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冢葬天

　　诸天战场的血雾凝成青铜王座时，赤凰女帝的涅槃灰烬正在我掌心发烫。百万仙尸堆砌的基座渗出腐臭浆液，每一具尸体额间的堕仙印都泛着青莲纹路。明月剑心跪坐在尸堆最高处，用沧溟剑魄雕琢的墓碑已刻到第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二道剑痕。

“主上。”她忽然停剑，剑尖挑起一具神尸额间金印，“这些伪仙的命牌，可够铺满往生海？”

金印表面浮出慕清欢第十世的面容，那抹讥笑与十万年前大婚当夜如出一辙。我屈指弹碎金印，残片化作金粉坠入血海：“还差九具。”

话音未落，天穹骤现九道紫霄劫雷。雷光中裹着九具神帝尸骸，他们眉心堕仙印正渗出青铜汁液，将血海腐蚀出狰狞沟壑。明月剑心突然挥剑自刎，脖颈喷溅的血雾凝成七十二朵青莲，花瓣坠向战场东南方的净土——那里埋着赤凰女帝最后一片涅槃灰烬。

青铜王座扶手上的龙首突然暴睁双目，吐出慕清欢支离破碎的残魂：“墨玄霄！你以为集齐十万神尸就能逆转...”

我捏碎龙首獠牙，将残魂塞入王座缝隙：“聒噪。”指尖劫火顺着缝隙烧入，王座内部传出皮肉焦糊的滋滋声。

地底突然炸开七十二道裂痕，初代魔尊的诅咒化作九头魔蛟破土而出。每颗蛟首都衔着青铜门残片，魔瞳映出的未来画面里，我正被十万支堕仙箭贯穿灵台。明月剑心的无头尸身突然跃起，手中剑魄迸发星芒：“坎离位，九千丈！”

我踩着魔蛟逆鳞腾空，脚下血海突然倒悬成瀑。混沌青莲的根须穿透十万神尸，在战场中央绽放遮天花苞。慕清欢的嫁衣从花蕊中飘出，衣摆扫过处，神尸眼眶里皆开出青色彼岸花。

“这葬天青冢，可配得上你我大婚？”她赤足点过花蕊，腕间银铃与十万神尸的哀嚎共鸣，“你猜青莲为何要饮尽诸天神血？”

沧溟剑魄突然不受控地刺向花苞，剑柄处赤凰女帝的涅槃瞳流出血泪：“快走...莲心是...”

我震碎剑魄表层的青铜锈，露出内里封印的龙凰逆鳞：“因为你要重演弑神祭。”剑锋搅碎缠上来的青莲根须，残须却化作锁链扣住手腕。慕清欢的嫁衣无风自燃，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莲种：“错了，是要你亲眼看着...”

花苞轰然绽放，莲心冰柱里封着少年模样的我。他掌心托着的命魂珠表面，映出大婚当夜的真实画面——第七世的我将毒酒喂入慕清欢唇间，她咽下时指尖正捏碎解药。

明月剑心的无头尸身突然自爆，血雾凝成时空甬道。甬道尽头，赤凰女帝抱着龙凰蛋在十万青铜门间奔逃，身后追兵竟是历代轮回身。我劈开花苞冰柱的刹那，诸天战场开始坍缩，青铜王座上的堕仙印逐个爆裂。

“你输了。”慕清欢的声音从每具神尸口中传出，“当青莲绽放时，十万时空都将...”

剑锋刺穿冰柱少年的瞬间，我灵台响起琉璃碎裂声。往生海的潮汐声突兀灌入耳膜，掌心劫火突然倒卷，将青莲花瓣烧出《噬天魔典》的末章经文。

赤凰女帝的涅槃灰烬从尸堆飘起，在虚空凝成箭矢：“主上...射穿莲种...”

我扯断缠腕锁链，以灰烬为弓、龙凰逆鳞为箭。弓弦绷紧时，十万神尸突然齐声嘶吼，声浪震碎九头魔蛟。慕清欢从莲心扑出，嫁衣化作天罗地网：“你舍不得...”

箭矢穿透她心口莲种的刹那，诸天万界响起琉璃破碎的清音。青莲花瓣片片剥落，露出核心跳动的混沌晶核——那竟是我灵台缺失的最后一缕命魂！

“原来如此...”我捏碎晶核，任由命魂归位，“你盗走命魂十万年，就为炼成这方囚笼？”

慕清欢残破的魂体倚着莲茎喘息，她指尖青莲纹路正逆向蔓延：“没有命魂残缺...你怎会陪我轮回十万世...”

血海突然沸腾，初代魔尊的诅咒从海底浮出，化作青铜古镜。镜面映出往生海最隐秘的真相——少年蹲在岸边刻画的不是阵法，而是慕清欢的眉眼；她奔来踏碎的根本不是沙画，是试图封印她记忆的囚仙阵！

明月剑心的头颅从血海升起，她瞳孔旋转着星轨：“主上...墓碑...是阵眼...”

我并指斩向青铜王座，百万神尸同时炸成血雾。墓碑碎屑中飞出赤凰女帝的涅槃本源，裹挟着龙凰残魄撞入青莲根部。慕清欢突然癫狂大笑，她撕开魂体露出核心的青铜门钥：“杀了我...门钥自毁...十万时空都将...”

沧溟剑魄贯穿她咽喉的刹那，诸天战场彻底湮灭。我抱着溃散的魂体坠入往生海，她指尖最后一次拂过我眉间：“下次轮回...别再认错我的毒...”

潮水吞没最后一丝魂光时，海底升起七十二座青铜冢。每座坟茔都立着无字碑，碑底压着片染血的嫁衣残角。赤凰女帝的涅槃火在远处明灭，火光里隐约传来龙凰的清啼。

明月剑心的声音从最深那座青冢传出：“第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三尊...该刻何名？”

我掬起一捧咸涩海水，看着指缝间漏下的星光：“刻...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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