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一入门

　　剑光刺破夜幕时，叶子封终于看清了道一宗的全貌。

悬浮在云海之上的九座青铜巨峰如莲花绽放，每座山峰都有千米高的牌楼矗立，匾额上“道”“一”二字交替浮现，竟暗合天地阴阳之理。

“外门弟子从‘兑峰’入。”

持罗盘的少女冷冷开口，青剑在云海中划出传送阵，

“记住，外门有三规：卯初晨课，午正炼体，酉时听道。若敢迟到——”

她指尖划过罗盘，一道血痕突然出现在叶子封手臂上，“宗门禁法自会惩戒。”

剧痛让叶子封皱眉。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修真者的手段，明明少女没有出手，法则之力却能直接伤体。

穿过传送阵的瞬间，他感觉周身气血被莫名力量压制，炼体境的铜皮在灵气冲刷下竟有些发烫。

“兑峰到了。”

灰袍男子随手甩出一块刻着“丙字七号”的木牌，“杂役居所在后山，明日卯时前到演武场测炼体境强度。”

他看了眼叶子封破碎的衣袍，“混沌体虽废，但若能在炼体上有所成，或许能当个护山武奴。”

话音未落，三道剑光已消失在云海中。叶子封握紧木牌，环顾四周。

兑峰比他想象中破败，青石路上布满裂痕，远处的寮房稀稀落落，偶有弟子路过，皆对他投来异样目光——显然，“混沌体”的消息已先他一步传开。

“丙字七号……”他顺着木牌上的指引，在半山腰找到一间破旧茅屋。

推门而入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唯有石床上整齐叠着一套灰色外门服饰，袖口绣着极小的“道一”二字。

子夜时分，叶子封盘坐在床上，运转从牌坊获得的炼体口诀。

丹田处的紫霞之力果然与口诀契合，随着气血运转，他清晰感觉到骨骼表面有层淡淡金雾在凝聚——这是冲击“铁骨”境的征兆。

但每当他试图引入外界灵气，混沌体便如无底洞般吞噬，却始终无法凝聚成真正的灵气旋涡。

“原来如此。”他忽然明白少女为何说混沌体修行缓慢。

其他灵根弟子可引天地灵气入体，而他只能依靠自身气血炼体，灵气虽能吸收，却无法储存，全被混沌体的特性同化了。

卯时初刻，演武场已聚满外门弟子。叶子封站在队伍末尾，看着前方弟子依次走到青铜测功石前，掌心按石，便有光芒升起显示境界。

当轮到一名虎背熊腰的少年时，测功石爆发出耀眼金光，石面上“铜皮境圆满”五个大字让周围响起掌声。

“下一个，丙字七号。”

叶子封上前，掌心触石的瞬间，测功石突然发出蜂鸣，表面泛起细碎的紫金色纹路。

负责记录的外门执事皱眉：

“炼体境……铜皮中期？奇怪，为何灵气波动如此驳杂？”

“混沌体当然驳杂。”

人群中传来冷笑，一名身着月白衣袍的少年踱步而出，腰间玉牌刻着“甲字三号”，“听说你在苍木村靠上古禁制强行突破铜皮？呵，旁门左道而已。”

叶子封注意到少年指尖萦绕着淡淡黑雾，与道一宗的纯正灵气截然不同。

他想起小霜说过，道一宗乃正道三宗之一，此等黑雾气息，倒像是……

“吕兴，甲字榜第三，淬骨境初期。”

少年自我介绍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奉劝你别在炼体上浪费时间，混沌体就算炼到无漏境，在元婴期修士面前也不过是块大点的靶子。”

周围响起低笑。

叶子封默默退到队尾，目光扫过演武场角落的藏经阁。

那里重兵把守，铜门紧闭，却有淡淡符文光芒透出——或许，那里有能解决混沌体修行问题的功法？

三日后，叶子封终于摸清了外门规矩。

每日卯时炼体，辰时打杂，午正听长老讲道，酉时自由修行。

所谓讲道，不过是泛泛而谈灵根运用，对混沌体毫无帮助，唯有炼体课让他有所收获——他发现自己的搏击技巧在修真界竟能转化为独特的体术，闪避、擒拿与炼体境结合，往往能在对练中占得上风。

“丙字七号，劈柴！”

杂役房的管事扔来一柄缺角的柴刀。

叶子封接过时，突然注意到柴刀刀柄上刻着细小的太极纹路——这是《阴阳衍气诀》的残纹！

他在地球时曾学过太极拳，此刻看着纹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藏经阁典籍的片段，那是他偷看过的外门弟子笔记。

“阴阳相生，刚柔并济……”他低声默念，柴刀劈下的瞬间，竟自然使出太极中的“云手”步法。

木柴应声而断，断口处平整如刀削，更有淡淡紫气从刀痕中溢出——这是混沌体与太极纹路共鸣的迹象。

“好刀工！”路过的外门弟子惊叹，“可惜是混沌体，不然必能成为内门剑修。”

