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冲突骤起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每一次向前挪动一小步，林牧的心弦就绷紧一分。

他排在队伍中后段，能清晰地看到前方不断上演的“戏码”。

王三和他那几个炼气二层的跟班，如同守在羊圈外的恶狼，几乎每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看起来有些面生或是平日里比较懦弱的杂役，都会被他们拦下。

手段简单而粗暴。

先是言语恐吓，索要“孝敬”。

遇到顺从的，他们便会得寸进尺，往往将对方好不容易领到的三块下品灵石全部搜刮走，只留下几斤灵谷让人勉强糊口。

遇到稍有迟疑或反抗的，便是拳脚相加。炼气二层、三层的修士，对付这些普遍只有炼气一层甚至尚未入层的杂役，完全是碾压。往往几下就能将人打倒在地，然后将所有资源洗劫一空。

惨叫声、求饶声、以及王三等人嚣张的笑骂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杂役们大多面露不忍，但更多的是麻木和畏惧。他们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脚步更快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负责发放月例的外门管事，以及他身后那些佩刀的执役弟子，对此却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们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漠然和轻蔑。在他们眼中，这些底层杂役的死活与争斗，恐怕与蝼蚁无异，只要不闹到太大，他们根本懒得理会。

这就是现实。残酷而冰冷。

林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指望宗门规矩或者管事来制止王三，根本不现实。

想要保住自己的东西，只能靠自己！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他不断在心中复盘着自己的计划，模拟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

终于，轮到他了。

“丙九七三，林牧。”管事面无表情地念出他的编号和名字。

林牧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在。”

管事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将三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下品灵石和一只装有十斤灵谷的粗布袋丢给了他。

灵石入手微凉，蕴含着稀薄却精纯的能量。灵谷袋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和灵气。

这就是他未来一个月生存和修炼的希望！

林牧紧紧攥住灵石，将谷袋背在身后，再次躬身道：“谢管事。”

然后，他转过身，低着头，快步向广场外走去，试图混入人群，尽快离开。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刚走出没几步，两道身影就如同早就等待在那里一般，左右一分，拦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王三最得力的两个跟班，都是炼气二层后期，平日里作威作福，下手狠辣。

紧接着，王三那带着狞笑的身影，也晃晃悠悠地堵在了他面前。

“哟，这不是林牧吗？”王三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牧，啧啧有声，“几天不见，气色好像好了不少啊？看来上次打你那一下，还是太轻了？”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一些尚未离开的杂役纷纷侧目，不少人眼中露出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神色。

林牧心中一沉，知道麻烦躲不过了。他立刻切换到预备好的“模式”，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畏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怯懦：“王……王师兄……您……您有什么事吗？”

他微微低着头，不敢与王三对视，但眼角的余光却在快速扫描。

王三，炼气三层初期，气息比几天前确实强横了不少，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压迫感。他左右两边的跟班，一左一右，隐隐封住了他的退路。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杂役，但都离得远远的，不可能指望他们帮忙。最近的障碍物是……三步外的一个石墩。

逃跑路线……几乎被封死。

“什么事？”王三嗤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牧的胸口，“你说什么事？新来的都懂规矩，你这个老油条，难道不懂？”

林牧配合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肉痛”和“为难”的表情：“王师兄……这个月……我……我手头确实紧，前些日子又受了伤，买了些药……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少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计算着距离和角度。王三离他最近，但他的两个跟班站位稍稍靠外。如果动手，必须先解决掉至少一个跟班，制造混乱！

“少点？”王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林牧，你他妈跟我装蒜是吧？老子告诉你，今天这三块灵石，还有这袋灵谷，你都得给老子留下！不然……”

他眼中凶光一闪：“老子让你躺着回屋！”

话音未落，他左手边的那个跟班已经狞笑着伸手，直接抓向林牧背后的谷袋！

就是现在！

林牧心中厉喝一声！

他一直维持的畏缩姿态，在这一刻瞬间消失！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迟疑！

就在那跟班的手即将碰到谷袋的刹那，林牧身体猛地一矮，以一种与他平日表现截然不同的敏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抓握！

与此同时，他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闪电般探出！

目标并非王三，也非那个伸手抓谷袋的跟班，而是站在王三右侧、注意力稍有分散的另一个跟班！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闷响！

林牧手中那块磨尖了棱角的铁片，早已被他灌注了淬炼过的、带着锋锐之意的法力，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个跟班的小腿迎面骨！

力道不大，但角度刁钻，锋锐的法力更是直接透骨而入！

“啊——！！！”

那名跟班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懦弱无比的林牧敢率先动手，更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辣精准！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腿就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王三，和他那个正准备动手的跟班！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低眉顺眼、任人欺凌的林牧，竟然会暴起伤人！而且一出手就废掉了一个炼气二层后期的同伴！

“找死！”王三反应最快，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勃然大怒！他身上的气势猛地爆发，炼气三层的法力鼓荡，一拳就朝着林牧的面门狠狠砸来！拳风呼啸，带着一股远超炼气二层的威势！

然而，林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硬拼！

在铁片刺中第一个跟班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已经扬起！

不是攻击，而是将他准备好的、用油纸包着的**杂草粉末，狠狠地朝着王三的面门撒了过去！

这些粉末虽然药效微弱，对炼气三层的修士效果不大，但胜在出其不意！

王三正怒火中烧，一拳递出，根本没料到林牧还有这一手！眼前瞬间被一片灰黄色的粉末笼罩，刺鼻的气味直冲口鼻，让他不由自主地闭眼、侧头、屏住呼吸！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

王三这短暂的停顿和闪避，就是林牧等待的机会！

他脚下发力，淬炼过的法力瞬间爆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是冲向王三，也不是冲向那个倒地的跟班，而是……冲向那个因为同伴突然倒地而稍稍愣神、准备去抓谷袋的跟班！

擒贼先擒王？不！那是实力碾压时的做法！

林牧的目标很明确——制造混乱，抢夺先手，分割敌人，寻机脱身！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瞬间贴近了那个依旧有些发愣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