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狗咬狗，一嘴毛

　　当晚，天子下达了一道命令：太子遇刺，刺客正在追查之中。除太子赵奕、六皇子赵岩之外，其余皇子，必须居家十日，不得外出，违者重罚。

七皇子赵贤府上。

赵贤面色阴沉，端坐在书房内，坐卧不宁。

此人被群臣称为“贤王”，有贤德之名，相貌英俊儒雅，风流倜傥，宽厚爱士。但是此时坐在椅子上，目光收缩，眸子里却闪烁着一股怨毒之意。

几名心腹门客坐在赵贤身前，都是面色凝重。

黄昏时分，一队御前侍卫突击搜查了七皇子的府邸，虽然没有什么收获，无功而返，但是却令赵贤魂飞胆丧，惶惶不可终日。

“七瓣梅花......本王只是存了玩心，在府上的歌姬身上纹这种纹身，奈何行刺大哥的刺客也有这种纹身？何人栽赃于我！”

七皇子赵贤如同困兽一般，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殿下，定是那九皇子陷害。”门客王先生捻着鼠须，缓缓说道。

九皇子赵泰，生性自负武勇，急躁好斗，同七皇子一样，对太子的位置存有野心。

既如此，赵泰铤而走险，培养或雇佣杀手，谋害太子，栽赃赵贤，也就是顺理成章了。若是得逞，一则杀死太子，二则除掉老七，一举两得。

“殿下，难道就不能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骗取陛下信任？赵泰虽然野心勃勃，却是个冲动暴躁之人，怎会想出如此计谋？”

另一位门客李吉提出了不同意见。

王先生微微一笑：“据说那女刺客乃是太子从乐坊买来的，出身不详，无从查起。此女意剑刺向太子前胸，若非玉佩侥幸挡了一下，早已魂归太虚了。太子即便再不惜命，也不会行此危险之举。”

赵贤听了连连点头，目光闪烁。

“老九，你这厮敢栽赃于我！我赵贤与你不同戴天！”

赵贤当即下令，命令门客搜集九皇子赵泰平日里横行不法的证据，整理成册，到皇帝赵泽那里去告状。

第二日下午时分，天子收到了老七赵贤呈上来的奏折。

奏折上列举了九皇子的十二条大罪，上纲上线，包括强抢民女、鞭笞侍从、骄奢淫逸、搜刮钱财、疯语贬低皇帝等等。有的是确有其事，有的是捕风捉影。

天子接到奏折，不置可否，而是命人将折子摘抄了一份，送给了九皇子赵泰，责令他自省。

九皇子赵泰府上。

书房之内，传来了阵阵乱响，那是暴怒的赵泰在破坏桌案，撕扯书简。

“啪”的一声，赵泰怒气勃发，飞起一脚，把桌案踢翻在地，笔墨纸砚摔了一地。

太子遇刺，老七的嫌疑最大。本来还在开开心心的看老七的笑话，没想到，老七这厮把邪火引到了自己头上。

“老七！你空负贤王之名，真是一奸邪小人！你自己谋害太子不成，反而怪罪到本王头上，给父皇上折子污蔑本王！狼心狗行之徒，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九皇子赵泰本就性格冲动粗鲁，此时更是怒气冲天。

几个侍从和门客站在一旁，拱着双手，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九皇子宣泄够了，门客的首领钟先生对赵泰说道：“殿下，太子遇刺，七皇子乃是最大的嫌疑对象。他狗急跳墙，写折子污蔑殿下，分明是祸水东引之计啊！”

“对呀对呀，七皇子就是想把水搅浑，让天子无法决断，侥幸逃脱。”

“九皇子生性耿直，最是忠孝，天子圣明，定然不相信殿下有不法之事，七皇子这是自取其辱！”

众门客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老七，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本王就不相信，你的屁股有多干净！”

九皇子咬牙切齿，也向众门客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搜集老七的劣迹，写成折子，递交父皇御览。

钟先生急忙劝道：“殿下不可鲁莽，若是和七皇子缠斗在一起，互相揭短，有失体面，也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哼，我赵泰自从生下来，就没有吃亏这一说法！只能老七骂我，我不能骂他？”赵泰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不听。

一份奏折又出现在了天子的龙案上。

九皇子赵泰，搜集了七皇子赵贤的十八条罪状。除了强抢民女、鞭笞侍从之外，还多加了几条罪名，包括圈地占田、践踏禾苗、搅扰集市等等。

敛财、好色之类，还是小事，只能说是私德有亏。

更重要的事，罪名当中包括“结党营私，觊觎太子之位”一项，问题可就大了。

天子不动声色，将九皇子的奏折抄了一份，发到七皇子手里，要求他自省。

七皇子赵贤不甘示弱，又开始搜集老九的劣迹。甚至三年前围猎的时候使用了天子御弓、家中姬妾穿着皇宫贵妃一样款式的裙衫，都拿出来大书特书，上纲上线。

至此，七皇子和九皇子如同狗咬狗一般，互相攀咬，罪名越积累越多。

天子赵泽的龙案上，堆满了两位皇子的奏折，写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抽象。

七皇子和九皇子受困王府、互相攻讦。

太子府。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腰悬长刀，威风凛凛，在府内巡逻。

当前的太子府，已经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外敌就算想要算计太子，也是无从下手。

赵奕坐在书房的桌案后，一手托腮，若有所思。

朱志勇和黄老管家坐在他对面，一脸兴奋。

“太子殿下，九皇子和七皇子目前正在互相攀咬，如同疯狗一般。殿下何不向天子上书一封，把两人的劣迹再摆一摆，给他们添加一把柴火？”

黄老管家执掌太子麾下的情报机构“夜星岛”，知道两个皇子互斗之事，也掌握了两人的劣迹。

狗咬狗，一嘴毛，太子的位置是愈来愈稳牢了。

“哼，不必了。”

赵奕声音平静，浑不在意。

把水搅浑，并不等于自己要亲自下水。

“朱大统领，边境有何动静？”

赵奕忽然抬眼，望着“六率”的总统领朱志勇。

“东北方向的燕国，并无动静，但是有探马来报，燕国加强了边境地区的防御。北方的乌桓部落方向，有骑兵正在集结，不过规模有限。我大夏的边军也厉兵秣马，做好了万全准备。”

朱志勇报告得头头是道。

“朱统领，历年以来，我大夏和乌桓的边境冲突，胜负几何？”赵奕忽然开口问道。

“十二败两胜......”

朱志勇声音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