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明前的交易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淡淡的香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林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调息。

那缕微弱的【剑之道痕】真气如同涓涓细流，在他引导下缓缓流转，试图驱散胸口那残留的精神冲击带来的“幻痛”。

效果有，但很慢。

角落里，孙小玲抱着膝盖，蜷缩在破木箱上，似乎也冷静了一些。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惊恐，只是眼神依旧带着不安，时不时偷偷瞥向林轩，目光复杂。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模糊的喧嚣。

最终，还是林轩先打破了沉默。他需要信息，需要资源，更需要离开这个随时可能暴露的藏身处。

“这里不安全。”他缓缓睁开眼，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天亮后必须离开。”

孙小玲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点了点头，小声道：“我……我知道。”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林轩，眼神带着一丝恳求：“那……我们能一起走吗？”

林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

月光透过天窗，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那双眸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柔弱。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林轩心中微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无论眼前的女人和上一层梦境的妻子有多像，他都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里是危机四伏的Layer2，任何看似无害的人或事，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万界道痕】，分析她的状态和意图。’他在心中默念。

【指令接收……正在持续扫描目标孙小玲……】

【生理指标分析：心跳略快（约95次/分），呼吸稍显急促，瞳孔有轻微放大……综合判断，目标处于紧张、恐惧状态，并伴有一定程度的期待和试探心理。】

【微表情分析：眉间微蹙（担忧），嘴角下意识抿紧（紧张、压抑），眼神接触时有闪躲（不自信、可能隐藏信息），但在提及“一起走”时，眼神中有短暂的希冀光芒闪过……】

【语言逻辑分析：符合其当前处境（躲避追杀，寻求庇护），请求合乎情理。】

【综合意图评估：可信度较高（75%）。目标极大可能确实需要帮助和庇护，主动靠近宿主的动机主要是寻求安全感。但也存在较低可能性（25%）是诱饵或另有所图（例如利用宿主摆脱追杀）。建议保持警惕，但可考虑有限度合作。】

百分之七十五的可信度吗？

林轩沉吟。这个结果不算低，但也绝非完全可以信任。

“一起走？”他重复了一句，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带上你？你我都自身难保，多一个人，多一分累赘。”

这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冷酷。

孙小玲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眶又红了，贝齿轻咬着下唇，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近人情。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斧头帮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看着林轩，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大哥，我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救了我一次（她默认林轩之前解决了追兵），我……我可以报答你！”

“报答？”林崎挑了挑眉，“怎么报答？”

“钱！”孙小玲语气肯定地说道，“我在百乐门跳舞这几年，攒下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够我们离开上海，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钱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只要你肯带我一起走，护送我拿到钱，那些钱……都给你！”

哦？主动送钱？

林轩心中微动。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在这个时代，没有钱寸步难行。启动资金，购买武器，打探消息，都需要钱。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但是……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一个被黑帮追杀的舞女，会把自己的全部积蓄，交给一个刚认识、甚至还用枪指着她的陌生男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万界道痕】，再次分析她的可信度，重点分析提及“钱”时的反应。’

【……重新分析中……】

【目标提及“钱”时，心跳加速（约110次/分），呼吸更急促，瞳孔放大明显，面部肌肉有轻微抽搐……判断：情绪激动，对“钱”极为看重，但也伴随着极大的决心和不安。】

【微表情捕捉：眼神坚定，但有瞬间的痛苦和不舍闪过。】

【综合评估更新：目标所言极大概率为真（85%）。她确实有积蓄，并且愿意以此作为筹码换取安全。但此举对她而言，无疑是孤注一掷，内心充满挣扎。风险点在于：拿到钱后，目标是否会反悔或耍花样？以及，藏钱地点本身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如斧头帮的埋伏）？】

百分之八十五的可信度，风险可控。

林轩心中有了决断。

他需要钱，也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向导”。孙小玲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能在百乐门那种地方混到头牌，绝非真正的傻白甜。至少，在获取本地信息方面，她比自己这个“外来者”强得多。

至于风险……在这个世界，做什么没有风险？

“你的钱，藏在哪里？”林轩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些。

孙小玲见他似乎松口了，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光芒，连忙说道：“在……在霞飞路那边，我租的一个小公寓里。那里很隐蔽，斧头帮的人应该找不到。”

“霞飞路？”林轩对这个地名没什么概念，但听起来像是比较繁华的地段。

“嗯，离这里有点远，走路的话，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孙小玲补充道。

一个多小时……穿过大半个夜上海？风险不小。

“好。”林轩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天亮后，我们去取钱。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不做。如果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中的冰冷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小玲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连忙点头如捣蒜：“我明白！我一定听大哥的！”不知为何，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甚至有些吓人，但待在他身边，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协议达成，仓库里的气氛似乎又缓和了一些。

孙小玲不再那么紧张，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抱着膝盖靠着墙壁，似乎想休息一下。长时间的惊吓和奔波，让她疲惫不堪。

林轩则继续闭目养神，但意识却沉浸在【万界道痕】之中。

他一边引导那丝真气修复精神创伤，一边仔细研究着系统的初始界面。

那个【剑之道痕】的图标散发着微弱的青光，下面有一行小字：“Layer3核心力量体系烙印（残缺），提供基础剑道感悟、身体协调性强化，随魂境提升缓慢恢复。”

‘看来，每经历一个世界的核心力量体系，都会留下类似的“道痕”？这些道痕会叠加吗？’林轩猜测。

他又看向那个“未入流（经验85/100）”的魂境等级。

‘击杀三个小喽啰，就涨了85点经验？那岂不是再杀几个就能升级了？升级后会解锁什么？’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规划路线。从这里到霞飞路，选择最安全、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路线。’林轩对系统下达指令。

【指令接收……正在调取（推演）当前区域地图信息……结合已知帮派势力分布、巡捕巡逻路线……规划最优路线中……】

很快，一条曲折但避开了主要街道和已知危险区域的路线图，清晰地呈现在林轩的意识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仓库外的天色，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黎明，即将到来。

而一场关乎生存和未来的交易，也即将开始。

林轩缓缓睁开眼，看向角落里已经靠着墙壁睡着的孙小玲。

她蜷缩着身体，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睡梦中也蹙着眉头，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复杂。

然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驳壳枪和那把沉重的土喷子。

是陷阱，还是机遇？

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他走到孙小玲身边，轻轻推了推她。

“醒醒，天亮了。”

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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