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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大相国寺

书名:玄林剑影 分类:仙侠 作者:辰生雨童 更新时间:2025-03-15 12: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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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相国寺相传原是信陵君的旧宅,北齐年间修了座建国寺,唐睿宗时又下旨扩建为大相国寺的。今日虽是雪后道路难行,只见相国寺门前还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寺外顺院墙一溜都是糖果小吃摊子,顺着山门往里看,扫了雪的甬道两侧是各式买卖百货玩意的,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头。忽然一旁有人招手,荣哥看去,却是杨大舅早到了正在墙边等他,荣哥忙走过去相见。

“如何这般拖延,你再不来我便报官去了!”杨大舅显是有些烦躁,但见荣哥无事这才松了口气,一眼瞧见阿然认得是昨日那个小孩,倒是不打紧,只是总不太稳妥,便住口不语。荣哥心下会意,便一旁小吃摊上要了两碗乳糖圆子,让阿然坐下慢慢吃,拴了马却与杨大舅寻个僻静拐角处说话。

荣哥便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杨大舅,杨大舅听了也是不住感概,看看荣哥脸面,果然左颊上还是有些浮肿,不由叹道:“这么一来,却是不好向颉跌庄主辞行了,人家已经把人情给足,再要生事就是咱们失了礼数。。。”荣哥忙点头称是:“舅舅说得极是,我思前想后也是觉得不妥,便想着来和舅舅说,我还是和颉跌大叔一处归返为是!”

杨大舅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又叮嘱了几句,只说他下午就回北京,让荣哥一路小心,说完就匆匆走了。荣哥回来寻阿然,只见阿然眉飞色舞地恰好吃完了第二碗圆子,心中不由暗笑。阿然见荣哥回来,就猴上来央求荣哥带他去逛相国寺。荣哥如何拧得过,只好与摊主算了圆子钱,另请摊主帮忙照看马匹,那摊主倒也客气,只说不妨事,酉时前回来就好。

俩人携手进了山门,两旁各种买卖摊贩,有卖鞋卖衣服的,有卖书卖画的,阿然都不喜欢,专挑卖杂货玩意的看,北地毛皮便要上去摸一摸,香花水粉便要扇着闻一闻,那厢有个卖南海玳瑁、珍珠的摊主,见阿然上前连忙摆手,唬得阿然老大不高兴,扭回头直冲摊主作鬼脸。

走到甬道尽头就是天王殿,才走进去就吓得阿然直叫。荣哥忙问原委,阿然便说有鬼,荣哥顺着看去,只见两侧立着两人高的四个天王彩像,一身金盔金甲,手拿各式兵刃,脚下踩着小鬼,正作镇压慑服之状,甚是威猛雄壮。只是那天王蓝脸红发,碧眼黄须,三分像人,却是七分像怪。

荣哥笑道:“莫怕莫怕!这是四大护法天王,却是专门收鬼的!”这厢阿然仔细看去方才明白,却是怒气不息:“管他什么天王鬼王,只会吓人!我才不要理他。。。”

阿然一转头,却看见殿正中石台上歪坐着一个白胖和尚,袒胸露乳,盘腿松腰,一个胖头微微歪着恰好看向阿然,眉目慈祥,阔口常笑。阿然这才看清是个彩像,却是不认得弥勒菩萨,只觉甚是亲切。

石台前有香客正跪在蒲团上磕头祷告,嘴中还念念有词,阿然只觉十分好玩。等那香客起身,忙抢过去跪在蒲团上,也学着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却不知说什么,歪着头略一想,便笑着说道:“这位伯伯你不用怕,必是他们四个把伯伯关在这里的,等我以后长大了,便来救伯伯出去!”

荣哥站在阿然身后,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幸喜左右无人,只一个看殿的僧人站在石台旁。那僧人见是个小孩,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皱着眉闭眼装没听见,双手合十连颂佛号。荣哥早一眼瞥见,等阿然高高兴兴地从蒲团上站起,就急忙引阿然出了殿。

俩人绕到殿后,便觉摊贩行人都少了好多,那甬道上积雪还未扫净,阿然却是玩性又起,踩着雪在甬道上跑来跑去。忽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一阵丝弦竹管之声,俩人都是一愣,顺着看去,只见后院正中耸立着一座高阁,高可三百尺,满目勾心斗角,一派雕梁画栋,端的是摩云蔽日,气度非凡。

荣哥知道这是大相国寺的排云阁,整个东京至高之处。那管弦之声却从阁上传来,就着白雪皑皑的古寺,越发显得空灵清透,出尘脱俗。俩人一边听着一边慢慢走近,刚要上阁,忽然一旁闪出个知客僧人连颂佛号:“施主且留步,今日乐营梨园在阁上为正月朝贺排演,若是搅扰吃罪不小,还请施主明日再来!”

