撞击的声波荡开时，那些青铜门内的手尽数化作飞灰。慕清欢的尖叫从莲心传出：“你竟用往生铃的因果律反噬婚契！”

“十万年前你我在往生海立誓时……”我扯断缠绕战甲的婚契锁链，“可曾想过誓言本身，就是最毒的蛊？”

初代魔尊的遗骸突然爆开，青莲核心处浮现青铜古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而是十万年前大婚现场——慕清欢手中刺入我后心的匕首，正滴落着混沌青莲的汁液。

“原来如此。”我徒手捏碎古镜，任由碎片割裂掌心，“当年你盗取的不仅是青莲种，还有……”

“还有你半缕命魂！”慕清欢的残魂从镜屑中重组，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我缺失的命魂珠，“否则你以为，为何噬天魔典始终无法圆满？”

赤凰女帝的冰棺突然炸裂，涅槃火裹挟着青莲汁液冲天而起。明月剑心的残躯在火中消融，最后那抹微笑竟与慕清欢十世轮回中的某一世重叠：“师尊……保重……”

我踏着火浪冲向命魂珠，初代魔尊的戟锋却抢先贯穿慕清欢心口：“兄长还是这般优柔寡断！”他吞噬命魂珠的瞬间，整片孽海开始坍缩。

青铜门内涌出的尸傀突然集体自爆，血雾中浮现周天星斗大阵。天机阁主的虚影在阵眼狂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阵纹锁链缠住我与初代魔尊，竟在同时抽取我们体内的混沌本源。

“聒噪。”我反手扣住阵纹，任由锁链腐蚀血肉，“本尊的局，岂容蝼蚁搅扰？”噬天魔典的符文顺着阵纹逆流，瞬间侵蚀整个星斗大阵。天机阁主的虚影在惨叫中湮灭，阵眼处掉出苏璎当年塞给我的玉髓密卷。

初代魔尊趁机撕开我的胸膛，指尖已触及命魂珠：“归位吧！”他癫狂的笑声突然凝滞——珠内封印的并非命魂，而是慕清欢第十世轮回的情魄！

“你以为，本尊为何要纵容你复苏？”我捏碎珠内情魄，十万年前的婚契锁链应声崩断，“不过是为炼化这最后的劫火！”

混沌青莲在此刻彻底枯萎，莲心迸发的劫火吞没初代魔尊。慕清欢最后的残魂在火中起舞，嫁衣化作飞灰时，她唇形分明在说：“下一局，换我执棋……”

幽骨用最后气力推开九幽冥棺：“主上……快……”他的残躯被劫火吞没前，瞳孔映出我身后浮现的十二重魔影——那是噬天魔典圆满的征兆。

孽海归于死寂时，我踏着青莲残骸走向最后那扇青铜门。门内传来赤凰女帝虚弱的凤鸣，还有明月剑心剑魄的共鸣。当指尖触及门扉时，往生铃的烙印突然发烫——这扇门后藏着的，竟是轮回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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