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刘小芳来访2

　　北山村人贫穷是贫穷，但对待来客，向来是热情大方的，这是北山村多年来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无论谁家来的客人，主家都会拿出最好的食物来招待，村民们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有求必应。

高家今天的晚饭是饺子，这本是高家准备过年时才吃的年货，为了刘小芳而提前使用。高飞他妈的动作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一百几十个饺子不到7点就出锅了。

高飞爹娘以及高强在中间的正窑吃，姜小云、刘小芳、高飞在东边的窑洞。准备吃饭时，高飞来到了中间的窑洞，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高老四不满道：小飞，那是你的同学，人家是冲你来的，你不到跟前招呼像怎么回事，这可不是咱家的待客之道。说到这儿，高老四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高飞一言不吭地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面露为难之色，他是有苦说不出。高老四是个大老粗，哪能感觉到三人间那些弯弯绕绕，高飞他妈看出了一些端倪，语重心长道：小飞，过那边哇！事情总得面对，躲是没有用的，再说人都找上门了你往哪躲了，去哇，态度好一些，有啥好好说！

高飞这才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桑打的茄子一般，走到门口后，他稳了稳心神，换了一副笑脸走了进去。

高飞的手中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进屋连忙热情道：你俩饿了哇，刚出锅的白菜鸡蛋饺，快吃哇！边说边把盆放在炕上。

刘小芳、姜小云几乎同时开口：你也过来吃吧。并各自做了一个让位的动作。

高飞的脑门顿时渗出一层细汗，他明白无论坐哪边都不行，猛地灵光一闪，他有了办法，立马脱鞋上了炕，左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作为在场唯一的男性，我觉得我坐中间是最合适的，以便震慑那些图谋不轨的枭小之辈，来你俩稍微让一让。

高飞坐下后，两人都未动筷都盯着他，高飞意识到又到考验他智力的时候了，他装作啥也不懂，大大咧咧地：哎呀，好香，都快一年也没吃过了。说完便率先夹起一个，在两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喂进了自己的嘴里，饺子还未咽下便感慨道：真好吃，你俩赶紧动筷么。

两人原本指望高飞的第一个饺子会夹给自己，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居然自己吃了。

高飞仍然沉浸在饺子的美味之中，姜小云瞪了他一眼，刘小芳则有些幽怨地看着他，高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又夹了第二个。

两女对视一眼后，都无奈的笑了，姜小云夹了一个递到刘小芳的碗里，亲切道：芳姐，你远来是客你先吃。

刘小芳也给姜小云夹了一个：咱们一起吃。

“好吧，要等某人，估计咱俩都得饿死。”姜小云边吃边瞟了高飞一眼。

高飞像个聋子一样对二人的话语毫无反应，唯有一心一意的吃饺子，仿佛他的世界只有饺子，高飞正准备夹第五个时姜小云把盆拉到了高飞夹不到一边，并对刘小芳道：芳姐，听说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是吧？

高飞的筷子正碰到饺子时，却扑了空，他直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却夹不到的饺子硬是没敢吭气。

看着他直愣愣的样子，刘小芳忍不住的笑了，惹得姜小云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随即又把盆推了回去，并亲自夹了一个放进高飞的碗里，没好气道：吃吧！

高飞的脸上立马堆起笑意：还是媳妇儿好。

旁边的刘小芳顿时感到自己很多余，随即没了食欲，脸上的笑意也缓缓的散去。

姜小云悄悄地碰了高飞一下，朝刘小芳努了努嘴，示意她关心一下。

高飞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地放到刘小刘小芳碗中：刘小芳同学，作为祖国的栋梁之才，你的身体可不是你自己的，是属于祖国，属于人民的，不吃50个能对得起祖国和人民吗？

听了高飞不着边际的话，刘小芳顿时笑了，无奈道：我一个小女子，哪能跟国家人民挂上钩，你也真敢说？经过高飞这一调侃刘小芳的神情有所好转。

姜小云接话道：饺子都快凉了，赶紧吃吧！芳姐，你可不要拘束，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放开了吃。

这时窑内的气氛才发展到了吃饭的氛围，高飞的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顿饭吃的如同爬山一般，他的心一会儿到了山顶，一会儿又到了山谷，不经意间后背都出了汗。

饭终于吃完了，高飞连忙收拾了碗筷。如蒙大赦般离去。

夜色承蒙，不知何时窗外刮起凛冽寒风，北山村在凛冽的寒风中渐渐失去了知觉。村民们大多已进入熟睡状态，而刘小芳、姜小云睡正窃窃私语。高飞此时也打起了呼噜，刚开始高飞还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无奈天寒地冻，两人又是杂七杂八的闲聊，他便失去了听的兴趣悄悄地撤离。