阿然听说不让上阁,便是老大的不悦。荣哥以前登过阁倒不紧要,知道阿然没去过,只说明后日再来。忽见阁上两三人影行过,眼见是游览客人,心下会意,便展颜笑道:“法师说的极是,只是晚生一个朋友撞客了,急要登高除祟,还望法师行个方便!”说着就摸出一串钱偷偷塞与知客僧人。

知客僧人忙掩了钱,神态越发慈祥起来,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施主急要救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佛门弟子,自当大开方便法门!唯请施主安静行事,万勿高声戏语!”那知客僧人说着就闪在一旁让出道路。

荣哥道谢,和阿然连忙上了阁,下面几层都是些佛教造像,两人也懒得看,只往高处攀爬。眼见快到阁顶,却有几个小黄门拦住,只说上面排演不可惊扰。

两人只好在次一层眺望,唯见阁下一片晶莹剔透,千楼万户都被大雪盖住,满目皆是皑皑白雪,汴河上了冻,如同一条玉龙穿城而过,东南面城墙外隐约可见一个高坡,荣哥认得是本朝的讲武台,便是昔日梁孝王按歌阅乐的所在,却见北面乌云密布,眼见又是好大一场雪要下。阿然却不理会什么风雪,只在栏杆上攀上爬下,玩得好不快意。正是:

雪霁长街犹未扫,五更鼓角帝门开。

一城汴水寒冰砌,万户朱楼远客来。

不见信陵贤士府,却余梁孝按歌台。

排云阁上仙音唱,北地风尘下院苔。

二人在阁上正观赏风景,便听着上面又换了个曲排演,这一次却不似先前那般空灵,竟有些痴迷悠远起来,听得人好不困乏。那厢阿然玩得有些困了,已经慢慢打起瞌睡,荣哥心中只觉好笑,乐营排演这么个曲儿,只怕正月朝贺要吃苦头了,想着却是也不由打了个哈欠。

忽然阁下听着有人追逐呼喝之声,便见东院里窜出个黑影,像是个黑衣大汉抱着什么东西,后边一前一后两个青年男女紧紧追赶,前面一个青衣男子大步追赶,跑在后边的紫衣女子连声喝道:“贼人休走!还我孩儿!”这呼喊之声格外清冽,荣哥和阿然在高阁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精神了,都探头往阁下看。

那黑衣大汉怀中抱着个小孩,在前面听得女子喊叫却是不慌,一边跑着犹自回头调笑:“快来!快来!慢一些爷爷就要翻墙走了!”只见他身法极高,远非常人可比,转眼已到西院院墙下,一纵身竟是跳上两丈高的墙头。后面青衣男子见了大惊,连忙赶上纵身也想上墙,高高跃起却只有一丈三四,跌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墙头上黑衣大汉见了,回身便是哈哈大笑,只道他们再无办法。却是忽然觉得眼前一凉,斜刺里竟是一条黄光打来,忙闪身避过。回身再看,却是那紫衣女子赶到,从袖口里打出一道流星锤,锤后挂着长长的铁链紧紧抓在手中。女子见黑衣大汉避过,却是一抖铁链,那流星锤竟是又笔直打回来了,直射黑衣大汉的后心。

荣哥在楼上看得真切,忽然想起什么,却是隐隐约约记不太清了,只道这黑衣大汉此番定要挨这一锤了。不想这黑衣大汉身后仿佛长了眼,竟是腾空一个后翻,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锤,稳稳当当又落在墙头。

“哈哈!你这个宝贝却是好玩的紧!”黑衣大汉也不生气,还是一副笑模样。不料他怀中抱着的小孩像是醒了,在他怀中哭闹不休,黑衣大汉烦躁起来,不由对那女子怒道:“你这女人,太不小心,打着我事小,打着你儿子如何!看把小孩子吓坏了!”

