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甲师

　　苏小凡推开朝阳殡仪馆玻璃门的瞬间，感应器发出清脆的“欢迎光临”。他盯着大厅墙上电子屏滚动的“本月最佳入殓师”榜单，突然发现第三名照片里的丹凤眼有些眼熟——那分明是冥界孟婆戴着美瞳的证件照。

“苏小凡先生？”前台机器人胸屏跳出颜文字，“请到二号会议室面试，温馨提示：主考官正在体验本馆新推出的量子入殓服务。”

走廊两侧的骨灰盒陈列柜里，某个青花瓷罐突然发出震动。苏小凡条件反射地摸出张黄符贴上去，罐子顿时安静如鸡。拐角处传来保洁阿姨的嘀咕声：“奇了怪了，今天扫出来的纸灰能拼成二维码...”

会议室门打开的刹那，十八道镇魂钉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面钉出北斗七星阵。转轮王薛礼西装革履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青铜钥匙的仿制品：“苏店长，跨界经营需要资质认证——您现世的《遗体防腐师证》考到第几级了？”

“您这身阿玛尼高定西服，”苏小凡扯松领带，“是用忘川河水干洗的吧？”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雨滴打在玻璃上竟凝成血色符咒，殡仪馆外传来纸扎童子的嘻笑声。转轮王抬手按下遥控器，投影屏显现出三界实时监控画面：修真界的魔渊裂缝正将黏液喷向人间，天界的蟠桃园开始结出骨灰盒形状的果实，冥界往生井倒灌出成吨的过期孟婆汤。

“七十二小时后，三界殡葬体系将彻底崩坏。”转轮王指尖划过全息地图，所到之处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当年众神封印殡葬之神时，在三千小世界埋下反噬程序——您继承青铜钥匙那刻起，倒计时就启动了。”

苏小凡的手机突然震动，修真界客户群弹出999 条消息。丹修协会会长在直播炼丹炉爆炸：“苏掌柜救命！我派祖师爷的遗体在跳《极乐净土》！”画面角落闪过纸扎高达被黏液腐蚀的残骸。

“解决方案呢？”苏小凡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储物戒，戒面浮现出紫阳真人遗留的密钥符文。

转轮王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封印刻痕：“需要您同时举办三场葬礼——修真界的魔渊化身、天界的法则碎片，以及...”他指了指自己，“我这个系统漏洞。”

暴雨中的殡仪馆突然剧烈摇晃，苏小凡的系统界面弹出红色警告：【侦测到跨位面污染，建议启动最终净化协议】。走廊传来保洁阿姨的尖叫，她刚擦拭过的落地镜里，牛头马面正扭打成一团，自动道歉傀儡卡在镜面之间反复播放：“对不起，您拨打的鬼差不在服务区...”

“面试通过。”转轮王扔来枚青铜徽章，“您现在是人间接待处主任兼三界殡葬改革办主任——工资按人间币结算，五险一金包含孟婆汤医疗险。”

苏小凡接住徽章的刹那，修真界的纸扎傀儡突然撞破空间屏障。为首的美甲师傀儡举着断裂的机械臂：“馆长！魔渊黏液在批量复制往生者，它们在给三生石贴差评！”

时空裂缝中突然伸出黏液触手，卷住苏小凡的公文包。福尔马林溶液瓶摔碎的瞬间，修真界与现世的空气发生链式反应，殡仪馆大厅的吊灯化作万千往生符，贴满每个骨灰盒的客户开始发光。

“启动B计划！”苏小凡踹开消防柜，掏出备用黄纸咬破指尖。血珠落在纸面的刹那，修真界殡仪馆的模型拔地而起，七十二具冰棺自动拼成防御矩阵。转轮王吹了声口哨，冥界公务员们从更衣室鱼贯而出，黑无常边跑边往脸上拍鬼修专用素颜霜。

暴雨突然转为血雨，黏液怪物撞碎外墙涌入。苏小凡折出的纸扎加特林喷出《金刚经》弹幕，美甲师傀儡趁机给黏液贴水钻：“馆长！贴闪粉能降低它们的腐蚀性！”

转轮王突然拽过苏小凡的右手，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胸口的封印。冥界往生井的投影笼罩整个殡仪馆，井口浮现出殡葬之神的虚影：“孩子，真正的殡仪馆从来不是建筑...”神祇指尖轻点，苏小凡手机里的招聘短信突然化作金色契约，“而是生死之间的温柔。”

三界监控画面同时爆出强光。修真界的魔渊裂缝被九百九十九层纸钱包裹，天界开始下起带着往生咒的樱花雨，冥界往生井喷出彩虹色的孟婆汤。黏液怪物们突然集体跳起《天鹅湖》，在净化光晕中化作星尘。

“临时工协议签吗？”转轮王擦着嘴角血迹，“年薪百万，每年带薪穿越假三十天。”

苏小凡看着掌心浮现的三界殡葬徽记，忽然瞥见窗外掠过的熟悉身影——现实世界的导师正举着伞走向殡仪馆，手里提着给他带的实习证明。

时空裂缝开始收缩的刹那，苏小凡将青铜钥匙抛向转轮王：“先帮我顶班三小时！”他抓起桌上面试资料冲进雨幕，身后传来冥界大佬的怒吼：“你又让我代刷考勤！”

暴雨冲刷着街道，苏小凡在拐角撞见正在躲雨的紫薇仙君。这位天界公务员举着“房屋中介”广告牌，纸扎初号机缩水成钥匙扣挂在腰间：“苏老板，考虑在三十三重天开分店吗？首年免租金！”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雨中模糊，苏小凡摸出震动的手机。修真界客户群最新消息是丹修协会的致谢红包，附言写着：“祖师爷的广场舞视频点赞破百万了，求联名款骨灰盒设计！”

朝阳殡仪馆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闪烁，苏小凡踏过积水倒映的万千世界，突然听见系统提示：【三界殡葬系统2.0升级完成，解锁新技能“跨界挽联定制”】

雨停了。街角便利店走出个抱薯片的女孩，她耳垂上的往生符耳钉在阳光下微闪——那是苏小凡给第一个鬼客户做的美甲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