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密探惊讯，暗流涌动

　　三更的梆子声还在瓦檐下打转，萧长风已经披着孔雀翎大氅跨进西凉王宫。

青铜兽首灯台在他身后投出细长的影子，正巧笼住墙角半片未化尽的残雪。

拓跋兄的腰带扣该换了。萧长风将描着胭脂印的宣纸拍在案几上，指尖蘸着葡萄酒在羊皮地图上画圈，王庭东南角的鹰房年久失修，若有人从冰湖暗道摸进来...

西凉王拓跋浑捏着金杯的手青筋暴起，鹰目却盯着纸上胭脂印：萧先生连本王寝殿熏的什么香都知道？

窗外传来极轻的瓦片响动。

萧长风忽然掀翻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洇开，正好盖住他方才画的暗道路线：就像这葡萄酒，闻着甜，后劲却烈。他指尖轻点酒渍边缘，状似无意地露出袖口发烫的北斗绣纹。

拓跋浑突然大笑，镶着狼牙的弯刀铛地剁进桌案：明日就按萧先生说的修鹰房！

五更天，王宫角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裹着灰鼠皮袄的密探贴着宫墙疾走，怀里揣着拓跋浑亲手盖印的工事批文。

他没注意到雪地上自己拖出的影子突然短了一截，有片黑影正从城楼箭垛缓缓剥离。

萧长风站在瞭望塔阴影里，目送那道灰影消失在晨雾中。

牛勇提着滴血的麻袋从城墙马道拐上来，袋口露出一截燕翎箭尾。

送到二姐的胭脂铺。萧长风碾碎掌心的回光返照丸，药粉混着雪粒簌簌而落，记得在第七重花瓣合拢前。

千里之外的燕京正飘着冻雨。

萧清梧捏碎手中茶盏时，夕颜花第七重花瓣恰好垂落一滴血露。

小五竟真敢用北斗暗桩传假消息！大姐萧红鸾一掌拍裂紫檀案几，震得炉火里银骨炭噼啪炸响，我这就去西凉揪他回来！

二姐萧白露用银簪拨弄炭火，火光在她蒙眼白绫上跃动：那封批文盖着西凉王的狼头金印，但你们可注意到鹰房二字笔锋带颤？小五定是挟持了拓跋浑。

三姐萧青瓷突然将茶汤泼向窗外，雨中立刻传来重物坠地声。

她抚着腕间翡翠镯轻笑：方才偷听的小太监，穿的是西凉进贡的雪貂靴呢。

四姐萧玄霜突然起身，腰间三十六枚玉珏撞出碎冰声。

她展开密探附送的羊皮卷，指腹摩挲酒渍边缘：这酒痕...是小五七岁偷喝梨花酿时，我教他的暗码。

炉火砰地爆开火星，照亮羊皮卷上逐渐显形的冰湖暗道图。

四位姐姐同时僵住，那线条走向竟与她们十年前教萧长风玩的捉迷藏路线分毫不差。

他在请君入瓮。萧白露的银簪突然戳穿羊皮卷，正中心脏位置，但我们若不去，这暗道三日后就会出现在大燕边关布防图里。

西凉国的朝阳刚爬上城墙垛口，萧长风已经带着三百工匠站在冰湖边。

他踢开结冰的芦苇丛，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暗河水道：从这里往下挖七丈，用糯米浆混铁砂浇铸。

监工的西凉将领嗤笑：萧先生怕不是要建墓穴？

萧长风突然拽过那人佩刀，刀光闪过处，暗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众人惊呼后退时，他刀尖挑起条被斩首的玄铁鳄：七丈之下有前朝沉船，藏着够西凉用三年的精铁。

拓跋浑的黄金王杖重重顿地：从今日起，萧先生可调用王庭三军！

当夜，萧长风独自登上重修好的东南角楼。

他抚摸着新砌的鹰房砖石，指尖在某块刻着燕翎箭纹的青砖上稍顿。

远处冰湖暗道的方向，三十六个工匠正将最后几车铁砂倒进地脉裂缝——那裂缝走向，恰似萧家姐妹年少时在庭院埋桂花酿的路线。

寒风吹散他披风上的孔雀翎，露出内衬新绣的北斗七星。

其中天枢星的银线正在月光下诡异地扭动，宛如一条苏醒的毒蛇。

铁锤砸进冰面的闷响惊飞了芦苇丛里的寒鸦。

萧长风蹲在暗河裂缝边，食指蘸着混了铁砂的糯米浆在青砖上画符。

黏稠的浆液顺着砖缝渗下去，在七丈深的坑底凝成蛛网状的铁灰色脉络。

萧先生，北坡的糯米浆不够用了！监工抹着额头的冰碴跑来，皮靴在冻土上打滑。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木架倒塌的巨响，三十多个装满铁砂的麻袋哗啦啦滚进冰窟。