两人闲聊一阵后，刘小芳决定向姜小云摊牌，她觉得与其鬼鬼祟祟的隐藏，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她相信同为女人的姜小云一定能够理解。

刘小芳定了定心神：小云，跟你说实话我喜欢高飞，已经喜欢很多年了。

姜小云笑道：芳姐，我早就感觉到了，你能说出来我很高兴，连你这么优秀的人都喜欢他，说明他很出色，我真的很幸运。

刘小芳伤感道：愿意听听我跟他之间的事吗？你应该了解一个更加全面的高飞。

姜小云点了点头：芳姐，你慢慢讲，我愿意听。

刘晓芳整理了一下思绪，别从她跟高飞第一次相识讲起，她讲的很详细，把高飞救他时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讲了出来。

听到高飞让他帮忙写作业时，贾小云忍不住开口道：那家伙救你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帮他写作业吧？

刘小芳摇了摇头：不会，她当时根本看不见我的脸，根本不知道救的是谁，当时我的脸被郭涛当的死死的，再加上天黑他不可能看见的。

姜小云这才恍然：这么说，那家伙还有点儿粗暴安良的心。

听她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刘小芳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讲。

讲到高飞血战郭涛等人时，姜小云气愤道：不要脸，那么多人打一个。

刘小芳依旧平静地回忆着，语气却变得冷峻起来，对于郭涛等人当时的行为刘小芳至今都恨意难消。

讲到高飞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有一次次的站起来时，两人眼中都含满了热泪，得知高飞顽强取胜后，姜小云动容了，她之前只接触了高飞温和的一面，此时才知道的那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男人，竟有如此顽强，如此男人的一面。

刘小芳认真道：小云，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如此顽强的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就是这样被他俘获的吧？”姜小云笃定道。

刘小芳笑了一下：这只是其一，我觉得对于这样的这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如果这样的人都不值得爱，那么还有值得爱的人吗？

姜小云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别说现场目睹了，光听你的叙述我都感动不已，有着几分崇敬之意。

刘小芳接着把高飞怎么送他回家、怎么带他抓鱼等事娓娓道来，讲到高飞背他回学校时，姜小云感慨道：这个家伙还挺心细的。

刘晓芳笑笑，轻松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了吧？

姜小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你们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前我还没什么感觉，听你这么说才发现他居然有这么多优点；难怪你会这么喜欢他，换了我我也喜欢，芳姐，你怎么不早点跟他挑明呢？要是你早点跟他说的，以他的性格绝对会等你的。

刘小芳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他明白，谁知道他像根木头一样，居然把我当兄弟，你说气人不气人？

姜小云乐道：男人都是那样，在那方面的反应天生就慢半拍。

刘小芳叹了口气：哎，本来我准备跟他说呀，结果我们搬家了我也转学了，当时我们才初一，实在太小了便决定等大一些，等念完书再找他。

刘小芳略做停顿接着：小云，你知道吗？大学毕业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找他，为此我放弃了在省城的工作机会，甚至连金县都不在，而选择了偏僻落后的红剑乡信用社，就是为了离他近一些；小勇，你知道我因此受到了多少质疑吗？亲朋好友、同学们都不理解我的选择，父母更是劝了多少次，而我依然来了，因为他在这儿；我刚到信用社就赶上了无息贷款，根本没机会没时间来这儿，直到最近才腾出时间，我想着八九年都等的他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刘小芳叹了口气接着：没想到恰恰是这段时间，让我八九年的等待化为乌有；没想到就在这个期间他娶了你，当我在火车上偶遇他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然而不到十分钟，我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得知他已经结婚时，我顿时就懵了，我的心都死了。

刘小芳停顿了一下，接着：小云，我真的很不甘心，真的很后悔；我无数次的责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找他？后悔为什么一毕业不来找他？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来这？此时的刘小芳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刘小芳摸了把泪，稳了稳情绪：小云，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情愿不要这份工作，情愿不上大学也要和他在一起；然而没有如果，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姜小云被刘小芳的真情震撼了，她根本没想到她对高飞会有这么深的感情，她很同情刘小芳，然而她却别无选择，她已经怀了高飞的孩子，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而且她本人也不能没有丈夫。

姜小云重重地叹了口气：芳姐，真是苦了你了，估计那个家伙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

刘晓芳苦笑了一下：知道也没意义了，你们的孩子都快出生的，他是不会离开你们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这才是我真正喜欢他的地方。刘小芳语气一转，认真道：小云，他是一个值得深爱的人，希望你好好对他，不要给我留下机会，我会拼尽一切来抢的。

姜小云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过你永远都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刘晓芳抿了抿嘴：这就好，真心的祝福你们。

“芳姐，谢谢你的祝福，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

刘小芳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取代高飞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云，给我说一说你们俩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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