叶子封没有答话，心中却掀起波澜。

他发现，每当自己使用现代搏击术结合炼体口诀时，混沌体便会产生奇异反应，仿佛在融合两种不同的力量体系。

而那柄柴刀上的太极纹路，更让他想起牌坊废墟中浮现的阴阳鱼图案。

深夜，他悄悄来到藏经阁后墙。

根据多日观察，这里的禁制最弱，且每日子时三刻会有巡逻弟子换班。

他蹲在阴影中，运转炼体口诀，铜皮境的力量让他能清晰听见百丈外的脚步声。

当最后一道巡逻剑光掠过，他猛然跃起，指尖扣住墙缝，如壁虎般攀附而上。

藏经阁内，无数玉简悬浮在空中，每片玉简都刻着不同的功法。

叶子封小心翼翼避开防御符文，目光扫过“烈阳焚体诀”“玄冰淬骨篇”，最终停在角落一片布满尘埃的玉简上——《阴阳衍气诀·残卷》。

刚触碰到玉简，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这是一门结合阴阳二气的基础功法，虽不完整，却有一段“气海构建”的秘诀。

叶子封心中一动，按照口诀运转混沌体，竟发现丹田处的紫霞之力开始凝聚成阴阳鱼的形状，而他的气血，正顺着鱼眼位置缓缓流转。

“砰！”

突然，藏经阁正门轰然打开，刺眼的剑光扫来。

叶子封本能地侧身翻滚，一道剑气擦着他的发梢划过，在地面留下焦痕。

他抬头望去，只见吕兴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柄黑气缭绕的长剑，嘴角勾起冷笑：“偷学功法？混沌体果然不安分。”

“你不是道一宗弟子！”

叶子封惊觉吕兴身上的气息与当日在苍木村的外门弟子截然不同，那是夹杂着魔气的阴邪之力。

吕兴大笑，剑光暴涨：

“道一宗？不过是我修行的幌子罢了。混沌体，你的灵根如此特殊，若用来祭炼我的噬魂幡——”

他手腕翻转，剑身上浮现出无数骷髅头虚影，“定能让我提前突破淬骨境！”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面门。

叶子封就地翻滚，柴刀上的太极纹路突然发光，竟硬生生格开了魔气长剑。

他趁机冲向窗口，却被吕兴的剑气封锁退路。

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在苍木村时，紫气灌体后身体产生的奇异步法，当即施展出来，整个人如泥鳅般在剑气中穿梭，竟硬生生闯出了藏经阁。

“追！”

吕兴怒吼，魔气化作黑雾笼罩整座兑峰。

叶子封在山林中狂奔，炼体境的力量让他体能远超常人，但吕兴的淬骨境威压却如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他被逼到悬崖边时，丹田处的阴阳鱼突然爆发出强光，紫霞之力顺着《阴阳衍气诀》的路线运转，竟在脚下凝聚出一道淡紫色的气桥。

“这是……”叶子封来不及细想，纵身跃下气桥。

气桥竟如实体般承载住他的身体，带着他向谷底飞去。

而身后，吕兴的剑光只差毫厘便要斩中他的脚踝。

谷底，叶子封靠在巨石上喘息。

他摸出怀中的《阴阳衍气诀·残卷》，发现玉简上的符文竟在吸收他体内的紫霞之力，原本残缺的功法，此刻竟多出了三页内容——正是“混沌气海”的构建方法。

远处，兑峰方向传来警钟轰鸣。

叶子封知道，自己偷学功法的事已暴露，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混沌体与这残缺功法的契合度。

或许，这就是突破铁骨境的契机？

“铁骨境需千锤百炼……”

他喃喃自语，想起吕兴的魔气长剑，想起道一宗弟子的轻视，突然握紧拳头，“既然灵根被弃，那就以体证道！”

夜风吹过谷底，带来藏经阁方向的喧闹。叶子封盘坐下来，按照残卷上的方法，将紫霞之力与自身气血融合，在丹田构建混沌气海。

他能感觉到，每运转一周天，骨骼表面的金雾便浓郁几分，而那道在牌坊下获得的炼体口诀，此刻竟与《阴阳衍气诀》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谷底时，叶子封睁开双眼。

他站起身，活动四肢，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骨骼间竟传来金属碰撞般的清越之声——铁骨境，成了！

他望向远处的兑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混沌体又如何？

在这个以灵根为尊的世界，他偏要以炼体为路，在道一宗闯出一片天地。

而那个叫吕兴的少年，他记住了那缕魔气，记住了那双阴鸷的眼睛——这，将是他在修真界的第一个宿敌。

藏经阁内，吕兴盯着墙上的抓痕，指尖黑雾翻涌：

“混沌体……你逃得过今晚，逃得过明日吗？道一宗容不得你这种变数，而我——”

他抚摸着剑柄上的骷髅头，“会让你成为我进阶的踏脚石。”

山风掠过谷底，卷起一片枯叶。

叶子封望着手中的残卷，突然发现玉简背面竟刻着一行小字：

“混沌初开，阴阳为基，气海既成，万法可纳。”

他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已在修真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残酷的考验，以及——那座始终悬浮在云海之上，象征着道一宗最高权力的“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