那女子原不敢使兵刃,就是怕伤着儿子,看黑衣大汉跃上墙头,她丈夫又跌了一跤,却是一时情急就打了一锤,如今被黑衣大汉抢白了几句,这才想起后怕。正好那青衣男子要站起,忙上前搀扶:“贵哥,怎生是好。。。”说着眼睛泛红便要坠下泪来。

那青衣男子见黑衣大汉虽是言语糊涂,倒是没有加害儿子之意,定了定神便上前抱拳道:“好汉请了!小可本是麟州府人士,此番来东京访友,不知哪里得罪了好汉,将我儿劫走?莫不是好汉认错了人,寻错了仇家?若认真与好汉有仇,也请讲在当面,自当由我杨重贵一人承担,只不要连累妻小为是!”

那黑衣大汉站在墙头,眼珠转了转,咧嘴哈哈一笑:“哎呀,什么重贵、三贵的,没听说过!实与你说我是个在家的居士,惯会看小孩,你这儿子天生克爹,如何还能将养,倒不如舍与我,让我带去与他寻个爷爷,让他无爹可克,这才是皆大欢喜了!”

那杨重贵听见黑衣大汉这疯言疯语,心中只是摇头,却不想早惹恼了一旁紫衣女子,眼见得说自己儿子不好,如何还压得住火,一抬手又要将流星锤打出。杨重贵忙要阻拦,不想那黑衣大汉甚是机警,见紫衣女子又要动手,却是用脚在墙头上一点,眨眼又站在一丈之外的墙头上了。

“嘿嘿,你们肉眼凡胎不识我一片好心,爷爷走也!”那黑衣大汉懒得说话,哈哈一笑腾空便要越墙而出,杨重贵夫妻见了只叫的苦。忽然西墙外跃出一人,腾在半空双掌击向黑衣大汉胸腹要害,黑衣大汉也是吓了一跳,他抱着个小孩匆忙间腾不出手,只好凌空以脚代手接了这一掌。当下拳脚相交,便是一阵空气振动之声,这一掌也不见怎样凌厉,那黑衣大汉竟是被打的倒飞了回去,空中一转不敢再拿大落在墙头,往后一顺却是勉强落在院当中。

这黑衣大汉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忙气运丹田才勉强压住,晓得是遇见内力深厚之人,一抬眼发现那人已轻轻落在身前。只见是一个穿粗布青衣的中年男子,身形消瘦,头戴斗笠看不清脸面,背后却是背了一条大棒。黑衣大汉盯着那大棒看了看,却是霎时黑了脸:“哼!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玄门的丧家狗挡了爷爷的路。。。”他话还未说完,对面那中年男子已经动了。

荣哥在阁上正看得紧要处,眼看阁下俩人已是闪转腾挪、斗在一起,忽听身旁阿然惊叫一声:“四叔!”阿然叫着就奔阁下跑,荣哥仔细一看,那中年男子可不正是谢四叔,当下只觉奇怪,却是来不及细想,忙也跟着下阁,只怕阿然有个闪失。

俩人奔到阁下,见那知客僧人已是吓瘫,只半边身子探出阁门来张望,荣哥怕那黑衣大汉武功厉害,只拽着阿然站在排云阁台基上观瞧。远处四叔也不知与那黑衣大汉过了多少招,眼见得已是稳占上风。

荣哥看那黑衣大汉身材魁伟,一身横练的功夫,皮肤黝黑,满头的乱发,大眼阔口却是生了一个朝天鼻子,下边满满的络腮胡竟有些泛红,真是三分像人那个七分像鬼了。那黑衣大汉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眼见得力拔千钧,却是不敌四叔轻灵狠辣,左手又抱了个小孩,实在是抵挡不住了。

黑衣大汉见机不妙,回身便走,四叔忙抢近身形,那黑衣大汉却不回头,忽然右手就是一甩,一道银光就奔四叔射去,俩人离得太近,眼见得是躲不过了。

荣哥见了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呼救,只见四叔却是一跃而起,一脚踢在那道银光上,却是笔直的射向黑衣大汉,只听哎呦一声,正中黑衣大汉的左臂。

那黑衣大汉左臂受伤,怀中的小孩就抱挟不住了,四叔正跃在空中,见机就是一个展身鱼跃,双手托住下落的小孩,就地一个侧翻,却是半跪着着了地,身上粗布衣服蹭出了好几道口子,怀中抱着的小孩却是丝毫没有伤损。

黑衣大汉臂上吃痛,又怕四叔后有杀招,就地往前滚出丈余,回身见小孩已被四叔救起,知道今天再难得势,咬着牙站起,一纵身越墙奔西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