萧长风眼皮都没抬，指尖糯米浆弹在监工靴尖：去东南角第三辆板车底下，那里藏着二十桶备用浆。他起身时孔雀翎大氅扫过雪地，暗纹在阳光下泛出诡谲的靛蓝色。

反对的大臣他们派来的细作混在工匠里，正用铁锹偷偷铲松脚手架的地基。

那人左耳垂缺了半块，正是西凉王庭出了名的刺头哈鲁。

萧长风走过他身边时突然驻足，从怀里摸出个鎏金鼻烟壶：哈鲁兄弟，听说你阿娘犯寒疾？

哈鲁愣神的刹那，萧长风的鹿皮靴尖已勾住他腰间麻绳。

随着咔嗒一声机簧响，绑在脚手架顶端的玄铁锁链应声而落，将哈鲁连人带锹吊上半空。

装满铁砂的麻袋恰在此时倾泻而下，在他裤裆下方堆成尖锥状。

王庭律令第七款，擅动工料者。萧长风旋开鼻烟壶，淡青色药粉随风飘进哈鲁鼻孔，当众鞭二十。他话音未落，哈鲁突然疯狂打起喷嚏，系在腰间的羊皮水囊被震落，里头的火油正好淋在麻袋上。

围观工匠哄笑中，萧长风弹出一粒火星。

轰然腾起的蓝火映亮他袖口新绣的北斗纹，天璇星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

哈鲁挂着两串清涕在空中晃荡，裤脚已被燎出三个焦黑的窟窿。

当夜西凉王宫赐宴，萧长风面前的烤全羊换成纯金打造的食案。

拓跋浑将狼头金印按在羊皮诏书上时，王庭司礼官唱诺声都在发抖：赐...赐朱雀大街甲字府邸，配三百玄甲卫！

反对的萧长风的大臣他的桌案传来瓷器碎裂声。

萧长风晃着夜光杯起身，葡萄酒在杯壁挂出血泪般的痕迹：臣请将旧府库的玄铁锁链赏给哈鲁，好叫他牢记...…他故意停顿的瞬间，宫门外恰好传来哈鲁被鞭打的惨叫。

新府邸的飞檐压着西沉的残月，檐角铜铃却发出玉珏相击的脆响。

萧长风倚在铺着雪豹皮的贵妃榻上，指尖抚过北斗七星纹中逐渐发亮的天玑星。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开：【打脸值 500，当前可兑换镜花水月幻阵】

他忽然朝虚空抓了一把，攥住片正在融化的雪花。

雪水渗进掌纹时，牛勇粗犷的嗓门在庭院炸响：主上！冰湖暗道挖出个怪东西！

三百工匠举着火把围成圈，铁锹都指向地缝里露出的青铜兽首。

那兽首嘴角叼着半截燕翎箭，眼眶里嵌的夜明珠竟与萧家姐妹闺阁帘帐上的缀珠一模一样。

萧长风蹲下身，用当年二姐送的生辰玉佩刮去铜锈，露出兽首额间若隐若现的蕭字铭文。

继续挖。他将玉佩抛给牛勇，遇到刻着桂花纹的青砖就停手。火光照亮他转身时嘴角的冷笑，孔雀翎大氅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条正在蜕皮的毒蛇。

与此同时，西凉国境线的暴风雪里缓缓驶来一辆朱轮马车。

车帘绣着的翡翠缠枝纹在月光下泛冷，三只银蝶顺着帘角飞进风雪，翅翼上磷粉洒落的轨迹，竟与萧长风白日所画防御工事图完全重合。

赶车的老仆在城门亮出玉牌时，守卫腰间的西凉弯刀突然齐声嗡鸣。那玉牌正面雕着玄霜花，背面却用燕京特有的螺子黛写着句诗：七丈之下埋旧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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